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毒沼魅影
离开冰石村时，冰原的风雪已经停了。
苏夜将两块混沌源石碎片融合后形成的新源石贴身藏好，这块源石比之前大了一圈，表面的灰色纹路中夹杂着丝丝金色，散发的气息也更加厚重。经过冰神幻境的洗礼，他对混沌之力的掌控越发圆融，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举重若轻的气度，先天三重巅峰的修为在体内凝实，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至先天四重。
“苏师弟，你看这地图，从冰原到南疆毒沼，至少要穿过三座大城、七片山脉，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到。”王胖子摊开从冰石村长那里讨来的全域地图，手指在上面划出一条蜿蜒的路线，“中间还要经过‘黑风岭’，据说那地方常年刮着带毒的黑风，连先天境武者都不敢轻易涉足。”
林婉儿正给灵儿包扎被冰棱划破的小手，闻言抬头道：“黑风岭的毒风是‘腐心瘴’，能侵蚀武者心脉，不过我这里有‘清瘴丹’的丹方，只要能找到‘龙须草’和‘冰心莲’，就能炼制出解药。”她从行囊里翻出一本泛黄的药经，熟练地翻到记载清瘴丹的页面，“龙须草在黑风岭外围很常见，冰心莲可能要去深处找找。”
苏夜看着地图上标注的黑风岭位置，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就走黑风岭。绕路虽然安全，但会耽误太多时间，我们必须在一年内集齐三块源石碎片——冰龙说天劫可能提前降临。”他想起冰龙消失前的警示，那古老的神龙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绝非空穴来风。
灵儿把小脸凑到地图前，指着南疆毒沼的区域好奇地问：“哥，万毒谷真的像传说中那样，连石头都会放毒吗？”
“差不多。”苏夜揉了揉她的头发，“南疆毒沼是上古时期‘万毒之母’陨落的地方，那里的瘴气能腐蚀法器，毒虫更是随处可见，比冰原的妖兽凶险百倍。”他看向林婉儿，“婉儿，你的毒术和医术在那里会是我们的依仗，得多做些准备。”
“放心吧，我已经列好了需要的药材清单。”林婉儿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十种药材名称，“大部分能在途经的城镇买到，少数几种珍稀的可能要去黑风岭碰碰运气。”
四人收拾妥当，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冰石村村民，踏上了前往南疆的路途。
极北冰原与南疆毒沼一北一南，气候迥异。越往南走，气温越高，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森林和湍急的河流。他们沿途穿过繁华的城镇，也走过荒凉的山野，偶尔会遇到不开眼的劫匪或妖兽，都被苏夜轻易解决——先天三重巅峰的实力在这片区域已属顶尖，加上王胖子的蛮力、林婉儿的巧劲和灵儿偶尔的灵机一动，小团队配合得越发默契。
这日傍晚，他们抵达了黑风岭外围的“落霞镇”。
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街，两旁的房屋大多挂着药铺或铁匠铺的招牌，行人稀疏，且个个面色凝重，眉宇间带着警惕。
“这镇子怎么阴森森的？”王胖子啃着刚买的肉包子，小声嘀咕，“连个说笑的都没有。”
苏夜刚走进一家客栈，掌柜的就迎了上来，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神闪烁：“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小店快打烊了。”
“住店，四间上房，再准备些吃食。”苏夜拿出一块下品灵石放在柜台上，“顺便问下，黑风岭最近是不是不太平？”
掌柜的看到灵石，眼睛亮了亮，连忙收起灵石，压低声音道：“客官是要过黑风岭？我劝你们还是绕道吧。最近黑风岭邪乎得很，不仅腐心瘴比以前浓了十倍，还出现了‘毒尸’，好多想抄近路的商队都没出来，连镇上最厉害的张猎户进去探查，也只回来半条命，疯疯癫癫地说看到‘绿脸怪人’……”
“绿脸怪人？”苏夜心中一动。
“是啊，”掌柜的缩了缩脖子，“说是浑身绿油油的，能喷毒雾，一沾就烂，吓死人了！客官，听我一句劝，别拿小命开玩笑。”
苏夜谢过掌柜，让王胖子和林婉儿带着灵儿上楼休息，自己则转身走出客栈，直奔镇东头的张猎户家。
张猎户家破败不堪，院子里堆着几具风干的兽骨，一个披头散发的汉子正坐在门槛上傻笑，嘴角流着口水，正是掌柜说的张猎户。他的左臂空荡荡的，伤口处残留着黑紫色的痕迹，显然是被毒物所伤。
“张猎户？”苏夜走上前。
张猎户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指着黑风岭的方向尖叫：“毒……毒尸……绿脸……万毒谷……他要出来了……哈哈哈……”
万毒谷？
苏夜心中一凛。张猎户虽然疯了，但“万毒谷”三个字绝非胡言——那正是第三块混沌源石碎片所在的地方。看来黑风岭的异动与万毒谷脱不了干系。
他尝试着用混沌之力探查张猎户的经脉，发现他体内残留着一股阴寒的毒气，正侵蚀着心脉，难怪会疯癫。苏夜指尖凝聚一丝混沌之力，轻轻点在张猎户的眉心，灰色气劲缓缓流入他体内，开始净化那股毒气。
盏茶功夫后，张猎户的眼神清明了些，不再傻笑，只是依旧虚弱：“你……你是谁？”
“过路人，想问问黑风岭的事。”苏夜扶他坐下，“你看到的绿脸怪人是什么模样？毒尸又是怎么回事？”
张猎户打了个寒颤，显然是想起了恐怖的景象：“那绿脸怪人穿着黑袍，脸是绿色的，眼睛是两个黑洞，能指挥毒尸……那些毒尸都是被腐心瘴毒死的人变的，刀砍不动，火烧不死，只有打烂脑袋才能停下……我看到他们在黑风岭深处挖东西，好像在找什么……”
“挖东西？”
“是啊，”张猎户点头，“好大一个坑，里面冒着绿烟，臭得很……我被发现了，左臂被毒雾沾到就烂了，拼死才爬回来……”
苏夜心中有了猜测。绿脸怪人很可能是万毒谷的毒修，他们在黑风岭挖掘的，说不定与混沌源石碎片有关，或者是在布置什么阴谋。
他留下一些疗伤药，转身返回客栈。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看到林婉儿和灵儿站在台阶上，神色焦急。
“怎么了？”
“哥，胖子不见了！”灵儿急声道，“我们在房里等你，他说出去买些糖葫芦，就再也没回来，我去镇上找了一圈都没看到……”
苏夜眼神一冷，立刻运转混沌之力，源石在胸口微微发烫，指引着一个方向——黑风岭入口！
“他去了黑风岭？”林婉儿也急了，“他不知道那里危险吗？”
“以胖子的性子，肯定是想先去探探路，给我们找些龙须草和冰心莲。”苏夜沉声道，“走，我们去找他！”
三人立刻赶往黑风岭入口，那里果然有打斗的痕迹，地上散落着几根糖葫芦签，还有一滩未干的血迹，旁边掉落着王胖子从不离身的狼牙棒。
“胖子受伤了！”林婉儿检查着血迹，“是被毒物所伤，毒性很烈，但出血量不多，应该只是被偷袭，人还能走。”
苏夜循着源石的指引，发现王胖子的气息正往黑风岭深处移动，速度不慢，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而非被追杀。
“他在往张猎户说的大坑方向去。”苏夜握紧铁剑，“我们跟上，小心行事。”
黑风岭内果然弥漫着浓郁的黑雾，黑雾呈灰黑色，带着刺鼻的腥气，吸入一口就觉得胸口发闷。苏夜运转混沌之力，在周身形成一道护罩，将腐心瘴隔绝在外，又分给林婉儿和灵儿各一枚清瘴丹：“含在嘴里，能抵挡一时。”
深入黑风岭十里后，雾气中开始出现一些蹒跚的身影——正是张猎户说的毒尸。这些毒尸皮肤呈灰黑色，双目空洞，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且不畏刀剑。
“这些毒尸是被强行催发的，心脉已断，全靠毒气支撑。”林婉儿仔细观察着，“攻击他们的眉心，那里是毒气聚集点。”
苏夜铁剑挥舞，混沌气劲凝聚成剑尖，每一剑都精准地刺穿毒尸的眉心。毒尸应声倒地，化为一滩黑水。灵儿则紧紧跟在苏夜身后，手中握着一枚冰神令碎片，偶尔释放出一丝寒气，冻结靠近的毒尸，为苏夜争取时间。
三人边打边进，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张猎户所说的大坑。
那是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巨大深坑，坑底冒着绿色的瘴气，十几个绿脸怪人正站在坑边，手持骨铲挖掘着，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提线木偶。坑边的空地上，王胖子被绑在一根木桩上，脸色发紫，显然中了毒，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绿脸怪人，穿着黑色长袍，胸口绣着一个骷髅头，眼眶里的绿光比其他怪人亮得多，显然是首领。
“胖子！”灵儿忍不住喊道。
绿脸首领猛地回头，绿光闪烁的眼睛锁定苏夜三人，发出尖锐的笑声，如同夜枭啼叫：“又来几只送死的？正好缺些毒尸材料。”
“放开我兄弟！”苏夜铁剑直指首领，体内混沌之力运转，“你们是什么人？在黑风岭挖掘什么？”
“我们？”首领怪笑一声，“等你们变成毒尸，自然就知道了。动手！”
十几个绿脸怪人立刻放下骨铲，如同潮水般扑了上来，口中喷出绿色的毒雾，腥臭难闻。
“婉儿，照顾好灵儿，我去救胖子！”苏夜低喝一声，身形如电，避开毒雾，铁剑带着混沌气劲刺向首领。
绿脸首领显然有些实力，竟能勉强避开苏夜的剑招，手中突然多出一条绿色的长鞭，鞭子上布满了倒刺，带着剧毒，抽向苏夜的面门。
“铛！”
铁剑与长鞭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长鞭上的毒液溅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有点意思。”首领眼中绿光更盛，长鞭舞动得越发凌厉，“先天三重巅峰？可惜，在我的‘腐心鞭’下，你的气劲撑不了多久。”
苏夜不与他硬拼，脚下《流云诀》展开，如同鬼魅般在怪人间穿梭，铁剑不时刺出，解救被怪人群攻的林婉儿，同时一步步靠近王胖子。
林婉儿则取出银针，专挑绿脸怪人的关节下手，她的银针淬过特制的解药，虽然杀不死怪人，却能让他们动作迟滞。灵儿也没闲着，冰神令碎片释放出的寒气越来越强，竟在地面上凝结出一层薄冰，让怪人的动作慢了不少。
“就是现在！”苏夜抓住一个空当，铁剑横扫，逼退首领，同时身形一跃，来到王胖子身边，一剑斩断绳索。
“苏师弟……”王胖子虚弱地开口，刚想说什么，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胖子！”苏夜连忙将一股混沌之力注入他体内，暂时压制住毒性，“婉儿，带胖子先走！我随后就来！”
“那你小心！”林婉儿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背起王胖子，带着灵儿向来路退去。
绿脸首领见状，怒吼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绿色的精血喷在长鞭上，长鞭瞬间暴涨，如同毒蛇般缠向林婉儿的背影。
“你的对手是我！”苏夜怒喝一声，铁剑暴涨，混沌气劲与冰神令的金光融合，一剑劈在长鞭上！
“咔嚓！”
坚不可摧的腐心鞭竟被劈断了一截！
绿脸首领发出一声惨叫，断臂处喷出绿色的血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混沌之力？你是……预言中的人？！”
苏夜心中一凛，这毒修竟然知道预言？
“找了你好久……”首领的声音变得嘶哑而狂热，“只要吃了你，我就能得到万毒之母的认可，掌控灭世天劫！”
他猛地撕开黑袍，露出里面布满绿色纹路的身体，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恐怖的气息，他的修为竟开始飙升，瞬间突破至先天四重！
“不好！他在燃烧精血！”苏夜暗道不好，这毒修是要拼命了！
首领化作一道绿影扑了上来，周身的毒雾浓得化不开，所过之处，树木瞬间枯萎，石头被腐蚀成粉末。
苏夜不敢硬接，转身就向林婉儿离开的方向退去，同时将混沌之力运转到极致，源石在胸口发烫，指引着一条安全的路线。
“想跑？”首领狞笑着追上来，“今天你插翅难飞！”
一人一怪在黑风岭中追逐，毒修的速度极快，且对地形极为熟悉，苏夜虽然有混沌之力加持，却始终甩不掉对方。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林婉儿的呼喊：“苏夜，这边！”
苏夜循声望去，只见林婉儿和灵儿站在一处悬崖边，手里拿着几颗晶莹剔透的莲子，正是冰心莲！
“用这个！”林婉儿将冰心莲扔过来，“这是我刚找到的，能克制他的毒性！”
苏夜接住冰心莲，立刻运转混沌之力，将莲子中的清寒之力融入气劲中。铁剑上的金光中多了一丝冰蓝，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受死吧！”绿脸首领追了上来，长鞭再次抽来。
苏夜不再闪避，迎着长鞭冲了上去，铁剑带着冰蓝金光，一剑刺向首领的胸口！
“噗嗤！”
这一剑轻易地刺穿了首领的护体毒雾，刺入了他的心脏！
“不！”首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融化，最终化为一滩绿色的毒液，只留下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万毒”二字。
解决了首领，那些绿脸怪人也如同失去控制般倒地，化为黑水。
苏夜松了口气，走到悬崖边，接过林婉儿递来的解毒丹，喂给昏迷的王胖子。
“他怎么样？”
“没事了，”林婉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冰心莲果然能克制他的毒性，休息几天就好了。”她指着悬崖下，“你看，那是什么？”
苏夜探头望去，只见悬崖下的山谷中，生长着一片奇异的植物，开着墨绿色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花丛中央，隐约有一块灰色的石头，正与他胸口的源石产生共鸣。
“是第三块混沌源石碎片！”苏夜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它就在那片毒花丛里！”
但他很快又皱起眉头。那片毒花丛散发的气息比绿脸首领的毒雾还要恐怖，显然蕴含着剧毒，想要靠近绝非易事。
“我有办法。”林婉儿拿出药经，翻到其中一页，“这是‘万毒花’，是炼制‘万毒丹’的主药，但其根茎的汁液混合冰心莲，能炼制出‘避毒丹’，可以在万毒谷中行走自如。”
苏夜看着她自信的眼神，心中一暖：“好，我们就炼制避毒丹，拿到最后一块源石碎片！”
夕阳的余晖透过黑风岭的雾气，洒在三人身上，也照亮了悬崖下那片散发着诡异荧光的毒花丛。
他们知道，最艰难的挑战——万毒谷，就在眼前了。但只要四人同心，再危险的境地，也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