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请罪
“吕振东，救人！”
朱胜机抬手一指，吕振东便已纵身跳入了河中，把那落水的女子给捞了上来。
女子虽然受了惊吓，又呛了水，但好在吕振东救得及时，吐了两口水，便转醒了过来。
看清了蹲在自己身前的朱胜机，她的一双眼睛顿时有些发直，虽然朱胜机算不上什么美男子，但也算得上是面容英俊，气宇轩昂，加上“救命之恩”这层滤镜，女子的脸上竟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抹红晕。
“姑娘，你还好吧？”
朱胜机一声关切的询问让犯花痴的女子瞬间回过神来，她有些慌张地点了点头，赶忙扶着栏杆站起身来，对着朱胜机福了一福，“小女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见她并无大碍，朱胜机点头一笑，便准备就此离开，却没成想还不等他迈步，竟被这女子拦在了身前。
只见她轻咬朱唇，面容娇羞，满眼桃花地朝自己看来。
“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少女低不可闻的话语声令朱胜机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好心救她性命，她竟然馋自己身子！
“姑娘误会了，其实救你性命的人是他！”
朱胜机当即一指身旁的吕振东，果断把吕振东拉过来当挡箭牌。
那女子循着朱胜机所指看向了吕振东，脸上的神情当时就僵住了。
吕振东的长相可绝不算丑，脸上轮廓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神情刚毅，不怒自威，标准的硬汉形象。
只不过，这救命恩人一下子从年轻英俊的翩翩公子变成了凶神恶煞的黑大汉，这落差未免也有点儿太大了些，让女子一时之间接受不能。
“原来这位才是恩公……”
不过稍作迟疑之后，女子还是对吕振东深施一礼，道：“救命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恩公做牛做马！”
听闻此话，朱胜机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怎么人一换，这报恩的方式就从“以身相许”变成“做牛做马”了？这就有点儿伤人了吧？
不过这年头儿，“以身相许”和“做牛做马”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无非就是化主动为被动了而已，毕竟牛马哪有不爱草的？
作为遭受“外貌歧视”的当事人，吕振东倒是没有察觉到女子的话中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完全没往那方面想，抬手抱拳还了个礼，满不在乎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宵禁了，姑娘还是尽早回家去吧！”
女子听闻这黑大汉不用她做牛做马，好似如蒙大赦一般暗暗松了口气，又恋恋不舍地偷偷望了朱胜机一眼，这才小跑着离开了。
朱胜机见状，不禁摇头叹息，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啊，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回了皇城行宫之后，朱胜机便早早歇息了，明日一早，还有朝会。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百官便已聚集在了承天门外，他们很多人昨晚压根儿就没有回家，直接住在了六部衙门里，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在衙门里熬了个通宵。
此时承天门还未打开，在门外等候的文武百官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商议着各自谋划的事情，而此时，熬了一个通宵，终于写好了请罪奏疏的史可法，也姗姗来迟。
史可法的到来瞬间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百官都是满脸惊诧地望着他，既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参见朝会，也不禁暗暗猜测他此来的目的。
没有人主动上前来与他打招呼，他也没有理会百官，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了承天门前，笔直而立。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钟声响起，承天门被打开，站在门前的史可法率先迈步走入皇城，直奔位于皇城西南角的内守备府而去，他在府门前止步，手捧请罪奏疏，跪在了门前。
文武百官此时也都陆续赶到，看到跪在府门前的史可法，百官的脸上也都瞬间露出了然的神情。
此时，准备上朝的朱胜机，也已经得知了府门外的情况，听说史可法手捧请罪奏疏跪在了府门前，朱胜机顿时微微扬起了嘴角。
有手下的澳明禁军部队在，百官的一举一动，朱胜机自是都了如指掌，昨晚钱谦益夜访兵部，去见史可法的事情，朱胜机早已知晓。
当时朱胜机就在想，钱谦益这个老狐狸不简单，如今文武百官人人都对史可法避之不及，偏偏他钱谦益却是主动找上门去，显然这老狐狸是早已揣摩到了自己的心思，才跑去游说史可法的。
只是，没想到这老狐狸的本事还真不小，竟然真的说服了史可法，让史可法主动前来向自己认罪投效，看来，自己也不能小瞧了他，日后还是要多加提防才是！
“上朝吧！”
朱胜机收回思绪，起身吩咐了一句，便在吕振东的陪同下，前往了内守备府的正堂。
文武百官陆续步入正堂，史可法亦从府门移步堂中，手捧奏疏，跪下高呼“请罪”！
看这架势儿，他不请完罪，别人是甭想奏事了。
不过，此时的文武百官也都正想看史可法的热闹，奏事倒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他们大多对史可法的下场都不看好，都感觉便是史可法如今主动前来请罪，朱胜机也未必肯饶过他！
“何事喧哗！”
随着一声不轻不重的呵斥，朱胜机步入了堂中，百官都赶忙躬身行礼。
礼毕，就听跪在厅堂正中的史可法再度开口，朗声道：“罪臣史可法，向殿下请罪！”
朱胜机自是早就看到了跪在厅堂正中的史可法，只是故意没有询问，现在听到史可法开口了，这才示意吕振东把史可法手捧的请罪奏疏给取了过来。
朱胜机捧着史可法的请罪奏疏一行行的仔细阅览，而文武百官则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朱胜机，似乎是想通过观察他的反应，来推断出史可法的结局。
良久，朱胜机终于看完了史可法这篇万字有余的请罪奏疏，然后，他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将手中这封史可法的请罪奏疏，撕了一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