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院
徐府很大，弯弯绕绕的，仆人在前面点灯，秦氏和徐雅香走在后面
走在路上，秦氏似乎并不想开口说话
徐雅香低着走在后面，思考应该说点什么？
“你为什么要回来？”
徐雅香抬起头看着前面的秦氏，秦氏并未回头停下。
“娘亲让我回的，想是我在穷乡僻壤的地方没人照料，便放我回父亲身边。”
“她死了，我很意外，想当初她还是那样的年轻有活力，被誉为北疆第一美女，没人不羡慕你娘。”秦氏回头看着雅香，让人羡慕的有些讨厌，可惜，将军最后选择的还是我，秦氏一脸骄傲。
本来徐雅香还想装一装的，但是听到对方这样说，便回应道:母亲，我叫你一声母亲是因为以后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想外人说我野蛮，但是，在我心中，你永远配不上我娘的一根手指，还有，我的房间我自己知道走，不敢劳驾了
“芝若，我们走...”
你...秦氏气极，哼，来了将军府又怎么样，我以后不会让你好过的，等着瞧吧。
小姐，你说以后秦夫人她会不会为难我们？
为难？我还怕她不为难呢，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收拾她们了。
娘亲郁郁而终都是他们害的。
“芝若，以后在这里可要小心。”
“嗯，小姐放心，奴婢会的”
徐雅香径直来到以前住过的雅香阁，推开门，小院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多了很多杂草，门前的桂花树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徐雅香闪过很多以前的片段，可是如今，那些幸福的场景好似做梦一般。
芝若打开房门，一股飞尘铺面而来
咳咳咳...小姐，你等下进来，等我将这里面打扫一下，太脏了。
不用，随便擦擦，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将就一晚上，明天让下人来打扫。
可是这么冷，我们怎么睡啊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我们睡一起，这样暖和一些。
小姐...
“快点一起擦擦吧”
几刻钟后...徐雅香躺在船上，盖着一件披风，和芝若紧紧的靠在一起。
小姐，还是太冷了，我可能睡不着。
小姐，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回来这里。
芝若，我问你，之前你跟着我娘亲远离凌城有没有后悔过。
小姐，芝若被分来照顾你，是我最值得高兴的事，你和夫人从未将我当成奴婢，不仅对我十分照顾，当年我阿爹死去时还是夫人出钱帮我安葬的，我发誓以后一辈子照顾小姐，小姐去哪我去哪。芝若从不后悔。
芝若，谢谢你，这一路幸好有你陪我。
芝若嘿嘿一笑，小姐，你冷不冷，奴婢帮你暖暖手，说着将徐雅香的小手握在手心细细的摩擦了起来，小姐，你的手好冰！
我没事，快睡吧
“嗯”
芝若呼吸渐渐平稳，雅香心里想:不知那位少年如何了？有张大夫在应该会没事的吧
寒意不停的往披风里头钻来，看来没有炭火还真是别想睡个好觉了，徐雅香缩了缩身子，努力的往芝若身边靠过去，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注定是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隔天徐雅香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小姐，外面怎么了”
徐雅香也很是疑惑，匆匆下床
来到房外，徐雅香看见周管家带着几个仆人在打扫周围的杂草。
小姐，你醒了，将军去军营了，他走之前命我将雅香阁好好打扫一番。
嗯，多谢周管家
对了，将军还同我讲，晚上将军会为你设洗尘宴，让你好好打扮一番。
打扮，我这里如何打扮？什么也没有
小姐不必忧心，将军已着人给小姐准备了日常用品，还有新裁的衣裳与几样首饰，等下便会有人送来。
嗯，对了，周管家，我的小侍卫如何了
小姐放心，张大夫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开了几服药，他醒了我就带他过来。
嗯，有劳周管家了
小姐哪里话，应该做的。
小姐，要不你先去府里其他地方逛逛，我让人将里头也打扫一下，可能会有很多灰尘，我们很快就会将这里弄干净。
“说的也是，那芝若，我们先出去逛逛。”
“嗯，小姐我去拿一下披风。”
“小姐，小姐，没想到将军想的还真周到诶，看来今晚是不会挨冻了。”走出雅香阁，芝若迫不及待的说道。
徐雅香也眯着眼睛笑了笑，“是啊，真好”
“小姐，那我们去哪？”她轻声问，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带着点小小的雀跃和试探。
徐雅香的脚步轻快起来，却并非全然轻快，那步伐里沉淀着一种温柔的决意。“去我娘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她的声音清晰地在廊柱间回荡，像拂去了一层看不见的尘埃。
那地方在宅邸的深处，一个似乎被时光遗忘的角落。穿过几道月洞门，绕过假山瘦石，便是一处略显幽静的院落。院门是垂花式的，朱漆有些剥蚀，徐雅香伸手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院门。吱呀一声，像推开了一本尘封的旧书。
不同于前院的熙攘或是正房的轩敞，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罩在一层柔和的薄纱里。庭院不大，铺着干净的青砖，青砖上都是融化的雪迹，正房是精致的几间抱厦，窗棂是冰裂纹的，疏落有致，透出一种含蓄的雅致。窗纱颜色淡褪，透出室内朦胧的光影。廊下安静，没有想象中的蛛网，反而像是常常有人轻扫过一般，纤尘不染。
徐雅香停在庭院中央，没有立刻进去，只是深深吸了一口这院落里独特的气息，目光一点点扫过这里的每一寸草木、每一个角落。她的眼神复杂，有追忆的柔软，有触碰往事的珍惜，也有那么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属于孩子的茫然。
“就是这里了，”雅香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比我记忆里清幽了好多...”她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院中摆放的秋千上，秋千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嘴角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带着一丝陷入遥远回忆的恍惚。
芝若安静地站在她身侧，目光也跟随着小姐的视线游弋。她能感觉到这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氛围，不像荒废，更像被精心保留下的旧时光。小姐母亲曾住的地方……她见过夫人带着小姐荡秋千的快乐模样，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喂——，你是叫徐雅香吧。
一声稚嫩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将徐雅香从回忆里拉回来，徐雅香有些恼怒的寻声往后看了看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小孩子，大约五六岁的样子。
徐雅香一下就想到可能是秦氏的小儿子徐灏樾
姐姐说你要来偷我们的父亲，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本世子快滚出将军府。
徐雅香看着对面严肃的样子有点想笑。
她向门口走了走，伸手捏住了徐灏樾的小脸蛋，软糯糯的，“你好啊，小世子，我也可算是你姐姐，别对我这么无礼哦”
坏女人，放开，快放开本世子的脸。徐灏樾一把抓住徐雅香的手腕，但是根本就没有徐雅香手劲大。
“哼，你才不配做我姐姐。”徐灏樾一脸不屑的说
徐雅香突然放手，她瞬间感觉有些无聊，不想和这位“小世子”纠缠下去。“小屁孩，快点回去吧，上学可要迟到了吧，小心夫子打你屁股哦”
芝若，我们回去吧。
芝若本来还在偷偷笑，看到徐雅香往外面走去，也跟了上去。
“诶，你叫谁小屁孩，本世子才不是小屁孩...徐灏樾想到先生严厉的脸有些害怕，不敢过多逗留，立马跑了出去。”
经过徐雅香身边说:“坏女人，你等着，待我习完骑射再与你分说”。”
徐雅香有些无奈，怎么一来我还没对他们做什么，就上赶着来放狠话。
“芝若，把门关上，我们先回去吧，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
诶，芝若看着院内，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关上了门，紧追雅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