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背叛者的气息
“真是令人感动。”
这是第一座建筑。
“虽然不大，但真是漂亮的教堂啊。”
“内部也布置好了，一起进去看看吧。”
埃罗尼莫带着被带到开拓团的年轻神父拉乌尔，走进了教堂。
这座两层的教堂由礼拜空间、社区空间和神职人员居住空间构成。
“殿下，感谢您建造了如此美丽的教堂。因您的恩惠，来到这片土地的人们终于有了聆听神之话语的地方。感恩不尽。”
拉乌尔神父似乎对教堂很满意，连连致谢。
“辛苦您了，但希望您能好好向开拓民们传达主的教诲。”
当时的教堂也承担着社区设施的功能，因此几乎所有居民都会在周末前往教堂。
这座能容纳150人的教堂，每到周末可能需要举办三场礼拜。
“最初想建更大些，但作为首次施工，太大的建筑恐怕难以完成，幸好缩小了规模。光是这座就花了整整10周啊。”
作为第一座建筑，施工耗时久，规模也不大，因此一次只投入了30名左右的工人。
“这段时间，除了金矿的矿工，其他人都在收集和加工木材储备材料，木匠们也完全掌握了轻木结构工艺，现在应该可以并行建造多栋建筑了。”
首座建筑几乎是埃罗尼莫亲自指导施工的。他向30名木匠详细讲解了框架结构工艺，但只靠讲解就能施工吗？
很多时候，他不得不亲自示范，木匠们在一旁观摩学习。待他们理解后，施工速度才逐渐加快。
“安德烈斯木工长，有信心吗？”
“是的，有信心。”
30名木匠中，包括安德烈斯木工长在内的10人负责建造市政厅和士兵宿舍；5人负责建造2座仓库；其余木匠每3人一组，负责建造5栋住宅。
埃罗尼莫则负责巡视所有施工现场，进行整体监督。
除30名木匠和100名矿工外，其余320人都计划投入建设。
“市政厅、士兵宿舍、2座仓库、5栋住宅，共9栋。这些建筑规模与教堂相差不大，大概需要8到10周吧。”
金矿开采也进展顺利。
从美洲河的砂金开采开始，他们已着手挖掘历史上淘金热起点科洛马的萨特磨坊砂金和露天矿，很快还将开采安格尔斯坎普的露天矿。
弗里奥·塞万提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这发展真是突飞猛进啊。”
第二中队负责守卫开拓地和仓库，因此弗里奥能看到提炼好的黄金不断运入。
“呵，这简直是把鱼店交给猫看管啊。感谢您，亲爱的太子殿下。”
弗里奥咽了咽口水，计算着黄金的数量。
“每根金条约3磅（1.36公斤）。过去6个月，每月进账13根金条……总计234磅（106.14公斤）！这足够了。”
按参与人数分配的话少得可怜，但弗里奥根本没打算公平分配。
“给士兵们分一点就行。那些没枪没像样武器的开拓民，当苦力用死了就算了。等这个月的金块到账，就动手。”
弗里奥开始调整值班安排，等待时机——当负责第一仓库夜间警戒的5名士兵全部换成他的心腹时，这2小时的守备间隙就是绝佳机会。
“这乏味的穷乡僻壤也该结束了，我要回城市去！”
尽管开拓村在过去6个月里新建了许多建筑，每户都有了住所，建筑布局和道路规划也整洁美观，但终究还是个穷乡僻壤。
这里只有刚开垦的农田，连像样的商店或酒馆都没有。
在弗里奥眼中，自己早已像城市里的富人般优越，开拓村的一切都显得索然无味。
就在弗里奥憧憬着光明未来、等待行动之日时，他手下的一名村民罗曼却惴惴不安。
虽然被弗里奥的花言巧语蛊惑，决定参与计划，但他既担心行动能否成功，又害怕成功后被弗里奥过河拆桥。
都说罪犯最懂罪犯，弗里奥身上散发着背叛者的气息。
“要避免这种情况，就得拉拢更多同伙。”
尽管弗里奥警告过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但罗曼心想，小心点就行吧？
为了避免事成后被弗里奥一伙清算，他们这边的人数必须更多。
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傍晚，当大家都在家休息时，罗曼找到了被分配到隔壁农场、关系还算亲近的维克托。
维克托对傍晚突然来访的罗曼表示欢迎，但对话并未如罗曼预期般发展。
沉默寡言的维克托，有着罗曼无法理解的忠诚——对建立不久的王室的忠诚。
“偷黄金？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胡话！那是犯罪！”
“只要不被发现就行！这计划万无一失！”
听到罗曼的提议，维克托跳起来说要去告发。
“该死的，还提什么忠诚……不如杀了他。”
罗曼犹豫了。
这是一个寂静的凌晨，多亏大家都分到了偏远的土地，邻居家也离得很远。如果现在杀了维克托一家，就不会有目击者。
只要回家后和家人统一口径，说整晚都在一起，就不会被怀疑。
他握着藏好的刀，手渐渐颤抖起来。
“父亲！就这一次，睁只眼闭只眼跟我们一起干吧！”
“什么？迭戈！你这是什么话！你也要对皇太子殿下不忠吗？！”
突然冲出来的维克托之子，竟突然开始支持罗曼的提议。
“哦？他叫迭戈？是个能说得上话的家伙吗？”
维克多突然听到儿子迭戈出乎意料的话，情绪激动地提高了嗓门。但迭戈趁罗曼不注意时对他眨了眨眼，维克多这才意识到儿子并非真心如此。
“父亲！我也想去城里接受教育！就偷点钱而已，皇太子殿下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维克多觉得儿子突然插话肯定有原因。
“嗯……这样啊。”
“这就上钩了？我原本以为维克多那家伙不会这么好说话，没想到他对儿子这么心软。好，现在得趁热打铁。”
“没错，你也该让你儿子读书出人头地。难道要让你儿子一辈子只知道争争吵吵、扛着锄头干活？而且就像你儿子说的，偷点钱对皇太子殿下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好吧，我也一起干。”
“早这么爽快不就好了，你这家伙真是的。”
罗曼自以为说服成功，得意洋洋地回家了。
迭戈盯着罗曼离去的背影，等他走远后对父亲说：“那个人，背后藏着刀呢。”
“什么？这是真的吗？得赶紧举报才行。迭戈，要是没有你，这次可就麻烦大了，谢谢你。”
“现在举报的话，他们还没实施犯罪，处理起来有难度。而且他们会矢口否认，我们也不清楚具体的主谋是谁。”
“嗯……确实。”
“不如假装配合他们的计划，趁机收集情报，再传给皇太子殿下。”
维克多听从儿子的建议，假装积极配合以获取信任。
弗里奥对罗曼擅自拉人入伙很生气，但木已成舟，加上维克多配合积极，也就不再追究。罗曼则对维克多可能会举报的事秘而不宣，毕竟没必要自毁声誉。
策划犯罪的弗里奥、参与其中却心怀不安的罗曼、假装入伙的维克多，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维克多在得知犯罪计划的执行日期后，立刻秘密向皇太子和马努埃尔上尉告发。
“弗里奥·塞尔万德斯……难怪存放黄金的第一仓库投入了最多人手，他却主动要求让二中队负责……我本该察觉到的……殿下，实在抱歉。”
“没关系，上尉。首先要确认他们是否真的会实施犯罪。虽然感谢维克多的举报，但仅凭证言无法定罪。先秘密派士兵埋伏在仓库周围吧。”
“是，殿下。”
行动当天凌晨，弗里奥·塞尔万德斯带着5名士兵和20名村民聚集在新克拉门托开拓村的第一仓库。20名村民负责偷金，5名士兵则在周围警戒。
“这时候哪会有人来。”
“是啊，简直胜券在握。”
“嘿嘿，看到金光闪闪的金条了吗？我们要发财了！”
月光明亮的夜晚，凌晨的开拓村仅靠仓库门口的两盏煤油灯照明，10米外便一片漆黑。士兵们正等着村民快点搬完金子。
“嗯？你听，是不是有声音？”
“什么声音？我没听见啊？”
咔嗒——
“这次我也听到了！”
“我去看看。”
守门的士兵拿起墙上的煤油灯，刚走了不到10米，便看到黑暗中数十支枪口正对准自己。
“嘘！”马努埃尔上尉示意士兵安静，士兵吓得立刻放下了枪。
弗里奥催促村民：“动作快点！我早就数清了金条数量，别想偷藏！”他不信任村民，早在他们进来前就清点过所有金条，还盯着每个人搬运的数量。
“真想一个人独吞啊，但这次的274磅（124.28公斤）金条实在搬不走……等事成之后，首先要杀了罗曼那家伙，竟敢擅自泄露计划？好在维克多还算听话，不然就麻烦了。”
“好了，搬完就赶紧出发！”弗里奥推开仓库门，却迎上了黑暗中数十支枪口——皇太子和马努埃尔上尉正盯着他。
“该死！有内鬼！”弗里奥瞬间反应过来，转身怒视维克多——对方一脸镇定，与其他人的惊恐截然不同。
弗里奥立刻断定是维克多告的密，举枪对准罗曼：“都是你这贪婪的家伙坏了计划！”
“住手！”“不许动！”
马努埃尔上尉和护卫队少校大喊警告，但弗里奥充耳不闻。
“不是我！是维克多！”罗曼慌忙甩锅，但弗里奥的枪响了。
几乎同时，数十名士兵向弗里奥开枪。
听到枪声的村民得知真相后，纷纷咒骂弗里奥及其同伙。
“不知感恩的东西。”“明明好好干活就能过上好日子，一群蠢货。”
参与犯罪的共26人：弗里奥·塞尔万德斯、5名士兵、20名村民。其中弗里奥和罗曼被击毙，维克多一家5口只是假装参与。因此，幸存的涉案人员为14名村民和5名士兵。
埃罗尼莫没收了他们的财产，但给出了宽大处理：无需报酬、只需领取口粮，服四年苦役即可赎罪。
“要是正式审判，还得把19个人押到墨西哥城，太麻烦了。”这比当时的法律量刑宽松许多，双方都更能接受。
“这次真是太危险了，多亏维克多举报。以后绝不能再掉以轻心。”埃罗尼莫深知这个时代容不得半点疏忽。
处理完罪犯后，埃罗尼莫开始准备返回墨西哥城。“给矿工的工资也该发放了，是时候回去了。”
护卫队留下15名士兵和一名少校驻守开拓村，埃罗尼莫承诺会帮他们接家人来新克拉门托定居。
最终，埃罗尼莫与马努埃尔上尉率30名士兵、5名木匠、2名少年和1名向导启程，马车上装载着谷物、农具和缴获的金条。此时，距离他们抵达新克拉门托仅过去了8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