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瀑布 暗影与社畜の抉择
镜头盖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安杰罗（亚修）的指尖。他若无其事地用落叶将其掩埋，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那个伪装成摄影师的迷彩服男人，不仅昨晚在营地附近活动，甚至还深入到了这片离营地已有相当距离的森林腹地！他的镜头盖遗落在此，绝非偶然！
「监视……绝对是监视！」安杰罗跟在队伍后面，后背的冷汗就没停过。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被落叶掩盖的位置，目光却如同最警惕的探照灯，不断扫视着周围幽暗的树林深处。每一片晃动的枝叶，每一道掠过的阴影，都仿佛隐藏着那个迷彩服的身影和冰冷的镜头。
队伍继续向“精灵瀑布”进发。阳光艰难地穿透茂密的树冠，在铺满苔藓和腐殖土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空气潮湿而凝重，弥漫着泥土、朽木和某种不知名野花的混合气味。步美、元太和光彦依旧兴奋，在阿笠博士的指引下辨认着各种植物。兰则温柔地提醒大家注意湿滑的地面。
灰原哀依旧走在队伍最后，沉默得像一道影子。但当队伍经过那块“王座”岩石，安杰罗用脚拨动落叶掩盖镜头盖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冰蓝色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在他背上短暂地刺了一下。随即，灰原哀的脚步似乎加快了一丝，拉开了与安杰罗的距离，同时身体也绷得更紧，仿佛在抵御某种无形的侵蚀。
「雷达……绝对有反应了！」安杰罗内心警报拉响到最高级别，「那个迷彩服男人，绝对有问题！灰原感应到了！她的排斥感在加剧！」
柯南显然也注意到了灰原的细微变化。他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落到灰原哀身边，低声问：“喂，怎么了？”
灰原哀没有看他，目光依旧低垂，盯着脚下的苔藓，声音冰冷而细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有东西。很脏。”她只用了两个词，却像两块冰砸在地上。
柯南的瞳孔瞬间收缩！脏？灰原的“脏”，只有一个指向——组织！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前方带路的博士、兰，兴奋的孩子们，最后定格在安杰罗那略显僵硬的后背上。
「亚修·怀特？不……灰原对他的排斥是持续性的，但这次的‘脏’感似乎是新出现的……指向外部？」柯南的小脑袋飞速运转，结合安杰罗刚才在岩石旁那可疑的“系鞋带”动作……「他发现了什么？和灰原感知到的‘脏东西’有关？」
哗啦啦——！
前方传来越来越清晰的水声，打断了柯南的思绪。空气也变得更加湿润清凉。
“到了！精灵瀑布！”阿笠博士兴奋地喊道。
穿过最后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一道不算宽阔却充满野性力量的瀑布从十几米高的山崖上奔泻而下，砸落在下方清澈碧绿的深潭中，激起漫天晶莹的水雾。阳光透过水雾折射出小小的彩虹。潭边是光滑的岩石和鹅卵石滩，景色壮丽而清新。
“哇！好漂亮！”孩子们欢呼着冲向潭边。
“小心点！石头很滑！”兰赶紧提醒。
安杰罗也被眼前的景色短暂震撼了一下，但警惕性丝毫未减。瀑布巨大的轰鸣声虽然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响，却也成为了天然的掩护。他一边跟着大家走向潭边，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视着瀑布两侧陡峭的山壁和上方茂密的树林——那里是绝佳的监视点！
“博士！博士！快帮我们拍照！”步美拉着阿笠博士，兴奋地指着瀑布。
“好好好！”阿笠博士笑呵呵地从背包里掏出他那台老式的数码相机。
孩子们在潭边摆出各种姿势。元太叉着腰做大力士状，光彦推着眼镜装深沉，步美则比着可爱的剪刀手。柯南被步美强行拉过去，一脸无奈地站在旁边。兰微笑着站在孩子们身后。
“亚修君！你也来一起拍吧！”兰热情地招呼站在稍远处的安杰罗。
“啊……好。”安杰罗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到了最边缘的位置。他能感觉到，当他靠近时，灰原哀立刻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站到了远离人群的一块巨大岩石的阴影里，仿佛要彻底隔绝自己。
“咔嚓！咔嚓！”阿笠博士按下了快门。
就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安杰罗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在瀑布上方，右侧山壁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
那绝不是飞鸟！是人的轮廓！而且穿着……灰绿色？！
「在上面！」安杰罗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要惊呼出声！但强大的求生欲让他死死咬住了嘴唇，硬生生把声音憋了回去！脸上维持着被闪光灯晃到的、略显僵硬的笑容。
「冷静！冷静！不能慌！」他内心疯狂嘶吼，「贝姐的外围支援？还是……敌人？如果是敌人，现在喊出来，只会打草惊蛇！这里地形复杂，瀑布声巨大，他占据制高点，我们全是活靶子！」
“再来一张！大家换个姿势！”阿笠博士浑然不觉，还在指挥。
安杰罗强迫自己扭过头，不再看那个方向，但全身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限，耳朵极力捕捉着瀑布轰鸣之外的任何一丝异响。他悄悄地将右手伸进了登山包侧袋，握住了那瓶“生化武器”级别的驱熊喷雾——这是他此刻唯一能依赖的“武器”了。
柯南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在博士喊“再来一张”的时候，他小小的眉头蹙起，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安杰罗刚才注视的方向——瀑布上方。但那里只有奔腾的水流和嶙峋的岩石，刚才的黑影仿佛只是错觉。
灰原哀依旧独自站在岩石的阴影里，微微仰着头，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瀑布上方那片区域。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嘴唇紧抿着，抱着手臂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那是一种源于骨髓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和厌恶。
「目标……就在上面。」安杰罗几乎可以肯定。灰原哀的反应就是最精确的定位仪！那个迷彩服男人，正在瀑布上方监视着他们！目的不明！但绝对来者不善！
拍完照，孩子们又兴奋地跑到潭水边玩水，捡拾漂亮的鹅卵石。阿笠博士和兰坐在潭边的大石头上休息。气氛似乎又恢复了轻松。
只有安杰罗、柯南和灰原哀三人，如同置身于另一个无声的战场。无形的压力在三人之间弥漫。安杰罗的冷汗浸透了内衬，柯南的小脸绷得死紧，灰原哀则像一尊即将碎裂的冰雕。
「怎么办？报告？怎么报告？说瀑布上面有可疑人物？证据呢？只有灰原的‘雷达’反应和我那惊鸿一瞥？贝姐会信吗？组织的外围支援到底在不在附近？如果在，为什么不出手？」安杰罗的脑子乱成一锅粥。他悄悄摸出组织手机，借着背包的掩护，手指在加密通讯界面上悬停，却迟迟无法按下发送键。
就在这时——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传来！
是步美！她蹲在潭边一块湿滑的岩石上想捡一块漂亮的彩色石头，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冰冷的潭水栽去！
“步美！”离她最近的元太和光彦吓得大叫！
一道小小的蓝色身影如同炮弹般射出！是柯南！他反应快到了极致，瞬间启动脚力增强鞋，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在步美即将落水的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噗通！
两人一起摔进了潭边的浅水区！水花四溅！
“柯南！步美！”兰和阿笠博士大惊失色，立刻冲了过去。
混乱瞬间爆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吸引！
而就在这混乱的瞬间，安杰罗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瀑布上方，那块突出的岩石后面，灰绿色的身影再次一闪，如同鬼魅般迅速隐入了上方更茂密的树林中！
他走了！
安杰罗的心脏狂跳，不是因为步美的意外，而是因为那个监视者的消失！他走了！是在看到柯南那超越常人的速度后？还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或者……是被别的什么惊走了？
“咳咳……”柯南和步美被兰和博士七手八脚地从浅水里拉了上来。两人浑身湿透，步美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抱着兰。柯南则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小脸紧绷，目光却第一时间越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投向瀑布上方——那里，只剩下奔流不息的水幕。
灰原哀也从岩石阴影里走了出来，冰蓝色的眼眸依旧死死盯着瀑布上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阿笠博士检查了一下，确认柯南和步美只是受了惊吓，擦破点皮，没有大碍。但探险的气氛已经被彻底破坏。博士决定立刻返回营地，让孩子们换掉湿衣服，以免着凉。
返程的路上，气氛异常沉默。步美受了惊吓，被兰牵着走。元太和光彦也安静了许多。博士和兰忙着照顾孩子们。柯南换上了博士背包里的备用衣服，小小的眉头始终紧锁，目光时不时扫过沉默的安杰罗和脸色依旧苍白的灰原哀。
安杰罗走在队伍最后，内心如同翻江倒海。那个迷彩服男人是谁？组织的外围？朗姆的直属？还是……别的势力？他监视的目标是谁？自己？灰原哀？还是整个少年侦探团？他为什么突然离开？是因为柯南暴露了异常能力？还是……有更危险的东西在附近？
最关键的是——这份情报，要不要立刻上报给贝尔摩德？
上报，意味着将自己和灰原哀的异常反应（尤其是灰原的雷达）暴露在组织的审视之下，风险巨大。不上报，万一那人是敌对势力，或者组织发现自己知情不报……琴酒的伯莱塔可不是吃素的！
社畜の抉择，从未如此艰难。安全第一的原则，在多方势力的博弈漩涡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摸出手机，看着加密通讯界面，手指悬停在发送键上，迟迟无法落下。瀑布的轰鸣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伴随着灰原哀那双充满恐惧的冰蓝色眼眸，构成了他此刻最沉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