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黑鳞已灭
九九咬着牙：“她走得过去吗？”
没人回答。
我们只能看。
……
牧瑶走到神柱前，仰头看着那枚封环。
她没有抬手，也没呼唤。
只是轻轻闭上眼——
她“让”封环自己来认她。
下一刻，那枚封环忽然微颤，珊瑚枝开始低声共鸣。
一种古老、带有海语的吟唱声，在空间里荡开。
“……魂潮既启，封主归位。”
“渊印三魂，应礼入位。”
“除不正者，印斩魂除。”
话音落下，整座封印骤然亮起！
九九和苏雁同时一震，身后印光暴涨！
她们的灵珠与归源镜，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从手中飞起，盘旋于神柱四周，与潮祭封环共同构建出一个“三魂归阵”。
“天魂·镜。”
“地魂·源。”
“主魂·潮。”
三印一立，珊瑚阵之中忽然浮现一张……巨大的魂面！
它没有眼，没有嘴，只有一个闭合的印记形轮。
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祖魂之面”。
赵磊也看傻了：“这是传说中……唤元印海主的第一环——引魂面！”
“它竟然还在。”
“它……居然没碎。”
“说明……”我喃喃道：“六玄当年，并没有彻底结束‘九印融合’。”
“而是……将它藏到了这片裂隙底下。”
牧瑶抬起手，指尖泛出潮光。
“它在问我们。”
“问——我们要不要开启最终一印。”
苏雁面色铁青：“现在开印，整个封阵就没了。”
“渊底封脉破裂，万族锁链断魂，原潮会再现。”
“谁能担这个后果？”
牧瑶淡淡看着她：“你有归源镜，你决定。”
九九冷冷开口：“她不做决定，那就我来。”
她猛地一掌拍在地面：“我不管你们信不信命。”
“我只问一句——那鳞王，还在不在？”
赵磊咬紧牙：“在。”
“那我不管谁来谁走，我只问你们——这封环，如果不开，我们能杀鳞王吗？”
没人答得上来。
因为我们都知道——
不能。
封印留到现在，不是为了镇住什么。
而是为了——让某个“主魂”，去“结束”什么。
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封还是不封——
这是一场必须做出的“活命抉择”。
可还没等苏雁回应，我忽然感觉脚下一沉，整片神柱海域……开始轻轻颤动。
不，是“渊土”在震。
那种震，不是地动山摇，而像是一条长眠在骨底的古蛇，正缓缓翻身。
“有东西……动了。”我低声说，眼前魂光一闪。
四面海壁上的那些“魂丝”开始剧烈扭动，像触手，又像某种脉络被斩断的神经，疯狂抽搐。
九九脸色一变，灵珠竟不听使唤，飞回她掌心，不断发出尖锐的鸣响。
苏雁更是直接跪地，归源镜“咔”一声，裂出一道清晰的缺口。
“封阵被——强行‘外压’了！”她脸色煞白。
“有人……在逼开祭环！”
“不是我们！”赵磊瞪大眼。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那珊瑚神柱之顶。
——那里，浮出了一道影子。
一条极长的、半透明的身影，蜿蜒于魂气之中，犹如蛇类，却带着人形的骨节纹。
它背生两翼，脊骨扭曲，一节一节盘踞着灵线，如冥火凝脉，身后拖着一条长如骨帛的尾鳍。
在它掌心，握着一块泛着紫蓝冷光的“结晶”。
那晶体内，竟封着数十枚不明魂体。
它没说话，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仿佛在看早已注定的“牺牲”。
“是——蛇人王！”九九一口气咬碎。
“他居然……提前醒了？！”
赵磊倒退半步：“他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喉咙一紧：“不是他找来的。”
“是‘冥晶’在召他。”
苏雁抬头，死死盯着那块结晶：“那不是普通魂晶，那是——蛇族遗骨化成的‘王骨冥晶’！”
“冥魂之骨，可吞渊血，可扰印核！”
我心猛跳。
这东西——
是当年鳞王阵亡前，遗落在蛇人族的“最后祭骨”！
而现在，它被重新唤醒，就是为了——
“解封鳞王。”
话音未落，整个渊底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像是巨大的海钟，在地心深处被敲响！
咚——！
咚——！
声音由远及近，从海脊一路轰进渊心！
我眼睁睁看着那张“祖魂之面”，原本闭合的轮印，此刻开始自己旋开！
“祖印要被反解了！”苏雁惊叫！
“他不是唤印，他是在逆印——用冥晶掀开‘九印逆层’！”
珊瑚神柱开始流出黑色魂液，一道道“潮渊旧纹”从祭环之下翻出，犹如倒带的祭祀文。
九九手中灵珠骤然爆裂出剧痛，她咬牙撑着不跪下：“我们——快走！”
“再晚一步，封阵整个会被他吞了！”
“不行！”牧瑶忽然拦住我们，瞳孔已浮渊蓝，“他就是等我们启动封阵后，再借‘三魂’共鸣倒灌冥晶——”
“这一切……是他设好的局！”
“我们不封——他不动。”
“我们一封——他就开！”
“他早就守在这儿了。”
冥晶悬空，蛇影不语。
可那股魂压，已然侵透渊底每一道缝隙。
我能感觉到，脚下这块珊瑚渊台，就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弦，只差最后一指，便会断裂。
“他就是要毁了这祭封。”九九声音咬碎，“我们要是还分心迟疑，就全得给他陪葬。”
她说完，没再等任何人回应，猛地一挥手——灵珠升空。
苏雁也反应过来，归源镜重启，镜面裂纹以魂力修补，强行“拼回”完整阵核。
“合阵！”她大喝一声。
三魂共阵，在这一刻终于——对外！
我心中一震。
这不是为了继续封印，而是彻底——与黑潮开战！
……
“赵磊，外围交给你！”九九回头低吼，“别让那些潮尸靠近神柱！”
赵磊一愣，反应极快：“明白！”
他拔刀而起，双臂缠魂线，口中念咒，灵骨飞射，封住外层七道潮孔。
墨姬站在他身侧，冷声应道：“我拖海沟口，你盯冥线！”
他们的身影在海雾中一闪而散，如两把逆流而上的刃。
而我们——被彻底包围在神柱之中。
……
冥晶裂缝内，黑潮汹涌。
那股像是深海阴怒的魂雾，已经吞没整个海底渊口。
其中混杂着残魂、碎骨、断鳞、破阵……
还有一支——从未被记录在任何古籍里的亡军。
它们披着裂鳞战甲，脊背隆起，面容扭曲，手中持着斑驳的水骨长戈，步伐整齐。
“那是——黑鳞军！”苏雁失声。
我喉咙发紧。
“不是说……黑鳞已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