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就是你的家人”

尽管霍兰德与萨姆纳一直是正式订婚的关系，也曾再次提出要嫁给他，但她从未向皮尔格林提起过这件事。2014年秋，就在萨姆纳出院后，皮尔格林给霍兰德发了一个代表家的表情符号，接着又发了新娘和婚戒的表情符号。他打电话过去向她求了婚。她没有回答，因为怕赫泽听到。

“你愿意吗？”他发短信问。

“愿意，愿意。”霍兰德答道。

“我的天呐。我太开心了。”皮尔格林回道。

“我也是。”这几个字后面跟着一长串心形符号。

皮尔格林冲动地提议他们放下一切，然后“逃走”。

“我们结婚吧，然后逃走，躲到塞多纳去。”

“我们俩的世界。”霍兰德答道。

“我们可以走遍天涯海角。”皮尔格林在后续的短信中写道。

“是的，必须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来解救你，然后我们逃走。”皮尔格林再次建议道。

“说定了。”

“我们就是整个宇宙。”

“让那些输家见鬼去吧。”

“同意。”霍兰德写道。

“就等着一个男人死了！该死的，我们可以像印第安纳·琼斯【42】那样周游世界。”皮尔格林细致地描绘着。

“我知道。”霍兰德答道。

“这让我们俩都很难受，我很抱歉。”

“对不起。”

霍兰德和皮尔格林此时在短信中已经开始互称对方为“老公”和“老婆”。

“上帝啊，我需要你。我想念你的气息和味道。”霍兰德发短信给他。

“更爱你了，老婆。”

“更爱你，老公，么么哒。”

“我是你的灵魂伴侣。”

“老公。”

“你是我的灵魂伴侣……”

“我希望我们能同时死去。”

“不想没有你。”

10月8日，霍兰德带着父母来到塞多纳，与皮尔格林及其家人见了面。这对未来的亲家一起在魅力度假村吃了午饭，本来大家相谈甚欢，直到霍兰德的母亲让皮尔格林的母亲考虑减减肥。之后霍兰德和皮尔格林上了床，她的父母则去买水晶了。

霍兰德一接受皮尔格林的求婚，两人就开始打算要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霍兰德再次决定用人工授精的方式，并找到了一名卵子捐赠者和一名代孕者。皮尔格林签署了一份正式的捐精协议，放弃了所有亲权。他们找了比弗利山的一名产科医生，也就是帮霍兰德怀上亚历山德拉的那名医生。皮尔格林在那儿向这位医生抱怨，说人们就在隔壁过道走来走去，他却不得不对着杯子自慰。医生也说这没有必要——他可以“用一根针扎进”皮尔格林的睾丸，就像他对“那位老年男性”做的一样。但就在这时，霍兰德示意医生不要再说了。

皮尔格林尽职尽责地用着杯子，不过他的思绪也在飞驰：医生说的“老年男性”指的是谁？萨姆纳和霍兰德也打算要孩子吗？亚历山德拉的父亲是谁？出门坐上霍兰德的那辆配有专职司机的车，皮尔格林就让她给个解释。“如果我们要拥有属于我们的孩子，那我必须知道实情，”他说，“该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霍兰德注视着他，皮尔格林以为她终于要给他一个诚实的回答了。但这时司机问了问路，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下去。“先别管了，”霍兰德说，“我们以后再谈这事。”

10月28日，皮尔格林和霍兰德又互发了一轮短信：

“今天我把我的血脉给了你……我的精子。”皮尔格林写道。

“我知道，谢谢你。”霍兰德回道，“我会把我的心和灵魂给你……谢谢你做的一切，我知道这么做很不寻常。”

“这是我的荣幸，老婆。要我为你做什么都行。什么都行！”

“谢谢你，老公。”

“爱你，老婆。”

“爱你，老公。”

“我们能拥有彼此真是幸运。”皮尔格林提醒她。

“我们当然幸运了，”她答道，“非常幸运。我一生都在等你。”

然而，霍兰德并没有深情到去塞多纳和皮尔格林一起过圣诞节的地步。相反，她和赫泽以及她们的孩子都聚在萨姆纳的豪宅里。[1]他们在客厅里庆祝时，萨姆纳则在另一个房间里独自煎熬，只有奥克塔维亚诺和其他几名护士在一旁陪伴。下午3点左右，萨姆纳想看看圣诞树，奥克塔维亚诺把他推到了客厅。赫泽看起来很意外，却又惊呼道：“萨姆纳，这（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萨姆纳“马上就开始抽泣了”，奥克塔维亚诺回忆道。[2]

——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到11月，萨姆纳和莎莉达成了一份框架协议，他可以由此买断女儿在全美娱乐公司那20%的股份。[3]莎莉将获得价值10亿美元的现金和股票，而且免税。作为交换，她不能再接替萨姆纳担任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或维亚康姆集团的董事长。

莎莉已经做好了签字的准备。

但霍兰德和赫泽显然还不打算让萨姆纳签字。

奥克塔维亚诺在给泰勒发送的关于萨姆纳日常的信件中描述了安德尔曼、毕肖普和其他律师接二连三来访的情景，这些会面经常让萨姆纳流泪。奥克塔维亚诺回忆说，在与毕肖普的一次会面中，他听到萨姆纳大喊着“不要、不要、不要”然后就开始啜泣。

泰勒在早前的一封电子邮件中就告诉安德尔曼：“霍兰德和赫泽给萨姆纳口授了他与莉亚（·毕肖普）交谈时必须照说的所有话，如果他说偏了，就会惹来她们的一顿臭骂。有人告诉我，她们每天都会辱骂、威胁、抱怨他。”[4]

毕肖普突然在这个买断协议中加入了一个新条件：萨姆纳坚持要求莎莉同意不对他送给（并将继续送给）霍兰德和赫泽的任何巨额赠礼提出异议。[5]

奥克塔维亚诺在1月8日值班，他称萨姆纳“那天早上特别昏沉，神志不清”。[6]在奥克塔维亚诺的描述中，迷糊的萨姆纳曾问护士贾吉洛：“出什么事了，我在哪儿？”[7]

上午11点30分，毕肖普到了，他与萨姆纳待了20分钟，霍兰德也在场。[8]奥克塔维亚诺听见萨姆纳在整个会面期间都哭个不停，后来又断断续续地哭了一整天。霍兰德吩咐奥克塔维亚诺，要他拦截所有打给萨姆纳的电话，并特意嘱咐要拦截莎莉和金伯莉的电话。所以金伯莉打来电话时就被挂断了。[9]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奥克塔维亚诺无意中听到了萨姆纳和霍兰德的对话，赫泽也通过免提电话参与了。[10]据奥克塔维亚诺说，霍兰德告诉萨姆纳，“他的家人都不爱他”，而且“连电话都没给他打过”。霍兰德说莎莉正在起诉她（这并非事实），这进一步惹恼了萨姆纳。赫泽补了一句，说莎莉“精神不稳定”。

这一次萨姆纳反驳了：“我知道莎莉是关心（我）的。”他坚称，莎莉和她的孩子就是他的家人。

但霍兰德和赫泽还是获胜了。当天，莎莉和萨姆纳的孙辈们收到了一封有他签名的信，其中写道：“我希望在我的余生，无论这段时间还有多长，我都能确保霍兰德和赫泽在哀悼我逝去之时不会面临我家人发起的诉讼。”[11]

信中还写道：“我想安度我在这世上的余生。如果你们拒签弃权书，那么，尽管深感遗憾，我也将不得不指示霍兰德和赫泽禁止你们、菲丽丝以及你们的孩子出席葬礼，或以任何方式参与料理后事。”

莎莉目瞪口呆。[12]这要求太过分了，她拒绝在弃权书上签字。出售她在全美娱乐公司股份的谈判也戛然而止。

第二天，奥克塔维亚诺报称萨姆纳“情绪非常不稳定”，而且“大部分时候都在哭”。[13]

当晚，萨姆纳在纽约的行政助理格洛丽亚·马泽奥以萨姆纳的名义给布兰登、金伯莉和泰勒发了一封电子邮件：“你们的母亲对我一点都不尊重。我写给你们三人和你们母亲的信是出自我的意愿，里面的内容也涉及你们三人。我希望这当中不会有什么误解。”[14]

考虑到奥克塔维亚诺对当天情况的汇报，泰勒实在无法相信这真正体现了他外祖父的意愿，奥克塔维亚诺说：“霍兰德写了一张纸条，获得了萨姆纳的首肯，杰里米（·贾吉洛）把它给格洛丽亚读了一遍，格洛丽亚就把它发给了莎莉夫人、布兰登、金伯莉和你。内容我没听全，但听到了一句‘你们的母亲对我一点都不尊重’。”[15]

这显然是对马泽奥发出的那封电子邮件的描述。

2015年1月12日，泰勒去信毕肖普：

现在全美娱乐公司和我母亲之间的抽资脱离谈判已经终止，很明显，霍兰德和赫泽打算禁止我们一家人参加我外祖父的葬礼，除非我们签署弃权书。

请注意，我的外祖父最近明确表达了他的意愿，即绝不能阻止他的家人参加他的葬礼。此外，霍兰德和赫泽现在已经屏蔽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打给我外祖父的电话，而且事实上也剥夺了我们与他交谈的机会。同时她们还欺骗我外祖父，说我们不给他打电话，不爱他。

30年来，我和兄弟姐妹们与我的外祖父一直保持着美好、亲密、充满关爱的关系，我们依然深爱着他。然而，1月8日的那封信和1月10日的电子邮件都十分清楚地表明，霍兰德和赫泽会继续挑拨我们的关系，并且虐待我的外祖父，除非我们同意给她们以往和仍在持续的不端行为免责。

由于我在这种阻碍下无法直接给外祖父打电话，请转告他我有多么爱他和关心他，我多么希望能尽早有机会去看望他，和他谈谈。

霍兰德几乎立刻就拿到了泰勒这封信的副本。萨姆纳和奥克塔维亚诺正坐在露台，她挥舞着信走上前。她命令奥克塔维亚诺和其他护士都到厨房去，但奥克塔维亚诺还是听见了她怒气冲冲地给萨姆纳大声念出了这封信的部分内容，她说泰勒就是个骗子，还抱怨他的家人“毁了她的生活”。

毕肖普在给泰勒的信中谈道：“那封信并非出自霍兰德和赫泽授意，我是按萨姆纳的指示撰写的。我和他见了面，并多次检查，以确认这的确是他的意愿，然后他签了字。我在这当中的唯一目标就是贯彻萨姆纳的意愿。”

——

同一天，亦即1月12日，一名护士给萨姆纳接通了他的外孙女金伯莉打来的电话。[16]奥克塔维亚诺报告里提到，这个电话让萨姆纳“非常高兴，他反复告诉金伯莉，她和她的家人近期随时可以来看他”。

不出所料，霍兰德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在萨姆纳的孙辈里，金伯莉好像是最让霍兰德烦心的一个。在给皮尔格林的短信中，霍兰德称金伯莉是“小奸细”“操纵者”“她妈的好女儿”。

霍兰德告诉萨姆纳，金伯莉是个骗子。[17]

“我爱金（伯莉）。”萨姆纳回应道。

她全家都是骗子，霍兰德坚称。

“不是，他们不是！”萨姆纳争辩起来。

这一来一回持续了一个小时，其间不时有喊叫和哭闹声传出。

——

奥克塔维亚诺及时向泰勒汇报了这些情况，泰勒至少一直都愿意与霍兰德和赫泽讨论放弃对她们进行法律索赔的可能性。[18]但让他尤为心烦的是，她们要操控萨姆纳的葬礼，威胁要把他的家人排除在外，最近又企图怂恿萨姆纳抵制他的家人。他再次向毕肖普表达了不满，毕肖普则回道：“霍兰德和赫泽并没有禁止任何人参加萨姆纳的葬礼。萨姆纳已经下了指示。”[19]

如果萨姆纳（或霍兰德和赫泽）以为威逼禁止他的女儿参加父亲的葬礼能行得通的话，那他们就错了，甚至还会产生反效果。莎莉告诉孩子们，她会拒绝“给那些将为他的逝去表演悲痛的娼妓签署弃权书”，并表示“完全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永远没有了！”[20]。

——

持续不断的虐待行为连奥克塔维亚诺都不堪忍受。1月29日，他和另几名工作人员向洛杉矶县成人保护服务处提出了一份针对霍兰德和赫泽的投诉，这是两份投诉中的第一份，[21]他们还单独投诉了毕肖普，奥克塔维亚诺认为毕肖普是这种虐待行为的同谋。

萨姆纳的护士贾吉洛也参与了投诉。“根据我在12小时轮班期间的个人观察，我坚信霍兰德和赫泽在情感和经济上都在虐待雷德斯通先生，”他陈述道，“我还认为，而且直到今天都认为，霍兰德和赫泽两人敲诈了雷德斯通先生，让他相信，如果他不能一直让她们得到经济上的满足，他将孤身一人死去，因为她们是唯一爱他的人。”[22]

和奥克塔维亚诺一样，贾吉洛也投诉了毕肖普：“根据我对她与霍兰德和赫泽之间互动的观察，恐怕她是在助推她们两人的秘密计划，而不是维护她的委托人萨姆纳·雷德斯通先生的利益。”[23]

——

在这整场混乱中，萨姆纳不仅是控股股东，还是两家大型上市公司的执行董事长。他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底薪是175万美元，在维亚康姆集团的底薪是200万美元。[24]

萨姆纳虽凭借他的控股权任命了董事，但这些人也对所有股东负有受托注意义务。1月28日，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薪酬委员会召开会议，商讨该公司应向萨姆纳支付的2013年（即上一年）的薪酬数额。该委员会早已明确规定了萨姆纳作为执行董事长的职责：“在具有战略重要性的问题上”作为“首席执行官的决策咨询的人或顾问”，确保“战略计划与时俱进”并“得到执行”，保持“与董事会的有效沟通”，并协助“董事会维持最佳的治理实践”。[25]

2014年5月，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年度股东大会上，萨姆纳不得不坐在椅子上被抬进了房间，在随后的董事会议上，他通过电话出席，而且只例行说了一句“大家好”。[26]

然而薪酬委员会的会议记录上并没有有关对萨姆纳身体状况的讨论，以及他是否切实履行了其肩负的职责的信息。[27]经过薪酬委员会的提议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董事会全体成员的批准，萨姆纳拿到了900万美元的奖金，这使得他当年在该公司的薪酬达到了1075万美元。

在维亚康姆集团方面，道曼想必很清楚萨姆纳身心的局限，因为他经常去看他。[28]然而维亚康姆集团支付给萨姆纳的薪酬甚至比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更高——在2014财年超过了1300万美元。在贾吉洛和奥克塔维亚诺提出投诉几天后，成人保护服务处的两名调查人员来到了比弗利庄园的入口大门前，想面见萨姆纳。[29]门卫给萨姆纳的住所打了电话，其中一名工作人员立即通知了外出的霍兰德。她指示工作人员不要让那些调查人员进入，并要求他们另约时间。[30]

一回到洛杉矶，霍兰德和赫泽就去见了萨姆纳。在贾吉洛的回忆中，他很“沮丧”。[31]

“我有麻烦了，”萨姆纳说，“霍兰德和赫泽给我惹了麻烦。”[32]几分钟后，因给O.J.辛普森辩护而广为人知的著名律师罗伯特·夏皮罗来到这幢豪宅，他显然是被霍兰德、赫泽中的一人或两人一同聘请的。[33]毕肖普也很快赶到，为萨姆纳与调查人员的会面进行了预演。调查人员当天晚些时候再次上门时，这些人全都出席了萨姆纳的这次面谈，即便如此，赫泽当时还是坚称萨姆纳否认他受到过虐待或施压。贾吉洛指出，调查人员只待了很短一段时间，也没有与护士或家政人员谈话——尽管多起投诉都是由护士提出的。[34]他们也没有联系萨姆纳的任何家人。[35]

所谓的调查就这么结束了。

事到如今，赫泽和霍兰德肯定已经察觉，或者至少是怀疑有家政人员或护理人员在泄露消息，尽管他们都签了严格的保密协议。4月，奥克塔维亚诺提醒泰勒，她们想“抓住给你们递消息的人。现在，这场游戏的名字叫小心”。[36]

“是的，小心行事是关键！”泰勒回复道，“我不会把你和杰里米的任何事情告诉任何人。感谢你提供的最新消息和警告。”

贾吉洛一直在向泰勒报告最新的事态发展。尽管谋求成人保护服务处介入的举动一无所获，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这些女人和她们那些混蛋亲信都得完蛋！”他在5月14日给泰勒发短信时说道，[37]“我受不了她们了，受不了她们的为人，也受不了她们干的事。我想吐！”

附注

[1]Declaration of Joseph Octaviano at 6，Sumner M.Redstone v.Manuela Herzer and Sydney Holland（Superior Court of the State of California for the County of Los Angeles）（Case No.BC638054）.

[2]Declaration of Joseph Octaviano at 6，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3]Keach Hagey,The King of Content:Sumner Redstone's Battle for Viacom,CBS,and Everlasting Control of His Media Empire（New York:Harper Business，2018），240.

[4]First Amended Complaint at 25，Manuela Herzer v.Shari Redstone and Tyler Korff（United States District Court Central District of California）（Case No.2:17-cv-07545-PSG（KSx））.

[5]Redstone Elder Abuse Complaint at 16，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6]Declaration of Joseph Octaviano at 5，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7]Declaration of Joseph Octaviano at 5，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8]Declaration of Joseph Octaviano at 5，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9]Declaration of Joseph Octaviano at 5，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0]Declaration of Joseph Octaviano at 5，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1]Sumner M.Redstone's Amended Separate Statement in Opposition to Defendant Manuela Herzer's Motion for Summary Judgment at 11-13，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2]Hagey,The King of Content，243.

[13]Redstone Elder Abuse Complaint at 18，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4]Redstone Elder Abuse Complaint at 17，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5]Redstone Elder Abuse Complaint at 18，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6]Redstone Elder Abuse Complaint at 18，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7]Redstone Elder Abuse Complaint at 18，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8]Hagey,The King of Content，251.

[19]First Amended Complaint at 34，Herzer v.Redstone,Korff et al.

[20]First Amended Complaint at 34，Herzer v.Redstone,Korff et al.

[21]Redstone Elder Abuse Complaint at 19，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22]Declaration of Jeremy Jagiello at 5，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23]Declaration of Jeremy Jagiello at 5，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24]Emily Steel and Sydney Ember，“Sumner Redstone's Total Pay from CBS Plummeted Last Year，”New York Times,April 15，2016.

[25]Memorandum Opinion at 7，exhibit C,R.A.Feuer v.Sumner M.Redstone et al.（In the Court of Chancery of the State of Delaware）（Civil Action No.12575-CB）.

[26]Memorandum Opinion at 8，exhibit C,Feuer v.Redstone et al.

[27]Settlement Doc at 4，exhibit G,Feuer v.Redstone et al.

[28]Memorandum Opinion at 1，Feuer v.Redstone et al.

[29]Petition for Determinations re:Advance Health Care Directive of Sumner M.Redstone at 14，In re:Advance Health Care Directive of Sumner M.Redstone（Superior Court of the State of California for the County of Los Angeles）（Case No.BP 168725）.

[30]Redstone elder abuse complaint at p.19，Herzer v.Redstone Korff et al.

[31]Declaration of Jeremy Jagiello at 5-6，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32]Declaration of Jeremy Jagiello at 5-6，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33]Declaration of Jeremy Jagiello at 5-6，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34]Declaration of Jeremy Jagiello at 5-6，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35]Redstone Elder Abuse Complaint at 19，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36]First Amended Complaint at 31，Herzer v.Redstone,Korff et al.

[37]Complaint at 17-18，Herzer v.Redstone,Korff et 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