第16章 《不可解方程》

图书馆顶楼的霉味里混进了青柠香，我盯着草稿纸上扭曲的克莱因瓶结构图，笔尖不自觉地追着那道掠过桌角的影子移动。穿薄荷绿长裙的女生正在给每排书架编号，她手腕上的银链子晃成傅里叶变换的波纹。

“黎曼曲面不该用二阶导处理。“泛黄的书脊突然压住我演算到发颤的公式，她指尖点在克莱因瓶的接缝处，“这里需要拓扑变换，就像...“沾着咖啡渍的纸巾被她揉成莫比乌斯环，晨光穿过环心落在她睫毛上，我才发现那些看似随意的书架编号全是哥德尔数。

从此我的咖啡杯旁总会多出块分形蛋糕，奶油褶皱精确符合科赫曲线。我们在晨雾里用贝叶斯公式计算流浪猫的投喂路线，把麦比乌斯环套在无名指上玩闹。直到那天暴雨撞碎玻璃窗，她消失得像被擦去的无穷小量，只剩我掌心的希尔伯特空间坐标——那家我们常去的甜品店经纬度。

七年后国际数学年会，我解开克莱因猜想登上讲台。当灯光扫过第三排座位，薄荷绿裙角掀起拓扑风暴。她胸前的身份牌在投影里灼灼发亮：“特别顾问，林知夏“。我忽然举起尚未发表的论文附录，大屏幕赫然显现当年那个被揉皱的莫比乌斯环。

“这个证明需要两个人完成。“我拆开西装口袋里的咖啡渍纸巾，褶皱与她当年留下的分形完全重合。会场骚动中她踏着七年前相同的傅里叶波纹走来，银链子叮当撞碎我预设的演讲词。我们背对全场在黑板两侧同步书写，当克莱因瓶在二十六维空间完美闭合时，她终于让我看见那个始终如一的解——藏在希尔伯特空间里的同心坐标，早在我们交换第一个莫比乌斯环时就已悄然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