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忐忑
饭厅里面安安静静，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这是安苓如头一次面对如此情境，她看着拿着筷子吃饭的孟延宣，他面无表情，俱是冷意。
煮的这锅说是火锅吧又不是，说是冒菜吧，又缺了那么点意思，倒有点像是东北大乱炖？安苓如自己都有些气恼自己了，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好时间呢。
她心里猜测是饭菜不合胃口，惹得他不高兴了，还是他知道自己回来晚了，然后生气了？
安苓如安安静静地吃着菜，她觉得酸辣酸辣的，味道挺足的，肉丸都入味了，便鼓足勇气同他搭话。
“大人，若是吃着辣就喝点汤吧，紫菜汤很清淡的。”安苓如看着他这面若寒霜的脸，有些忐忑地说，她语气里皆是小心翼翼。
她的话，没有得来孟延宣的回应，她也不好再次开口。
两人第一次毫无交流地吃完了这顿晚饭，安苓如吃得是一个食不知味，心里七上八下的。
吃完晚饭，还没等丫鬟收拾完餐桌，孟延宣便要起身就走。
安苓如见他吃完就走，完全没有想和自己交流的意思，“大人，您明早早饭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清淡点的。”孟延宣头都没有回，说完这话就走了。
留下安苓如在那里胡思乱想，大人说要吃清淡的，也就是觉得今晚这个做得味道太重了。大人若是不喜欢，那他刚刚吃那么多干什么？
节约粮食，不舍得浪费？
一通胡思乱想之后，她心情也没有好转过来，但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去了厨房。
她决心要好好挑选一下食材，给孟延宣做一顿好吃又清淡的早餐，让他不再生她的气。清淡的早餐，她觉得最合适的就是粥了，山药猪肝粥、玉米排骨粥、皮蛋瘦肉粥等等都很清淡，但是就简单的一碗粥，万一大人觉得不好吃怎么办呢？
有了，她可以做点麻圆、蒸饺、烧麦、凉拌白菜等佐着粥吃啊。不知道大人想吃什么，那么她就多做一点，总有一个合他心意。
想通了这一点，安苓如便开始了对食材的挑选，各种食材她都拿上一些，最后拿了两个篮子的菜。
这天夜里，安苓如睡得很不好，很少做梦的她，居然梦见了孟延宣。
她使出了浑身解数，给孟延宣做了一桌好菜，满心期待地等着他夸奖自己。
结果，他就吃了一口，就把饭桌给掀翻了，“这么难吃，你当是喂猪啊。”
被人说是做猪食的，安苓如没有生气，而是满心委屈，可怜兮兮地说，“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学习做菜的。”
“你做的这么难吃，我要解雇你！”孟延宣满脸冷意，不带半分情面地通知她，“冯平，把她拖出去，不要让她再进来了。”
安苓如也不知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只是在那里期期艾艾地流眼泪，自己失去了工作，好像还失去了些别的什么。
她想挣扎一二，却挣脱不开孔武有力的冯平，被扔出了孟府。她敲着门，却没有人给她开门，门口围上了一群看她笑话的人。
可能是这个梦太过悲惨了，安苓如从梦里惊醒了，她感觉眼角湿漉漉的，用手一摸居然是眼泪。
她用袖子擦了擦，有些觉得梦里的自己没得出息，不就是不在孟府做厨娘了嘛，有什么值得哭的。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她开始自己安慰着自己，凭着她会做那么多新奇的吃食，还怕挣不到钱嘛。方子没有那么多酒楼吃得下，只能说明平城太小了。她大可以去京城，京城达官贵人多，为了一口吃食花点银子什么的，肯定舍得。
在她的自我宽慰中，精神逐渐放松，她又再次进入了梦乡。
但果真如她的历史经验一样，梦无好梦，梦里凄凄惨惨戚戚。
“你这个菜怎么这么难吃！”一身红衣的女子坐在孟延宣的怀里，对她做出来的菜挑三拣四，“放这么多盐巴，是要咸死谁啊——”
她心里腹诽，咸死你啊。
“这个肉也太老了吧。”
“你还有味觉吗？这个酸辣酸辣的是什么玩意？”
……
安苓如站在一旁不敢接话，没错，就是站在一边，像个服务生一样，她是不能同她们同桌吃饭的。
她看不清孟延宣怀里那个女子的面容，只知道那个人比自己美，声音娇娇悄悄的，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美好。
“好了，你下去重新做一桌菜出来。”孟延宣摆摆手让她下去，她转身往外走，听见他极尽温柔地对那个女子说，“她做得是不好吃了些，我带你回京城，到时候让名厨给你做。”
“嗯——”女子像是终于舒心了，没有再骂骂咧咧。
在梦里，安苓如又重新做了一桌菜，但依旧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被他们无情地谩骂。最后被孟府扫地出门，那个红衣女子在孟延宣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梦境太过真实了，难过的情绪也很真实，醒过来的安苓如还能感觉到来自心脏的痛意和嫉妒。
嫉妒什么呢？嫉妒那个女子的花容月貌？
她知道不是的，世上好看的人千千万万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只不过她不敢确认罢了。
外面的天已经微微亮了，这两场梦让她身心俱疲，也不想再眯一会儿了，她干脆起来做早饭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似乎在和什么较着劲。
一锅烧麦、蒸饺、点心出锅了，一盘麻圆炸好了，还炸了些油条，凉拌的小菜也做好了……种类这么多，完全足够孟延宣的早饭了，但她手里还没有停，还在和面。
等安苓如回过身来时，也发现了自己的夸张。若不是孟府里的仆人来拎早饭，只怕她还要做下去。
做给孟延宣的早饭非常丰盛，各种吃食她装了一两个，都满满当当一食盒了。
看了看碗里盘里还剩了很多，差不都也够家里吃了，她便准备简单煮一锅稀饭，然后左右开弓准备做凉面、串串。
许是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做饭当中，心无旁骛的她也慢慢忘却了刚刚梦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