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幽睁目
焚天咒印在陆尘心脏炸开的瞬间，九十九只幽冥眼同时淌出血泪。
赤霄圣女的红衣无风自动，玄冰棺炸裂的碎屑悬浮在空中，每一片冰晶都映出幽冥眼中扭曲的星空。陆尘的右手指甲深深抠进胸口，试图抓住那团正在蚕食金瞳之力的寂灭之炎，却只撕下大片带着金色道纹的血肉。
“别看那些眼睛！“圣女的声音忽远忽近，她眉心的九幽冥火突然分裂成三百六十道火线，“这是初代轮回之主剜目明志时......“
话未说完，离他们最近的幽冥眼突然转动瞳孔。陆尘看到眼瞳深处浮现天火邪尊的面容，那邪魅的嘴角正淌着青色龙血——正是被他斩断龙角的炎龙本源！
“找到你了。“幽冥眼里传出邪尊的狞笑，整座矿脉开始坍缩。陆尘脚下的岩层化作流沙，无数白骨手臂从地脉深处伸出，抓住他的脚踝往岩浆里拖拽。
赤霄圣女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九幽冥火上。幽蓝火焰暴涨成凤凰形态，羽翼扫过之处，白骨手臂尽数化作冰雕。她拽住陆尘的衣领腾空而起，红衣下摆却被幽冥眼中射出的黑光点燃。
“去震位！“圣女指尖在陆尘眉心刻下冰纹，“用寂灭之炎烧那根青铜柱！“
陆尘的金瞳自动解析空间方位，九宫八卦的虚影在血色视野中铺开。他看见西北角那根布满裂缝的青铜柱，柱身上缠绕的锁链正在分泌黑色黏液——那是天火邪尊用十万生魂炼化的蚀骨毒。
寂灭之炎顺着经脉涌向掌心时，陆尘突然明悟冷月天女的算计。这簇本属于邪尊的真火，此刻竟与九幽冥火产生微妙共鸣，两种相克的火焰在他体内形成太极图案，将焚天咒印暂时封在膻中穴。
青铜柱在幽蓝与青灰交织的火焰中轰然倒塌。矿脉深处传来洪荒巨兽苏醒般的震动，那些幽冥眼发出刺耳的尖啸，瞳孔中接连浮现出其他天域霸主的虚影。
“果然是共魂咒。“圣女扯下燃烧的衣摆，露出遍布咒印的玉足，“九十五道恶念早已把元神寄存在幽冥眼中，你每杀一人......“
她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出现燃烧的黑色冰晶。陆尘这才注意到，圣女后背的九幽冥火印记正在渗血，那些血液落在地面就凝成带着星纹的冰碴。
矿洞顶部突然破开大洞，月光混着硫磺气息灌入。十二艘赤焰飞舟悬在空中，舟首镶嵌的骷髅炮口凝聚着暗红光芒。最中央的飞舟上，失去龙角的天火邪尊正在用寂灭之炎重塑战甲，他胸口的空洞处爬满青色肉芽。
“本尊的乖徒儿。“邪尊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慈爱，“把混沌金瞳献上，为师留你全尸。“
陆尘感觉左眼突然刺痛，金瞳不受控地解析邪尊周身破绽。他看到那些肉芽里蜷缩着婴儿状的火灵，每个火灵脖颈都套着青铜项圈——正是矿洞里封印石像的青铜钉同源之物！
赤霄圣女突然按住陆尘肩膀，九幽冥火顺着经络注入他体内：“用你的金瞳看飞舟龙骨！“
黄金视野穿透层层结界，陆尘看到每艘飞舟的龙骨都由修士脊骨拼接而成。那些脊椎骨上刻满逆转的往生咒，最中央的骨节里封存着闪烁星光的液体——冷月天女遗留的冰魄灵髓！
“爆！“圣女突然掐诀。
九幽冥火在飞舟龙骨内炸开，冰魄灵髓遇到极阴之火，瞬间引发恐怖的灵力潮汐。天火邪尊的战甲在蓝白交织的爆炸中融化，他愤怒的咆哮震碎三艘飞舟：“赤霄贱人！你竟敢勾结......“
陆尘抓住这瞬息的机会，金瞳锁定邪尊丹田处新生的寂灭之炎。吞噬本能再次失控，他化作金色流光穿透爆炸余波，燃烧的右掌直接插入邪尊胸口的空洞。
“你怎知这是陷阱？“天火邪尊突然露出诡笑。陆尘惊觉掌中抓住的不是火种，而是半块青铜残片——正是冷月天女收取的那种！
残片上的星图自动激活，陆尘眼前浮现出三万年前的画面：初代轮回之主手持天机罗盘，将九十五道恶念钉入虚空。但当最后一道青铜钉落下时，那些恶念突然齐声大笑：“你分得清谁是恶念吗？“
剧痛从掌心蔓延全身，陆尘看到自己的皮肤正在青铜化。赤霄圣女瞬移到他身后，九幽冥火凝成冰剑斩断右臂。坠落的青铜手臂尚未触地就化作狰狞鬼面，对着圣女吐出诅咒：“叛徒之血......“
“闭嘴！“圣女用幽冥火焚烧鬼面，转身将陆尘推向矿脉深处的暗河，“顺着冥河去葬剑渊，找我的本体！“
陆尘在坠入暗河前最后回头，看到令他神魂震颤的画面——赤霄圣女撕开自己的胸膛，取出血淋淋的冰魄心。那颗心脏上缠绕着九道青铜锁链，锁链尽头竟连接着天火邪尊体内的婴儿火灵！
“原来你们......“陆尘的话被冥河水淹没。他听到水面上传来圣女最后的传音：“记住，被青铜化的部位要定期用幽冥火......“
暗河水流突然湍急，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河底伸出。陆尘残缺的右肩开始滋生青铜锈斑，金瞳却在此刻解析出河道岩壁上的隐秘——那些看似天然的裂纹，实则是数万年前某位剑修留下的斩天剑意。
当他触碰岩壁的刹那，磅礴剑意涌入识海。混沌金瞳自动将这些剑意炼化成金色道纹，在断臂处凝聚出虚幻的剑形手臂。陆尘不知道，这恰好暗合了《九劫噬道诀》第二重“以形补缺“的奥义。
冥河尽头传来锁链碰撞声，陆尘看到河水分流的深渊中，矗立着三百丈高的女子冰雕。那冰雕面容与赤霄圣女别无二致，只是眉心多出九枚青铜钉。更令他震惊的是，冰雕双手托举的正是天机罗盘缺失的核心部件！
“终于来了。“冷月天女的声音从罗盘中传出，“触碰罗盘前，你最好看看身后。“
陆尘猛然转身，看到冥河水倒映出的恐怖景象——自己的脊椎不知何时已爬满青铜纹路，第七节骨缝里嵌着半枚燃烧的青铜钉。金瞳顺着因果线追溯，发现这枚钉竟与天火邪尊胸口的空洞完美契合。
暗河突然沸腾，九十九只幽冥眼在河面睁开。这次每只眼睛里都站着位天域霸主，他们手中都握着半截青铜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虚空，正牵扯着某个正在苏醒的庞然大物。
“游戏开始了。“九十五个声音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