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巫血照幽溟

第三章巫血照幽溟

流沙河浊浪滔天，八百里水域翻涌着青铜色的波涛。江流踏在孙悟空凝聚的归墟水云上，看见河面每隔九丈便浮着具金身罗汉尸体，他们掌心的“卍“字佛印正被河底涌出的血煞侵蚀。

“此地佛门禁制已破七成。“孙悟空火眼金睛扫过河面，金箍棒搅碎扑来的怨灵，“那劳什子卷帘大将，怕是早就......“

话音未落，河心突然升起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面都刻着人面蛇身的古神浮雕，当江流注视那些空洞的眼窝时，九窍灵石突然传出刺痛——灵石表面裂痕正在渗出血色雾气。

“巫族十二都天神煞阵！“孙悟空猛地拽起江流后撤，“沙悟净这厮果然有问题！“

浊浪轰然炸开，身披玄铁战甲的巨人踏浪而出。他脖颈挂着九颗骷髅头，但本该森白的头骨却布满血色巫纹，降妖宝杖尖端滴落的不是甘露，而是腐蚀虚空的浊黄液体。

“大圣别来无恙？“沙悟净声如闷雷，战甲缝隙渗出青铜液体，“或者说......该称您为混沌魔猿大人？“

江流突然头痛欲裂。九窍灵石映出沙悟净真容：青铜皮肤下流淌着祖巫精血，脊椎骨上十二枚骨刺组成都天神煞阵图，天灵处悬浮的并非佛门金箍，而是半截断裂的射日神箭。

孙悟空突然暴起，金箍棒化作万丈巨柱劈下：“后羿的箭怎会在你身上？！“

沙悟净降妖宝杖横架，碰撞处迸发的冲击波震碎百里山峦。江流看到宝杖尖端亮起土黄色光芒，流沙河瞬间竖起千丈沙墙，每粒砂砾都带着后土祖巫的厚重气息。

“因为当年射落的九只金乌......“沙悟净战甲崩裂，露出布满巫纹的青铜身躯，“本就是巫族饲养的巡天烛龙！“

河底传来洪荒凶兽的嘶吼。十二根青铜柱同时亮起，凝聚出盘古虚影。江流怀中的地书山海经自动展开，泛黄书页浮现出上古画面：十二祖巫围猎三足金乌，箭矢离弦的瞬间，太阳真火竟化作滋养大地的甘露。

九窍灵石突然不受控制地离体飞出，径直撞向盘古虚影。混沌之气与祖巫煞气纠缠成太极图，江流耳畔响起万千巫族先民的战歌，掌心玉蝉印记竟开始向青铜色蜕变。

“原来如此！“孙悟空一棒击碎沙墙，猴毛沾染的浊黄液体突然蒸发，“金蝉子前九世经过流沙河，根本不是被你吃掉......“

沙悟净眉心浮现射日箭纹，九颗骷髅头化作金乌环绕周身：“那九具佛骨早已融入都天神煞阵眼，如今只差最后一具混元道体......“

江流突然感觉后颈发烫。地书山海经中飞出条虚幻的灵脉，竟与流沙河底的巫族祭坛共鸣。他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空中画出灰袍小僧传授的妖文。

“哞！“

妖文化作六翅金蝉虚影，双翅震动间竟引动周天星辰移位。沙悟净脸色骤变：“东皇太一的周天星斗大阵？你怎会......“

话未说完，河心突然裂开深渊。江流看见祭坛中央供奉着半截青铜箭矢，箭身缠绕的锁链正束缚着条万丈烛龙。那龙首眉心插着半支射日箭，龙目中的太阳真火已变成污浊的紫黑色。

“快拔箭！“孙悟空突然甩出金箍棒架住降妖宝杖，“那是巫族操控烛龙的枢......“

沙悟净战甲彻底崩碎，青铜身躯浮现出夸父逐日的图腾。他双手结出上古巫印，流沙河瞬间倒灌苍穹：“晚了！十二祖巫即将......“

江流跃入深渊的瞬间，九窍灵石迸发的混沌之气凝成东皇钟虚影。当他握住青铜箭矢时，箭身上的巫纹突然活了过来，顺着掌心窜入经脉。灵石裂痕渗出混沌精血，竟与烛龙体内的太阳真火产生诡异融合。

“咔嚓！“

箭矢离体的刹那，烛龙发出痛苦的嘶吼。江流看见龙鳞下的血肉正在魔化，本该至阳至刚的太阳真火里，竟然游走着灭世黑莲的根须。

“原来这才是灵山的目的......“沙悟净突然喷出青铜色血液，“用黑莲污染巫族圣兽......“

盘古虚影突然调转巨斧劈向烛龙。孙悟空现出魔猿真身硬抗这一击，归墟潮汐凝成的战甲寸寸崩裂：“江流！用你的石头吞了那些黑莲！“

九窍灵石感应到灭世黑莲的气息，竟主动离体冲向烛龙眉心。混沌之气与黑莲魔气纠缠成漩涡，江流脑海中突然浮现上古战场画面：东皇太一催动周天星斗大阵，阵眼处的混沌钟却被十二祖巫用射日箭击出裂痕。

“巫妖量劫的真相......“江流七窍渗血地嘶吼，“是有人在钟身做了手脚！“

流沙河突然静止。所有水流凝成水镜，映照出混沌钟碎裂的瞬间——有道缠绕黑莲的身影，正在钟身内部刻下篡天妖文。

沙悟净突然发出悲怆的长啸。他挣脱孙悟空纠缠扑向水镜，青铜身躯在触及画面的瞬间开始风化：“原来巫族......也是棋子......“

九窍灵石彻底没入烛龙眉心。魔化的万丈龙躯轰然爆裂，溅出的太阳真火竟净化了流沙河魔气。江流接住坠落的灵石，发现表面裂痕已被金乌神纹填补，第七个孔窍亮起炽白光芒。

地书山海经自动翻页，浮现出北俱芦洲的地图。孙悟空拎起虚脱的江流踏上筋斗云：“该去会会真正的巫族了......“

经过浊浪上空时，江流瞥见沙悟净残留的青铜面具沉入河底。那面具内侧刻着行小字：“灵台弑佛日，巫血照幽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