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赶考
“小韩，不得无礼，快向姑娘赔罪。”书生也听见了旁边的食客的议论声，他刚刚就在小厮出言时就觉得不妥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姑娘会同小韩争执起来。
“夏天喝点凉茶挺好的，清热降火。我们正是需要喝点凉茶，去去火气。”
“姑娘，抱歉，家中奴仆也是担心我这孱弱的身子，文翰替他向您赔罪。”书生自称文翰，起身向安苓如行了一礼。
名叫小韩的仆人，虽然心中很不服气，但是自家公子都这么说了，他也只有起身作揖赔礼道歉，“请姑娘宽恕小人无状。”
安苓如见这主仆二人非常知礼，不敢受礼侧身避开，然后向两人服了服身，“本就是一场误会，客官还请慢用。”
“老板，再来十串鸡肉串，两根鸡杂。”在安家美食铺的最里面，一个撸串的少年喊道。此人也是一名考生，岭南平城的考生吴梦，他跋山涉水地从岭南赶赴京师，好久没有吃得这么痛快过了。
他旁边站着一个小厮，见自家少爷已经吃了这么多了，还要点，便劝道：“少爷，您以前都没吃过这么辛辣的，别吃了吧，还要赶考呢。吃坏肚子可怎么办？”
“好了，好了。老板，给我打包。”吴梦从板凳上起身，让小厮吴奎去结账，他们要去投宿客栈了。
安苓如熟练地将串串凉拌好，然后放进油纸袋，递给小厮。她这才注意到这街上多了些书生，来吃饭的人多有书生，听他们口音都是从外地来的。
“大哥，这是什么考试啊？怎么这么多书生经过我们这个小县城啊？”她有些想不通，自己这个偏僻小县城，咋还有这么多读书人冒出来，看起来貌似是要进京赶考？
安福生凑到安苓如耳边，同她介绍道：“我们源城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但是离京城可不远，是进京的必经之路。”
“哥哥，我们源城作为进京之路的必经之路，怎么这么穷？”她有些不理解了，不是说要想富，先修路吗？既然都是必经之路了，那咋还发展不起来？
穷？安福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朝安苓如看去。自家妹妹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认知是错误的。
他叹了一口气，便耐心地同她说道：“妹啊，咱们源城肯定是比不上京城，也比不上扬州、苏州这些富庶的地方，但是比起许多县城已经算是好的了。”
“听外地来的兄弟说，他们有的县城连福生楼这样规模的酒楼都没有，到了冬天还有饿死冻死的，出个洪灾、旱灾啥的简直就是人间惨剧。”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这才意识到，这是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自己用现代的繁华同这里作对比，本身就是不具可比性的。
“老板，给我们来两根鸡肉串。”
听声音，是刚刚那个叫文翰的，安苓如忙回过神，迅速凉拌上两根，应了声，“来了。”
她拿一个盘子端着，将两根串串送到了桌子上，“客官，您直接拿着吃就行。”
“这是吃食真稀奇，我这一路上，还是第一次吃呢。”文翰拿起一根鸡肉串，咬了一口，然后惊讶道，“这个味道真好，比冷盘做的肉味道还要好。”
这钵钵鸡也不过讨巧，安苓如可不敢受这么大的夸奖，忙笑着道，“也就讨巧，让客人们吃着玩儿。”
“我这一路上，可没有吃过这种不油腻又开胃的吃食。我从黄州过来，不同地方的美食都吃过，你这个鸡肉真的是独一份了。”文翰所在的黄州离京城远，为了避开冬天赶路的艰难，所以他才早早开始启程，赶赴京城。
安苓如见他夸赞都出于真心，不是那种吹捧，便也真诚地说：“公子喜欢就好。我们店里还有一些素菜的串串，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公子可要尝尝？”
“公子，您也注意点饮食，冷的吃多了不好。”仆人小韩劝说，生怕自家主子吃坏了肚子。
文翰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仆人的意见可以听，但不一定要听从，于是他笑着对安苓如道：“一样来一串吧。”
“好的。”这样大方的读书人要是再来点就好了，安苓如心里默默想道。
店里面的凉面卖完了，但串串卖得格外好，荤串比素串卖得还要好些。太阳渐渐偏西，街上也没有那么燥热了，来吃串串的人也多了起来。
林兰月端着凉面来了，这次的份量可有些足，她笑着说，“我做得有些多，所以多费了些时间。”
“苓如，你快去孟府做饭吧，这里有我就行。”虽然安苓如做菜的速度快，但是有很多菜要多花些功夫才好吃，县令大人花了那么多钱请她做饭，她们家可不能光拿钱不干事。
安苓如看了看天色，想着还早，便道：“大伯母，现在还早，我等下再去也是一样的。”
“苓如，有的菜比较费时间，需要早点准备。”林兰月知道她是担心店里的生意，但是县令大人那里也是不能少花心思的。
“嗯。”安苓如看了看店里，大哥和大伯母都上手了，自己早点去孟府还能做上些复杂费时间的菜。
她便往孟府去了，走到路上才想起来，要给孟延宣带凉面，便又急匆匆赶了回来。
“苓如，你怎么又回来了？”林兰月看见去而复返的安苓如有些惊讶。
安苓如打了个马虎眼，笑着道，“我忘记带凉面了，县令大人让我给他带一碗。”
她边说边从柜子下面拿出她藏起来的那碗凉面，熟练地倒入钵子中开始放调料、搅拌。店里面的凉面卖得比较好，刚刚有人想吃，这碗面她都没有卖。
不是她觉得大伯母做的不好吃，而是她想让孟延宣吃自己做的面，这种奇奇怪怪的心理，既陌生又新奇。
安苓如就像心里有只小鹿在乱跳，她尽量保持表情的平静和脚下步伐的平稳。
她端着拌好的面，上面用油纸袋捂着防止灰尘散落进去，细心地避开来来往往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