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桶金
统购统销四个字就像捅了马蜂窝，方才还噤若寒蝉的企业家们此刻涨红着脸，几十年的委屈化作唾沫星子乱飞。
周华握着搪瓷缸的手悬在半空，会场突然爆发的怨气让他后背发凉。
忽地，他轻轻敲桌：“同志们，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政策，统购统销保障了建国初期的物资调配，不过如今确实不适用了。”
“我们也在积极讨论，争取在明年，开放原材料供应，打开你们的进货销售渠道。”
短暂沉寂后，掌声雷动，反响热烈。
王健也附和道：“计划经济是火车头，但要让经济真正腾飞，还需要市场经济的车轮，个体经济的润滑油！”
这句话，说到了在场一众私营企业主的心坎里。
都说改革开放了，做点生意还跟孙子似的，整天这里求人那里求人，稍不注意还要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
说得好听是个企业，说得不好听，就是个要饭的。
“这年轻人谁啊？讲话比主任还有水平。”
“计划经济是火车头，市场经济是车轮，个体经济是润滑油……”
“这比喻，精辟！太精辟了！”
……
座谈会结束后，王健的发言引起了在场几位企业主的兴趣，他们纷纷围过来，和王健交流起意见。
“小伙子，你说得不错！”一位中年男子拍了拍王健的肩膀，“我是县纺织厂的厂长，李国富。”
“李厂长你好。”王健客气地打招呼。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李国富叹了口气，“现在咱们私营企业的处境，确实不容乐观。”
“来，咱们去外面聊。”
王健点了点头，跟着李国富走出了会场。两人来到走廊上。
李国富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
“不瞒你说，我们厂现在情况很糟糕。”
他愁眉苦脸地说道，“仓库里积压了大量棉布，都是原来准备出口的。”
“现在政策一变，出口渠道没了，这些棉布只能低价转内销。”
“可县里的市场早就饱和了，棉布根本卖不动！”
王健听着李国富的诉苦，心中一动。他记得前世的时候，南方沿海城市即将开放个体户经营。
尤其是广州一带，市场需求特别旺盛。
“李厂长，其实也不用太担心。”
王健安慰道，“这些棉布，或许还有别的销路。”
“哦？”李国富眼睛一亮，“你说说看。”
王健笑着摇了摇头：“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李国富看了看四周，确实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好，咱们去茶楼。”王健和张雪短暂告别了一下，便和李国富走了。
他知道，自己的第一桶金很可能要来了！
两人并肩走出了县工商局，来到了一家茶楼。找了个雅间坐下。
服务员端上热气腾腾的茶水，王健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李厂长，你知道现在南方的情况吗？”
李国富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你说说看。”
王健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南方沿海城市很快就要开放个体户经营了。”
“尤其是广州那边，市场需求特别旺盛。”
王健想起前世记忆中南方沿海城市，即将开放个体户经营。
尤其是广州一带，市场的需求非常旺盛。
“你的棉布，或许可以在那边找到市场。”
李国富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
“不过，这中间涉及很多环节，运输、销售，都得有人打点。”王健提醒道。
李国富皱起了眉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王健微微一笑：“不过，李厂长放心，我在那边有些关系，可以帮忙联系当地的掮客。”
“掮客？”李国富一脸疑惑。“就是专门帮人买卖东西的中介。”王健解释道。
李国富将信将疑地看着王健：“你在那边真的有关系？”
王健点了点头：“没错，我可以通过他们，帮你把棉布卖出去。”
其实，王健在广州并没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他拥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广州哪些地方能联系到掮客。
李国富沉默了片刻，心里有些犹豫。
毕竟，他和王健才刚认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确实有些冒险。
可王健刚才对政策的分析，却让他有些心动。
或许，这个年轻人真的有些本事呢？
而且他是知道，王健和周华是有关系的，听人说好像还是亲戚！
想到这里，李国富咬了咬牙：“好，我信你一次！”
“咱们怎么合作？”
王健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连忙说道：“你可以先把棉布分批运往广州，我负责联系那边的掮客。”
“等棉布卖出去后，你再给我10%的佣金作为报酬，怎么样？”
10%的佣金，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李国富考虑了一下，觉得还算合理，便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定了！”
两人达成一致后，王健又提议道：“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签份合同吧。”
“这样，对咱们双方都有个保障。”
李国富也表示赞同。
于是，王健找来纸笔，以“信息咨询”的名义，与李国富签订了一份简单的合同。
合同上明确了双方的权责，以及佣金的支付方式。
签完合同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这次合作如果成功，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李国富拍了拍王健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王健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李厂长，我一定尽力而为！”
接下来，两人开始商量具体的运输细节。
为了尽快敲定下来，王健决定先联系一下广州那边的掮客。
他借用了周华办公室的电话，开始拨打记忆中的那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子声音：“喂，哪位？”
王健连忙说道：“你好，请问是老林吗？”
“是我，你是谁？”
对方有些疑惑地问道。
王健深吸了一口气，胡诌道：“我是朋友陈老四介绍过来的，他说你在广州做贸易，有些门路。”
“陈老四？”老林一愣，“你认识陈老四？”
陈老四是当地的一个大人物，手里资源丰富，后面因为走私被查了。
王健前世去过广州几次，虽然与老林没有交际，但知道他的经历。
此刻听到老林反问，王健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他连忙说道：“对，我和陈老四是朋友，他说你有办法帮我联系到当地的掮客。”
“哦，原来是这样。”
老林的语气变得热情起来，“那你具体是想做什么生意？”
王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这里有一大批棉布，想运往广州出售。”
“棉布？”
老林眼睛一亮，“有多少？”
“大概几万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