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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
烦,《说文》:“热头痛也。”从页从火,一曰焚,同“繁”。《增韵》:“闷也。”又烦,劳也。
“烦”字乍一观之,似惟温病热证有烦,然则不尽然也,如174条桂枝汤之烦,166条小柴胡证之烦,及吴茱萸汤、干姜附子汤、茯苓四逆汤、白通加猪胆汁汤之烦,皆属中风表证,或伤寒里证,故曰烦有虚实之分。
就实烦而言,温病表证白虎汤、栀子汤主之。
160 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体疼痛,不汗出而烦躁,头痛,属大青龙汤。脉微弱,汗出恶风,不可服之,服之则厥,筋惕肉瞤,此为逆也。
此条为太阳中风,表有寒邪,内有郁热,用于不汗出而烦躁,当特别着眼“烦躁”二字。故曰:大青龙汤为既解表寒,复清里热,表里寒热双解之方剂。如汗出身无大热者,亦可与之,以大青龙汤方,包含麻杏石甘汤。179条“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可以麻黄杏子甘草石膏汤。”然须注意必其脉浮,若脉微弱者,在所禁也,服之则厥,筋惕肉 。以脉微弱属里虚,而非表实,误表必致亡阳,此为逆也。麻杏石甘为小青热化,转入大青证其间的一张小方子,与四逆散为小柴转入大柴证,而有形实结未成,其间的一张小方子同理。
280 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剧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属栀子汤。若少气,栀子甘草汤;若呕,栀子生姜汤;若腹满,栀子厚朴汤。
发汗吐下后,表证虽解,里热复胜,虚烦不得眠,心中懊 ,乃余热内扰所致,法当清之,栀子汤主之。虚烦,以汗吐下后心烦,故曰虚烦,然其实属实烦,以其非少阴连胶证之心中烦不得卧之虚烦也,故曰栀子汤证之烦当属实烦。 (若少气,栀子甘草汤,是甘草当为补气药,其补性仅次于黄芪。)
193 服桂枝汤,大汗出,大烦渴不解,若脉洪大,属白虎汤。
若无烦渴,虽脉洪大,仍与桂枝汤。431条:“服桂枝汤,大汗出,若脉但洪大,与桂枝汤。”
脉洪大,《汤液经》共此二条。然虽脉洪大,而一寒一温之别,全在“烦渴”二字,以烦渴辨燥热,读者宜细究之。
175 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复不彻,因转属阳明……若发汗不大彻,不足言,阳气怫郁不得越,当汗而不汗,其人躁烦,不知痛处,乍在腹中,乍在四肢,按之不可得,其人短气但坐,汗出而不彻故也,更发其汗即愈。何以知其汗出不彻,以脉涩故以知之。
太阳阳明并病,发汗不彻,转属阳明。以太阳初得病,当用麻黄汤发汗,而另与他法,阳气太重,汗出不彻,表邪入里化热,太阳表证未罢,转入阳明风温,是谓并病,更发汗则愈。与160条大青龙汤之“发热恶寒,身体疼痛,不汗出而烦躁”同理,可与大青龙汤,或麻黄汤加石膏,共奏解表清里之功。
194 发汗,若下之,烦热,胸中寒者,属栀子汤证。
277 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属栀子干姜汤。
278 伤寒下后,烦而腹满,卧起不安,属栀子厚朴汤。
栀子汤证,胸中一无宿食,二无停水,既非太阳表证,更非阳明实证,为阳明温病表证。此数条,为汗下后余热不解,留积胸中,而见虚烦一证。而用栀子者,必有虚烦不得眠、反复颠倒、心中懊 之见证。《本经》栀子味苦寒,主五内邪气,胃中热气。
以上为石膏、栀子所主之烦,属风温,温病热证。
174 伤寒,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其脉浮数,可复发其汗,属桂枝汤。
伤寒先与桂枝汤,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余邪未尽,汗出不彻故也,可更发汗。173条:“太阳病,初服桂枝汤,而反烦不解者,法当先刺风池、风府,乃却与桂枝汤则愈。”
可更发汗,以脉浮数,故知邪仍在表也。属桂枝汤,疑宜麻黄汤。151条:“太阳病,脉浮而数者,可发其汗,属桂枝汤证。一作麻黄汤。”《伤寒论》52条:“脉浮而数者,可发汗,宜麻黄汤。”
此条表邪汗出不彻,阳气怫郁致烦,可更发其汗。
166 太阳中风,往来寒热,伤寒五六日以后,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 烦心喜呕……属小柴胡汤。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也。
《伤寒论》96条:“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小柴胡汤主之。”
少阳无独立病,以少阳有表入太阳,为太阳少阳合病,有里入阳明,为少阳阳明合病。少阳无主方,小柴胡汤为太阳少阳合病中风表证之方。
本条曰伤寒五六日中风,实为中风,而冠以“伤寒”二字;又如315条“伤寒中风,医反下之,其人下利日数十行,谷不化,腹中雷鸣,心下痞坚而满”,属中风误下,而非伤寒,而亦冠以“伤寒”二字;又如174条“伤寒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亦为中风表证,而冠以“伤寒”二字。以此可知,仲景假“伤寒”二字,藉以有别于伊尹经文,故凡冠“伤寒”题首者,悉为仲景《广论》,统论中风、伤寒、温病。
书中以六经名题首者为《汤液经》文,统论中风、伤寒、温病。
寒热往来如疟状,必见胸胁苦满,为少阳中风小柴胡汤证。若无胸胁苦满,则不属少阳柴胡证,以邪仍在太阳阳明也,如桂麻各半汤、桂二麻一汤、桂枝二越婢一汤。
172 伤寒五六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属柴胡桂枝汤。
263 伤寒五六日,其人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此为未解,属柴胡桂枝干姜汤。
此三条,为属既有表,复有里,表寒迁延不解,郁而化热,故见烦证。
176 发汗已,脉浮而数,复烦渴者,属五苓散。
421 太阳病发汗,若大汗出,胃中燥烦不得眠,其人欲饮水,当稍饮之,令胃中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与五苓散,利小便发汗。
太阳病发汗,大汗出,汗后伤津,胃中干,烦躁不得眠,可得二证,一白虎证,一五苓证。脉浮微热,表邪未解,消渴小便不利,胃中有水气,气不化行,名曰蓄水。五苓散双解表里。若烦渴脉大,白虎汤。
347 太阳中风,发热六七日不解,而烦,有表里证,渴欲饮水,水入而吐, 此为水逆,五苓散主之。
表证有发热,里证有烦渴,故曰有表里证。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胃中停饮,不能下行,饮入格拒,上逆而吐,是为水逆。以五苓散两解表里,通阳发汗,化气行水,亦即叶天士所谓“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
以上五苓散证之烦。
○ 阴虚之烦,多为心阴不足,虚热内扰。
120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者,黄连阿胶汤主之。
此与栀子汤之虚烦不同,栀子汤为阳明温病表实证,黄连阿胶汤为少阴厥阴合病温病虚证,两者不可混同不分。然更有说者,《金匮·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枣仁汤主之。”此为虚烦,则黄连阿胶汤心中烦当属实烦。按:有热为实烦,故连胶汤方用芩连。无热为虚烦,酸枣仁汤方用酸枣仁、知母、茯苓,以治烦安眠固不待言,其知母下行,芎䓖上达,偏于寒者可减知母,或去知母,加生姜,《深师》有“生姜二两”。
504 少阴病,下利,咽痛,胸满心烦,猪肤汤主之。
此虽下利,实为少阴温病。咽痛胸满心烦,利下伤阴所致,以猪肤、白蜜、米粉,养阴润燥,以复其阴津之不足,更以米粉止烦止泄,利小便即所以治下利也。
379 下利后,更烦,按其心下濡者,为虚烦也,栀子豉汤主之。
更烦者,以下利前本烦,今下利后更烦不解也。按之心下濡者,明指无心下坚痛,其非结胸证。324条“结胸证悉具,而烦躁者死”,今心下濡者为虚烦,栀子豉汤主之。
此条与280条,同属实烦,以条文均明著“虚”字,千百年来耗费后世注家多少笔墨,而愈解愈杂,致学者不知所从。
○ 阳虚之烦,多为心阳不振,阳气虚衰。
273 下以后,复发其汗者,则昼日烦躁不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而无表证,其脉沉,身无大热,属干姜附子汤。 (《伤寒论》作其脉沉微。)
汗下后阳虚烦躁,虚阳浮越,阳不入阴,是为阴盛格阳之候,其非黄连阿胶汤之阴虚阳盛心中烦不得卧可知。身无大热,必有小热也,此为阳气将亡之危候,与干姜附子汤急复其阳。方用生附子一枚,干姜一两。
219条四逆汤脉沉,354条白通汤脉微,而本条脉沉微,故以四逆汤方去甘草之缓,而独立为干姜附子汤急复其阳。
274 发汗吐下以后不解,烦躁,属茯苓四逆汤。
病有表证,故发其汗,汗出不解,复更下之,298条:“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入因作结胸”,此为水结于胸胁。茯苓四逆汤亦由表证误下而来,虽有水饮,但不转入结胸,乃病已转属少阴虚证,自伤寒得之。以其既无结胸之水结,又无承气之燥屎,故属虚烦,虽烦躁不死。
本条与404条“火逆下之,因烧针烦躁”,同属误治而见烦躁,其因虽别,伤阳则一,只轻重之差耳,桂枝甘草龙牡汤证轻,而此条证重,故以茯苓四逆汤。
355 少阴病,吐利,手足逆,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
《汤液经》68条:“少阴病,其人吐利,躁逆者死。”《伤寒论》296条作:“少阴病,吐利,躁烦四逆者死。”
此两条,自文字观之,颇相类似,实则大不然也。举读吴茱萸汤诸条,可知与四逆、白通等汤之四逆烦躁吐利之真阳欲绝,有根本不同。以吴茱萸汤证,表在阳明,里在少阴,此四逆烦躁,当为假四逆,实属少阴表证中风,白通汤属少阴里证伤寒。
又吴茱萸汤证之烦,乃四逆汤证后之服法也。按四逆汤用法,强人可大附子一枚,干姜三两,如是则平人小附子,弱者不可与也。以此可知,凡四逆、白通,必强人之强病乃可用也。而吴茱萸汤方之人参补五脏,大枣和百药,是吴茱萸汤其属少阴虚证无疑,少阴虚证心弱,故以吴萸替代附子,生姜替代干姜,而人参之甘微寒,一如白通加猪胆之意也。
354 少阴病,下利脉微,服白通汤,下利不止,厥逆无脉,干呕烦者,白通加猪胆汁汤主之。 (《伤寒论》下有:“服汤脉暴出者死,微续者生。”《汤液经》此句接服法下。)
六经各经皆有中风、伤寒、温病,少阴病亦然。少阴中风甚于伤寒者,吴茱萸汤;伤寒甚于中风者,白通汤;温病黄连阿胶汤。其白通汤证当在四逆汤证之前,以四逆汤证为纯伤寒也,而白通汤为治中风而伤寒之方,故方用葱白四茎,故曰白通加猪胆汁汤之治烦在风,唯风主烦也。
脉微,厥逆无脉,虚寒已极。去寒复阳,必倚附子、干姜之力,非此不以为功。白通汤,干姜仅用一两,附子亦只一枚,仅言生用,而不言大者一枚,而不如四逆汤之强人可大附子一枚、干姜三两,如是则强人可加重其制。如桂枝附子汤,方用附子三枚以治风湿疼烦,而平人弱人当小其制,心力不胜此辛温强心之力也。苟逆之而与大剂姜、附,必脉暴出而不能持久,故条中云:脉暴出者死,微续者生。于此可悟姜、附用量之至理。
416 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
凡悸者诸方无不用桂。小建中汤心中悸而烦,当属伤寒里虚,心阳不足,多为发汗过多所致。
421 太阳病发汗,若大汗出,胃中燥烦不得眠,其人欲饮水,当稍饮之,令胃中和则愈。
本条为桂枝汤证误汗,汗出太过,已有阳虚趋势,故烦。
以上为阳虚致烦。
○ 结胸证烦。
311 太阳少阳并病,而反下之,成结胸,心下坚,下利不复止,水浆不肯下,其人必心烦。
太少并病,误下而成变证,今在上结胸,在下为下利不止,病至攻补两难之危候,烦躁者死。
324条:“结胸证悉具,而烦躁者,死。”
204 病者手足厥冷,脉乍紧,邪结在胸中,心下满而烦,饥不能食,病在胸中,当吐之。 (《伤寒论》此下有“宜瓜蒂散”。)
此条因痰涎而心下满,因满而烦,病在膈上,当主吐法,以脉紧,故属实证。
○ 烦甚则躁,再则谵语神昏。无形热结,属栀豉、白虎汤证;若有形热结,则属大柴胡、承气汤证。阳明热结,胃中有燥屎,当主攻下之烦如下。
334 大下后,六七日不大便,烦不解,腹满痛者,此有燥屎也。所以然者,本有宿食故也,宜大承气汤。
大下后,又六七日不大便,更见烦不解,腹满痛,本有宿食未尽,燥屎复结。以烦腹满痛,故知邪热复聚,燥屎又结也。此虽已下,宿食未尽,仍宜承气汤。
241 阳明病,下之,心中懊憹而烦,胃中有燥屎者,可攻。其人腹微满,头坚后溏者,不可攻之。有燥屎者,属大承气汤证。
阳明病当下之,心中懊 而烦,胃中有燥屎者可攻,宜承气汤。腹微满,腹满不甚也,心中懊 而烦,初头坚,后必溏,余热未实,不可攻之,可与栀子汤。
阳明病,实烦承气汤证,虚烦栀子汤证。是栀子之虚烦,为针对承气之实烦言也。栀子证虽无燥屎内结,但余热内扰仍在,仍属温病实烦,其当不如承气燥屎内结之实烦之实耳,故名之曰虚烦。
333 病者五六日不大便,绕脐痛,躁烦,发作有时,此为有燥屎,故使不大便也。
阳明病不大便五六日,绕脐痛,与《金匮》寒疝绕脐痛之乌头煎宜分别看。寒疝为内外皆寒,此则为胃有燥屎,必更见烦躁谵语诸证,以此为辨燥屎内结。
燥屎内结烦躁谵语,则寒疝当见郑声。
242 得病二三日,脉若无太阳柴胡证,而烦躁心下坚。至四日,虽能食,以小承气汤少与微和之,令小安。至六日与承气汤一升。不大便六七日,小便少者,虽不大便,但头坚后溏,未定成其坚,攻之必溏。当须小便利,定坚乃可攻之。
脉若,《伤寒论》作“脉弱”,当非。虽不大便,《伤寒论》作“虽不能食”。
脉之无太阳 句,无柴胡证,则邪未传少阳半表半里,烦躁心下坚为阳明内结。至四五日,虽能食,以小承气汤少与微和之,以胃犹未虚,肠未成实也。至六日,仍烦躁,心下坚,不大便,小承气汤加至一升,俾行而止后服。
烦躁,心下坚,若不大便六七日,小便少者,虽不能食,但初头坚,后必溏,此为寒,不可攻下。20条:“阳明病,能食为中风,不能食为中寒。”风为阳邪,属热,故能食多热实,可与小承气汤。今不能食为中寒,初头坚,后必溏,不可攻下,必当须小便利,屎定坚,乃可攻之,此亦示人慎用大承气汤之义也。
265 太阳病,吐下发汗后,微烦,小便数,大便因坚,可与小承气汤,和之则愈。
太阳病误吐下发汗,亡其津液,病邪传里,微烦者,胃不和也。196条:“病已差,其人微烦不了了,此大便坚也。”小便数者,大便必坚,但以微烦,而与小承气汤,和胃则愈。
260 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反再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证续在,先与小柴胡汤。呕止小安,其人郁郁微烦者,为未解,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
呕止小安,《伤寒论》作“呕不止,心下急。”
柴胡证,胸胁苦满仍在者,续与小柴胡汤。呕不止,郁郁微烦,此亦小柴证。必心下急,心下逼迫,为里未解也,当与大柴胡汤下之。此小柴转入大柴,少阳阳明里实之治也。
读以上数条可知,阳明大柴、承气之烦,多因燥屎所致,下之则愈。
○ 烦躁成因:一,新虚不胜谷气;二,脏寒蛔上其膈;三,欲自解;四,胃不和。
286 吐下发汗后,其人脉平而小烦者,以新虚不胜谷气故也。
12条:“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颇欲呕,若躁烦,脉数急者,乃为传。”
平人脉平,脉平者不病也。今吐利发汗后,新虚小烦,以脉平,故知不传,但不胜谷气耳。
351 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此为脏厥,非为蛔厥也。蛔厥者,其人当吐蛔,令病者静而复时烦,此为脏寒。蛔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蛔闻食臭必出,其人常自吐蛔。蛔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痢。
令,当是“今”字之讹,今病者静而复时烦,文义相通。
蛔厥静而复时烦,蛔上入膈故也。静为脏寒,烦为蛔动,与脏厥躁无暂安时,两者大相径庭,不可同日而语。烦用连、柏之寒,脏寒用附、桂、姜、椒、辛之温,是乌梅丸方药并能杀虫,为统治一切虫病之方,方用乌梅,酸以伏之也。
蛔虫内扰为蛔厥者当吐蛔,以蛔虫寄生,非人体固有病也。静而复时烦,脏寒故也。而此脏寒之“脏”,当作“里”字解,里寒不能容蛔,蛔闻食臭必出,常自吐蛔。烦亦因虫而烦,考“烦”字从火,热也。此即里寒外热、脏寒腑热之证也,故曰乌梅丸为治蛔厥,及里寒外热、脏寒腑热之主方。其条文末曰,又主久利,属肠热脏寒、肠寒脏热之利,明矣。
402 脉浮,当以汗解,而反灸之,邪无从去,因火而盛,病从腰以下必当重而痹,此为火逆。若欲自解,当先烦,烦乃有汗,随汗而解。何以知之?脉浮,故知汗出当解。
表证误用火灸,邪无从出,而成火逆坏证。脉浮者,仍当汗出而解,可与麻杏石甘汤加薏苡治之,火逆一清,腰以下重痹自除。所以然者,以烦,烦乃有汗而解,一如大青龙汤法,亦即《金匮》之麻杏薏甘汤加石膏。
51 伤寒脉弦细,头痛而反发热,此属少阳。少阳不可发其汗,发汗则谵语,为属胃,胃和即愈。胃不和,烦而悸。
此条可与168条“血弱气尽腠理开”条两相呼应。病属少阳,少阳不可吐下,168条为误下转属阳明,而此条为误汗亡津,津伤胃干而谵语,则转入阳明,当治其胃,令胃气和则愈。若胃不和,谵语不止,而为烦悸不宁。
三阳皆有头痛发热,今得脉弦细,故知病在少阳也。少阳病脉必弦,弦细者,弦而不大也。少阳病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本属少阳阳明,以里有积也。
太阳少阳合病中风表证小柴胡汤,亦发汗方药。而此少阳不可发汗者,当指不可误用以麻、桂、青龙等发汗也,一如温病误汗,必致坏病。
○ 烦躁为传里之征。
12 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颇欲呕,若躁烦,脉数急者,乃为传。
六经为经过之经,论中每有过经乃可下之,即指此也。伤寒一日,经过太阳,颇欲呕,即桂枝汤证之鼻鸣干呕也。
太阳受病分二路走,一为传入阳明少阳,一为传入三阴。
13条:“伤寒其二阳证不见,此为不传。”
1条:“太阳病,其脉浮。”38条:“伤寒三日,阳明脉大。”54条:“伤寒三日,少阳脉小为欲已。”
52 伤寒六七日,无大热,其人躁烦,此为阳去入阴故也。
表为阳,里为阴,此条属温病,阳去入阴,表邪传里之谓也,与12条“若躁烦,脉数急者,乃为传”同义。
○ 以烦躁辨生死。
324 结胸证悉具,而烦躁者死。
结胸证悉具,更见烦躁,邪实正虚,元气将脱,属热实死候。
70 少阴四逆,恶寒而蜷,其脉不至,其人不烦而躁者死。
四逆恶寒身蜷,脉不至,不烦而躁,少阴至此,除吐利外,危证俱备,阳气已绝,故主死。
68 少阴病,其人吐利,躁逆者死。
《伤寒论》296条:“少阴病,吐利躁烦,四逆者死。”
355条:“少阴病,吐利,手足逆,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
读吴茱萸汤条可知,凡四逆而见烦躁者可治,以烦属中风,有一分烦,有其一分风,则有万分之一向愈转机,故与吴茱萸汤主治。
按:“烦躁”二字,常平列并举。然烦自是烦,躁自是躁。烦者,烦闷不安;躁者,躁动扰乱。烦不必躁,而躁者必烦,烦者不死,躁者必死。故前二条,一曰不烦而躁者死,一曰吐利躁逆者死。此《汤液经》之所以为经,以全书不苟设一辞也。
69 少阴病,脉微细沉,但欲卧,汗出不烦,自欲吐。五六日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寐者,死。
脉微细沉,但欲卧,少阴本证也。汗出欲吐,阳气外亡,阴邪上逆,急当温之,若失此则挽无及矣。五六日见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寐,阴盛阳脱诸候毕具,主死。
91 伤寒六七日,其脉微,手足厥,烦躁,灸其厥阴。厥不还者,死。
灸厥阴,与75条“少阴病,脉不足者,灸少阴”同义。此条证似少阴,而《伤寒论》列入厥阴篇,以厥阴主热,热主烦躁,则此条当属少阴厥阴合病,明矣。68条“少阴病,其人吐利,躁逆者死”,亦当属少阴厥阴合病。
64 少阴病,恶寒而蜷,时时自烦,欲去其衣被者,可治。
少阴病,恶寒蜷卧,时时自烦,欲去衣被,当无手足厥逆、脉微不至、吐利诸证。是属阳气有来复之机,此非危候,病属可治。
此条但言烦而不言躁。
92 伤寒,下利厥逆,躁不能卧者,死。
《伤寒论》厥阴篇344条:“伤寒,发热下利,厥逆,躁不得卧者,死。”
伤寒,下利厥逆发热,若属阳回,利当自止,手足当温。今发热而仍下利,手足厥逆,此非阳回也;更见躁不得卧,为阴盛于内,格阳于外,阳气脱越,主死。
此条之所以列入厥阴篇者,以厥阴主烦躁。然少阴亦有烦躁,而少阴主死证,此条属三阴证。
此条《汤液经》列《少阴病证论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