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失去差事

沈爷到我府上来的时候，时值深夜，但是我们全家都没有入睡。莲芜帮我收拾完了去广东的铺盖卷，我们正要休息。可是两个孩子才两岁多，正是难养的时候，眼下我俩还得去哄他俩，讨债鬼啊！

我现在充分体会到蒲松龄老爷子在《聊斋》的《四十千》一文中所说的真理了：蒲老爷子说了，孩子是来讨债的！

我这个人以前没啥生活经验，生活只能基本自理，要说照顾别人那是几乎从没有过。到了这异时空，由于开头好，没奋斗就当上二总管，收了连材他们几个徒弟，一向也没怎么费心。现在好了，我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这两个祖宗身上啦！这俩祖宗闹得我头昏脑涨，所以沈爷来的时候，我已经极其倦怠了。

阿福现在成了我的第一心腹，荣全和奎山都有信来，我也通知了赵先生，要他开春就回来。只是何先生嘛，我实在不敢叫他回来。一来怕张兰德追究以前的事，二来我更怕太后……好在据他信里说，他已经改名换姓在一家典当行里干，掌柜的赏识他，他和媳妇也算过得不错。

沈爷进门的时候，我是有些嗔怪他的。我道：“沈爷，这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万一……”

沈爷的脸色平静，语气波澜不惊：“小的有分寸。公爷，只是上头问你，你明儿是不是要去干那缺德的勾当？”

祭祖的时候，我并没有把我的使命向载湉禀告，太后显然不会自己说出来，那么载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必须向沈爷问清楚这件事！

我微微皱眉，小驹子的眉形秀气，并非柳眉、亦非剑眉，靠近眉心的地方是略微疏淡的，而中间却如墨似漆，配上帅气的眉梢，实在为这张脸增色不少。我蹙起小驹子的秀眉，将一脸疑惑写在脸上，对沈爷道：“是谁传的消息？”

我得到的回答，居然和以前我的同人文澜亭给出的答案一样，“我的人替主子办事。”

我急了，对他道：“沈爷！你信我，我想知道，传消息的人是谁？”

“我的徒弟小川跟了我十几年，他绝对可靠！”

“哎！”我有点焦躁，打断他道：“我不怀疑您的人，我是想知道，提供消息的人是谁？”

沈爷想了一想，那双带着三分慈善之色的亮眼看了我一阵子，终于下了决心，说道：“不瞒公爷，是小醇王，皇上的弟弟。”

我沉默一瞬，想想现在自己的职务确实不便再出面，只得微微一叹，问道：“方法可行吗？”

沈爷道：“每日皇上把问话写在纸上，放在德龄郡主留下的那只金盒子里，带上锁，由小川连着食盒一块儿带出去，再找机会交给醇王那边的人。”

我略略沉吟，对沈爷道：“千万小心！我回去一趟广东，但不会真的动手，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请您转告皇上，叫他放心。”

沈爷微微颌首，对我愈加友善了，他的脸稍稍有些红，衬得他纤秀的五官居然秀美如处子，他有些忸怩对我说道：“公爷，我此来还有个目的，是为了……”

沈爷居然是为了向我借钱！我想起以前，一向抠门的载湉省钱和存钱都是有一套的，现在他的人居然开口了，向我借足足五百两！算了，我不知是怎么的，脑袋一热，我忘记家里的经济原归夫人掌管，“我掏了！”这三个字出口的时候，我已经作出决定，勒紧了裤带，叫地底下的景泰爷过得好一点吧！

沈爷果然有分寸。第二天趁着载湉去了勤政殿的当口，沈爷又转回了南海子。好在老崔和大舅子最近似乎都打了瞌睡，至少，到我出发的时候，还没听说有人追究沈爷的“过失”。

我带着手下刚刚出京，却被一个戈什哈追了回来，原因是原来朝变那年负责挖坟的那位刘大人惹怒了康先生，康南海在报上大骂“肥贼刘豚”（据我所知，豚在这里就是“猪”的意思，并发下狠话，成事之前，一定要先杀了姓刘的，替他们的祖宗报仇！

想来姑母听到风声，害怕照祥家从此无后，所以就撤了我的这份差事。这样一来，我那走过场、装样子“表忠心”的机会，也彻底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