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异客老人神行牛,铜镜锁命女婴归
十二月,十一日。
这个冬天像生了病,连续几天低温也不见好转。大街上人们裹成了粽子似的,都脚步匆匆样子丑陋。就连那些车辆,也像是老的走不动了,在马路中断断续续的前行着。
我蹲在小店门口。
手里端着一碗小米粥,嘴里还嚼着油条。
对面的马路旁,停了一辆我不知名字的车。车里头正坐着三个青年男子,这几人从凌晨五点多就一直等到现在。我开门出来时,车窗都一起都落了下来。后座上的男子我之前见过,是上次那个陪着姑娘的男子。
三人一块下车朝我走了过来。
“您好,何先生。”
男子站在我身前问好,三人呈三角站立。都双手叠交在腹,离我不足半米。这种行为方式,像是先礼后兵的样子。我想那位姑娘到底是没听我劝诫,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消失了。他们力所不及,束手无策才会想起我这个不知意欲何为的人。
眼下就是。
“行,你等会。”
我回身进屋洗好碗筷,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后出来关门上锁,一同与三人上了车。
这次的目的地,是木渎古镇。
隶属江南。
车往愚杭开,经由拳,过姑苏。路程大概要四个小时左右。司机与副驾驶二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路形。车辆行驶中,男子也对我表示了身份,安志杰就简要的讲明了事件与情况。说前段时间他陪妹妹在我这里买了那块铜镜后,两人当天就返回了家里。而事件的起因是三天后的一个早晨,保姆刘姨去后院喊安姑娘时发现没人,与家主说了声后也就没在意。一家人只当安暖是出门会友了,但过了两天,安暖的电话以及社交信息都没有回应。
一家人在经过多方的亲人打探下,各自的好友也寻了几遍,最后还报警查看了监控。可安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让人仔细勘察了一回,最后还是没有结果。也许是福临心至,安志杰就想到了我这个异人,以及临走前我说的提醒话。
于是他急忙带了两个人去寻我来了。
上午十一点左右,我们四人到了木渎水乡。车辆停在一处四合院庄园门前,整个建筑同古仿今。高有二十余米,在这一块算是高门大户。几人来到门口,安志杰用门禁卡过了下,随即就领着我一块进了院子。入眼是一幅羊肠小道,假山水榭的庭院,几人穿过回廊后才到了西厢。
“就是这个房间。”
安志杰推开门站在一旁,我进去一看,房间是有收拾过。我在过道上抽着烟,思索了一下,这种情况只能用特殊手段。我说:“你去拿个白瓷碗接些无根水,还有你,去楼下把香炉端来。安志杰你去找件安姑娘日常穿过的贴身衣物,这几样东西等下都要用。”
三人面面相顾,随即各自离开。
过了一会几人回到了房间里集合,我接过水碗把它放在房间居中的位置,又拿起香炉在床头放好。再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黄香。把两根插入香炉,一根让安定杰咬着。随即拉过他的左手,划破他食指一个小口,让血液滴在水碗中。拿着准备好的红绳,捆绕在他的无名指上。红绳的另一头,与香炉里的香底连接在一起。
最后拿丝袜套在了安志杰的头上。
这叫闻香识女人。
“你去站在门后,你去窗边站着,等下不管发生什么别大惊小怪的。还有你们两要看住这香和水,别让它们倒了。”我叮嘱两人一番后。右手横竖在胸前,三指向内掌弯曲,食中二指并拢。我口中念念有词,这才低头看向水中镜。
安志杰盘膝与我相面对坐。
不一会只见他垂首闭目,我也神游出身异行而去。
……
这是一间会议厅。
我和安志杰两人正坐在大厅靠后门的位置。
前排座位上坐着一男的,从背影穿着来看他像一个中年人。此刻整个会议厅只有舞台上灯光明亮,那里上坐着一个身披白褂的男人,他正对着话筒不知道在说什么。我眼前都是人头晃动,可怎么也听不到周围说话声。
这场景非常诡异。
我想了想,抛下安志杰选择了尿急。打算出去查探一下,所以就偷摸的出了后门。
就我刚在放水一会儿,如同惊觉一般我看向了门口。只见一个男人正缓缓走来,一支圆珠笔从他胸口掉落在脚边,也不见他理会。在他身前一米处的台阶上还有一支铅笔,就是不知道谁掉落的。那男人进来后就站在我的一旁,他拉下裤子的拉链,突然对着我笑了笑。
哎呦,我去。
大。
爹!
怎么办?
打他。
我心里的活动有些七上八下,莫名情绪牵引着思绪。我提起裤子后转身出去,沿着台阶向楼梯下走去。只是才来到一楼楼梯口处,我竟然意外的看见了一头大黄牛。
它停了脚步,正侧着头看向我。
眼前是一处厨房,我左手墙边位置立有一台冰箱,旁边灶台上还有个大大的电饭煲,里面热气腾腾正煮着什么。
那黄牛就站在对面洗碗的水槽边。
我感觉哪里不对劲。
可说不上来。
就在这气氛诡异的当下,从右边的推拉门外进来了一个糟老头,他怀里抱着个婴儿。我与黄牛小眼瞪大眼的看着老人。只见他走向那个大电饭煲,随手就把婴儿放了进去。
“你干什么?”
我大惊失色的喊道,快速跑了过去,发现婴儿正泡在滚烫的粥里。我急忙伸手从粥里捞出婴儿,婴儿竟然没事,也没痛哭,这让我莫名的吐了口气。
“我明天要走了。”
老头站在一旁对着我说道,我并不理解他这句话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我抱着婴儿躲在了楼梯口。接过安志杰递来的浴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女婴的脸,头部和身子。
我很认真也非常仔细,安志杰拿出一张白纸,我看着上面打印的出生证明,一个女婴的名字:
安暖。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突然间就见自己怀抱里的女婴,正在口吐黄色的不明液体。我手忙脚乱,一阵急救总算挽回了这个可怜生命。
虽然直觉告诉我纸张大有问题,可我现在并不想说了。安志杰的头还套着丝袜,他嘴里叼着祭香,一脸的怒火中烧的样子,她手指紧握成拳,看着老头一副恨不得吃人。
我拍了拍他肩膀,对他轻声说了句:“弄死这糟老头。”就见安志杰啊的一声,冲过去抓着老人拖了出去。
是人是诡?
先打了再说,这老头坏的很。
……
草坪上聚集了一众人。
有个青年男保安,站在那个厨房的门口前。在他左前方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女子看上去是个二十岁的少女,只是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在她身旁还有一位男子,他手里牵了一个顽皮活泼的女孩。
我面前也站着两个怪人。
一个是我在洗手间遇见的那个大爹,另一个则是那个在灯光下演讲的白褂人。安志杰则抱着那不知是不是妹妹的女婴,躲在我身后。
我右手边不远处,树木旁有一张长长的木椅。上面坐了一女一男两个儿童,女童拉着男童的手,笑嘻嘻的一直喊着:“哥哥……哥哥……”
我用眼神对安志杰示意了下,领着他转身就走了。没人知道我与他们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安志杰经历了什么。
……
西厢房中,香火还在明灭不定,一缕缕烟雾飞绕上升着。我和安志杰回神时,守护在房间里的两人总算放下了那颗提心吊胆。虽然看见了安志杰怀里的女婴,但两人也就打量了一下没敢问。
我拨出香炉里快烧完的香,又把碗中水喝掉。取下了安志杰的头套和口中祭香,解开缠绕在他无名指的红绳。就让守护的两人去归还了香炉和碗。
梦境的根本在于破坏。
因此我们总是会在梦里做些坏事,以此来达到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萝衣梦也一样。所有恶行最后都会结成恶果,有些是自食,有些是他人喂的。
一个人不快乐的根本,是因为自己的心坏了。
人性本恶嘛。
其实镜与梦是相通的,当一个人照镜子时,就会发现镜子的里面那个人很丑,而且这个人丑到了灵魂深处。
它本来就不是人。
是我们内相外在的一种体现,所以我从来不肯认真去看镜子。而且男人总是习惯性的忘了洗脸,而女人会买各种化妆品装饰着自己的脸。
这是因为,他(她)们的心都不干净。
对,我说的就是你。
所以。
请对号入座。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做梦。
无关是非。
无论好坏。
无法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