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首的掌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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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宅密语

陆氏老宅的铁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铁锈摩擦声像极了缅甸雨林里机械犬的低吟。阮星晚跟着陆砚寒踏上石阶,皮鞋踩过青苔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紫丁香味——那是母亲实验室里常用的消毒剂味道。

“父亲去世后,这里就没人敢进了。”陆砚寒的手指在门把手上停顿,月光照亮他无名指的戒痕,“他们说老宅里藏着基因诅咒,其实是怕有人发现寒潭计划的真相。”

玄关处的水晶灯突然自动亮起,暖黄色的光映出墙上的全家福——二十年前的陆沉渊夫妇抱着襁褓中的陆砚寒,旁边站着戴白大褂的阮素秋,怀中抱着尚在襁褓的阮星晚。照片里,两位母亲的手交叠着按在婴儿们的襁褓上,襁褓边缘绣着相同的黑百合图腾。

“原来我们从小就被安排好了。”阮星晚的指尖划过照片中母亲的脸,发现她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标签上写着“0372”,“连名字都是实验编号。”

陆砚寒没有说话,只是领着她走向旋转楼梯。木质台阶发出吱呀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时光的裂缝上。阮星晚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陆宅偷听到的对话:“0372号胚胎的情感阈值过高,必须用寒潭之泪进行压制。”当时她不懂,现在才明白,那是母亲在为她争取保留情感的权利。

实验室的门藏在书房的书架后,陆砚寒将枭形袖扣插入密孔,齿轮转动声中,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布满密码锁的金属门。阮星晚注意到,密码盘上的数字键有三个特别光滑——正是她的生日。

“你早就知道密码?”她看着陆砚寒输入数字,忽然想起他西装暗袋里的子弹刻着“0371”,而她的吊坠是“0372”,“我们的编号,是生日的倒写?”

“3月7日,2002年。”陆砚寒推门而入,实验室的冷光映出他紧绷的肩线,“你出生那天,我父亲在实验日志里写:‘双生密钥终于成型,寒潭之泪的锁与钥,终将在黑暗中相遇。’”

实验室中央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两具婴儿标本,标签分别是“0371”和“0372”。阮星晚的呼吸陡然加快,她认出培养舱内壁的纹路,和自己腕间的疤痕完全吻合——那是基因嵌入时留下的印记。

“这是我们的胚胎样本。”陆砚寒拿起旁边的工作日志,纸页间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母亲抱着你第一次来实验室,你抓着我的手指不放,像抓住唯一的浮木。”

照片里,襁褓中的阮星晚左眼下的泪痣清晰可见,而陆砚寒的襁褓上,绣着半只枭,与她的黑百合正好拼成完整的图腾。阮星晚的指尖划过照片,忽然发现背景里有个戴口罩的医生,袖口绣着乌鸦图腾——正是在花展上投放病毒的渡鸦杀手。

“黑羽的人早就渗透进实验室了。”她的声音发颤,“所以陆砚深才能……”

“才能用我的心脏碎片做机械心脏,用你的基因做再生皮肤。”陆砚寒打断她,将日志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红笔圈着:“0373号胚胎融合失败,启动机械改造计划。”他的声音低哑,“我弟弟不是失败品,他是黑羽用我们的基因造出来的怪物。”

实验室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阮星晚循声望去,看见一面墙的显示屏正在播放监控录像:十五岁的陆砚寒在靶场教她射击,她因为害怕枪声躲进他怀里,而他眼中倒映着她发间的黑百合簪——那是母亲刚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0372。”阮星晚看着录像里自己腕间的疤痕,那时还只是道淡红色的细线,“所以每次我受伤,你都比我更痛。”

陆砚寒转身,琉璃色瞳孔在冷光中泛着微光:“共生体的基因诅咒,让我们能感知彼此的疼痛。三年前在莫斯科,你被机械犬咬伤时,我正在日内瓦开会,却生生折断了三根钢笔。”他抬起手,掌心有三道淡色疤痕,“因为我知道,你怕疼却不肯喊出声。”

阮星晚的喉间突然发紧。她想起每次任务后,陆砚寒总会在她枪套里塞子弹,有时是刻着“安全”的银弹,有时是画着笑脸的普通弹。原来那些不是礼物,而是他在确认她还活着的信号。

“看这个。”陆砚寒调出基因图谱,她的DNA链与他的在某处完美交叠,“我们的情感共振不只是副作用,更是寒潭病毒的终极解药。你母亲当年在我们的基因里埋了‘情感密钥’,只有同步心跳才能激活。”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天花板的通风口喷出紫色烟雾,阮星晚感到一阵眩晕,却在摔倒前被陆砚寒抱住。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心跳声像战鼓般清晰。

“屏住呼吸。”陆砚寒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启动了基因锁,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阮星晚勉强抬头,看见实验室的金属门正在关闭,而门外传来机械义眼的转动声——是花展上的渡鸦杀手。她忽然想起母亲的信里写过:“当寒潭之泪笼罩时,握住枭的手,让心跳成为钥匙。”

“陆砚寒,看着我。”她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吸气四下,屏息七下,呼气八下——就像我们小时候在靶场那样。”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想起了那个暴雨夜,她第一次开枪时的场景。两人的呼吸逐渐同步,阮星晚腕间的疤痕开始发烫,与他掌心的印记发出共鸣。

“轰!”

基因锁应声而开,金属门重重砸在地上。渡鸦杀手的机械义眼闪烁红光,却在看见两人交叠的掌纹时,发出刺耳的尖叫:“不可能!共生体的基因共振早该被摧毁了!”

陆砚寒趁机开枪,子弹击碎对方的机械心脏。阮星晚捡起杀手掉落的U盘,里面存着黑羽的最新计划:“明晚在阮氏制药厂地下三层,用0372的基因启动寒潭之泪的量产。”

“他们要拿我当活靶子。”阮星晚将U盘塞进陆砚寒掌心,发现他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伤,与她腕间的疤痕位置完全相同,“而我们,要去赴这场鸿门宴。”

陆砚寒忽然轻笑,指尖划过她左眼下的泪痣:“你知道黑百合的另一个花语吗?”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是‘我愿意为你,在黑暗中绽放所有锋芒。’”

实验室外,夜色深沉。阮星晚望着陆砚寒西装上的血渍,忽然意识到,他们的命运从胚胎时期就被绑定,不是作为实验体,而是作为彼此的解药与枷锁。而现在,她终于不再害怕那些如影随形的噩梦——

因为她知道,当寒潭之泪再次降临,总会有个叫枭的男人,用他的心跳,为她劈开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