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开前夫家
张兰全程在房门口监督她整理行李，唯恐她带走贵重物品。
事实上她房间早已没有贵重物品——自婚后，张兰就以管家为由收走了林婉的工资卡和嫁妆，这些年的每一笔开支都需向张兰申请。
给钱的时候总是扣扣搜搜的，嘴上还说着'这都是为了咱们家好'。所以结婚以后，林婉除了买些生活必需品，其他值钱的东西一样都没买过。
婚礼购置的三金首饰，林婉才戴了一天就被张兰借去拜神，之后再未归还。
当林婉将最后一件衣物叠好时，儿童房里传来软糯的哈欠声。三岁多的李若熙揉着眼睛坐起身，蓬松的头发翘成可爱的蒲公英。
‘熙儿睡醒啦？’林婉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女儿脸颊上压出的红印。三岁多的李若熙正用拳头揉着湿漉漉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泪花，像只迷蒙的小奶猫。林婉胸腔里泛起一阵温热的涟漪。
“妈...妈？”若熙奶声奶气地唤着，小手还攥着被角。三岁多的孩子显然没睡够，圆脸蛋上压着枕头印，乌溜溜的大眼睛雾蒙蒙的，像只迷路的小鹿般茫然望着林婉。
“妈…妈…真的是你啊…啊…”若熙的小手紧紧攥住林婉的衣角，奶音里带着颤抖。突然‘哇’的一声，三岁多的孩子像决堤的春溪般扑进母亲怀里，滚烫的泪珠瞬间浸透了林婉的衣襟，小小的脊背在掌心下剧烈起伏。
熙儿方才那句话的语调太过清晰，每个音节都像精心打磨过的玉石，完全不像三岁多孩子该有的含糊奶音。
她的右手像受惊的蝴蝶般突然飞向唇边，四指并拢压住微微颤抖的嘴唇。那句“重生回来“在舌尖转了三转，最终化作一声含糊的轻咳。
“妈...妈你竟然也...“熙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小手猛地捂住嘴巴，那双总是盛满天真的大眼睛此刻写满了震惊。
林婉的眼角泛起温柔的涟漪，对着女儿轻轻颔首。发丝随着点头的幅度在晨光里摇晃，投下的剪影恰好笼住女儿发顶可爱的发旋。
泪水与笑声交织在一起，母女俩紧紧相拥，仿佛要把错过的时光都揉进这个拥抱里。熙儿的眼泪浸湿了林婉的衣襟，而林婉的笑声则轻轻震颤着女儿小小的身躯。
李浩推开门，看见那对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母女，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既然都净身出户了，“李浩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扣，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你手机里的余额，是不是也该自觉点交出来？“
林婉突然觉得好笑，自己居然跟这么个东西过了这么多年。狗还知道护主呢，他倒好，连畜生都不如。
熙儿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变得急促。她死死盯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十几年积压的委屈和愤怒在胸腔翻涌。最终，她只是僵硬地别过脸去，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李浩的目光像扫描仪般寸寸掠过林婉的手机屏幕，对熙儿的存在视若无睹。他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桌面，仿佛在催促林婉快点展示完所有账户余额。
林婉强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感，指尖发颤地划开一个个支付软件。每个账户余额都像在嘲笑她——3.28元、0.50元、1.07元，这些零星的数字在李浩灼热的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婉盯着手机里仅剩的个位数余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刚才那笔二十几块的车费像根刺扎在心头——要是省下这笔钱，现在是不是又要被李浩像搜刮战利品一样抢走？
既然都撕破脸了，“工资卡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林婉嘴角噙着冷笑，眼神像刀子般剜向张兰，她故意把“物归原主“四个字咬得极重。
工资卡早就被张兰掏空了，可她还在那儿磨磨蹭蹭，就是不肯痛快地交出来。
林婉望着那对母子踌躇不定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他们莫非还天真地以为，离婚后她仍会继续往这张卡里打钱供他们挥霍？索回工资卡，不过是为了省去重新办卡的麻烦罢了。
林婉确实只办过一张工资卡。婚后每笔开销都要向张兰申请，却从未存过私房钱。
不想离婚？那我把东西放回去。“林婉懒得废话，只想拿回工资卡。
李浩给张兰递了个眼色。张兰这才磨蹭着拿出钱包，慢吞吞地抽出林婉的卡。
林婉一把从张兰手中抽回银行卡，快速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利落地塞进口袋。她左手牵起女儿，右手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迈进电梯。
“终于离开了这个家。“林婉突然意识到过去的自己多么盲目。那些被当作理所当然的付出，现在看来不过是场可笑的独角戏。
电梯门刚合上，熙儿就仰起小脸：“妈妈，你和爸爸分开了吗？“稚嫩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电梯里的电子眼无声地转动着。林婉把熙儿往身边带了带，耳语般说道：“等出去妈妈再详细告诉你。“
车流如同时光的洪流向前奔涌。林婉牵着女儿的手，第一次发现尾气中藏着城市特有的生命力，就像她们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是啊，再不是末世那吞噬一切的荒芜了。眼前的光景，竟让人恍如隔世。
林婉盯着手机屏幕，数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着。她攥紧手机，指节微微发白：该准备囤货了。
林婉左手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右手紧握女儿的小手。最终停在不远的一栋大楼前。
林婉攥紧手机，抬头望着公司所在的楼层。辞职信发出去不到两分钟，老板的回复干脆得像是早有预料：免谈。
“呵，'免谈'？“她指尖敲了敲屏幕，仿佛在掂量这两个字的分量——轻飘飘的，和那人一样虚伪。行李箱“哐“地撞上旋转门，惊得前台抬头张望。女儿怯生生拽她衣角时，她正对着电梯里的监控勾起嘴角，眼底却结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