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散了
“大妹子,你别怕,这肯定是有个公道在的。”
看两个熟人哭得这么凄凄惨惨的,蔡大婶心里也很不好受,这安家人最是和善的了。上个月还给她家送过南瓜饼呢,可见不是那种舍不得的人,现在因为旱情,她家生意不好,没有糕点给这两人吃也是合理的。
“这位大姐,你是不知道啊,我这老婆子来我外孙女家吃点喝点怎么了。”李老太太也同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我们也是听说她家在西街开了个店,想必能接济点老婆子。”
“没想到他们不给也就算了,还想赶我们走。”
“蔡婶,我是从来没有见过我家外祖母的,这么多年同我家也没有往来。”安苓如小脸都哭得都绯红了,抽噎这说,“这突然来个人就说是我家亲戚,又无凭无据的,还要家里的粮食。”
清官难断家务事,蔡大婶看这情形也犯难了。她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年头大家都难,平时不联系,突然来家里要粮食,这换谁也信不了啊。
这可是旱灾啊,粮食就是我们的性命啊。
“福生,你去请官差来吧。”蔡大婶对门边的安福生说,见他对林兰月两人不放心,又补充道,“我帮你照看着家里。”
“行,谢谢蔡婶。”安福生对她还是比较放心的,然后就把腿往县衙去了。
桐花巷里吵吵嚷嚷的,李秀才家住得也不远,便也听到了风声,赶忙来安家看。
几个孩子这个时候正在刘秀才家写字,他怕出什么乱子,所以把他们都留在了家,让夫人照看着他们。
他独自一人来了安家,进了院子就听见了越发明显的哭声,走到堂屋门口,“苓如,你们这是怎么了?”
“先生。”安苓如见是刘秀才来了,带着哭腔向他行了一礼,“我家来了两个人,非要说是我家亲戚,还要我家的余粮,但是可我们从未见过这两人啊。”
“这年头,哪里来的粮食给平白无故的人啊。”
“不给他们就赖在这里不走,我和我大伯母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哥哥已经去请官差了。”
他点了点头,走进屋里,然后说:“你们先别哭了吧,省得哭坏了身体。”
“两位说是安家的亲戚可有凭证?若说是亲戚又是何亲戚?”李秀才看向李家的婆媳,字字清晰地问。
两人并不答话,在她们看来这进来的男人和刚刚那婆子都是安家交好的,她们说了也是白说,便坐在那里,等着官差来了再分说清楚。
“说是苓如的外祖母和舅母。”旁边的蔡大婶见这两人不说话,定然是心中有鬼,就同李秀才说了她知道的一些情况,“也不知是真是假,给了她们水喝还不够……”
“就算这两人是苓如的外祖母,那也不能强抢人家的粮食啊。”李秀才对这两人瞬间印象就不好了,倚老卖老的人惹人生厌,“这安家现在当家的是安大成一家,他们愿意抚养这几个孩子就不错了。平时也没有见你们这些亲戚扶助一二,现在倒是跑来吸血。”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门外有好几个人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这些亲戚,我看还不如不要。”一个大婶就住在安家附近,所以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安家的事。
这话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是啊,上次那个李豪不就是要卖侄子侄女嘛。县令大人英明,他没能得逞,后来又跑来闹事。”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因为安苓如找了个好差事,就跑来讹诈钱财。”
“哎呀,这安苓如几姐弟丧父丧母,还好有他大伯父一家愿意养着,不然怕是可怜了。”
……
这些话并没有避着人,所以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李家婆媳耳中,她们有些紧张地对视了一眼。
“算了,我老婆子也为难你们了。”李老太太站起身,媳妇李氏趁势扶着她,两人往外走。
她们一出来,外面的人更是指指点点了。
两人觉得再呆下去,恐怕对她们不利,便灰溜溜地想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安福生带着两个衙役来了。
他指着想要走的两人说,“官差大哥,就是她们两个。”
官差都是安福生店里的熟客,没少同他打交道,所以也很愿意卖他个人情,上前拦住她们的去路。
安苓如搀扶着林兰月走了出来,同两位官差讲,“她们红口白牙说是我家亲戚,还找我们要粮食,但是我家都没见过这两人。”
“是啊,这从未见过的亲戚,我哪知道是真是假啊,怕不是骗子。”林兰月也附和道,“就算是真亲戚也不能抢我家的口粮啊。”
官差对安家的印象很好,听了他们的控诉就信了七分,面色不善地看向李家婆媳,“你们可有什么想要说的?”
“我,我。”李老太太被这两个身材威武的官差盯着,心里也有些发虚。
她咽了咽口水,苍老的声音响起,“我,我真是她们家的亲戚,就在安家村。”
“行了,我也没那功夫听你扯什么大老远的亲戚。”官差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就算是亲戚也不能逼人家给你粮食啊。”
“这旱情,谁家情况也不好,哪有余粮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啊。”
“县老爷说了要严管治安,提防有人作奸犯科。若是你再胡搅蛮缠,我就把你抓起来。”
两人一听要把她们抓起来,当时就吓得站不稳了,这回可是真真切切地哭了出来。
这本来也不是大事,把人抓进去还要浪费粮食,他们冷声道:“你们还不快走。”
听到让她们走,两人简直如临大赦,互相搀扶着往外走了,这腿脚快地都要赶上小伙子了。
“多谢二位官爷为我们主持公道了。”安苓如向两人行了一礼,“若不是你们,我们家怕是要被赖上了。”
“我们也是为朝堂办事,走了。”
说完这话,两位官差扬长而去,围观的人见此事已了,便都作鸟雀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