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澳明舰队
朱胜机虽不会直接取缔内阁，但内阁从此之后会被逐步架空，回归到它最初的模样——为皇帝提供顾问的内侍机构。
至于为什么在一众内阁阁臣之中，朱胜机明明最瞧不上钱谦益，也最不喜欢钱谦益，最终却还是决定让钱谦益来做内阁首辅，那自然是因为朱胜机比任何人都清楚，钱谦益是个色厉内荏，毫无骨气，可以任人拿捏的怂包软蛋。
其“水太凉”和“头皮痒”这两项光辉事迹早已贻笑千古，成了后世人尽皆知的历史名梗，也最能说明钱谦益贪生怕死的软弱本性。
至于内阁之中的其他人，史可法、张慎言、高弘图和姜曰广，在原本历史上，不是以身殉国，就是拒医绝食以死殉节，个个都是硬骨头，若是让他们中的某一个来做内阁首辅，说不定还真敢跟自己硬刚，自己想要架空内阁，可就要麻烦得多了。
而且，如今也恰好朝中支持钱谦益来做内阁首辅的呼声最高，所以朱胜机自然不会去舍近求远。
还未经历过生死考验、暴露本性的钱谦益如今仍是士林领袖，朝中文武百官大多都是为其马首是瞻的，所以自己也正好顺势而为。
以后，只要自己能够唬得住钱谦益，让他这个内阁首辅认了怂，便可迫使其他阁臣向自己妥协，迫使朝中文武百官向自己妥协。
所以，让钱谦益来做这个内阁首辅，才是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
而终于得偿所愿当上了内阁首辅的钱谦益，如今也春风得意，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干劲十足，家里的娇妻美妾也顾不上管了，整日都在六部衙门里忙活，还日日都主动加班儿到深夜。
让人不禁感叹，果然权力和事业，才是男人最好的保健品！
如今的钱谦益不仅办起差事儿来更加尽心尽力，而且还事事处处都迎合朱胜机的心意，也不整幺蛾子、耍心眼儿跟朱胜机对着干了，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投桃报李吧。
随着告天大礼的顺利举行，马士英和阮大铖发出的讨逆檄文也紧接着传到了应天府，得知马士英等人起兵数十万来袭，南京城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恐慌。
不过好在此时澳明舰队也已经抵达了南京城外，停泊于扬子江上，倒是让南京城内的官员军民顿时都安心了不少。
毕竟南京城内，谁不知道这铁甲舰的厉害？
当初铁甲舰炮轰南京城门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犹在眼前，令人刻骨铭心，当初仅是一艘铁甲舰便吓得全城人险些肝胆俱裂，如今这可是数十艘啊！
一眼望去，江面之上数十座“钢铁堡垒”聚集在一起，好似一座钢铁城池悬浮于水上，震撼人心！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如今这些铁甲舰可不是来攻城的了，而是来保卫南京城的，应该感到恐惧的，不再是南京城内的官员军民，而是意图进犯南京的叛军！
可即便是有了这些铁甲舰在江上护卫，却也不足以让南京城内的官员军民们彻底安心，如今这剑拔弩张的局势，还是让人感觉提心吊胆，寝食难安，毕竟城外的那些铁甲舰虽强，但叛军可是足有数十万，双方兵力差距悬殊，形势并不乐观啊！
在这种情况下，文武百官都有些惊慌失措，说到底是他们不太相信仅凭朱胜机麾下舰队，就可以应付得了马士英等人集结的数十万大军，故而还是有很多人主张寻求外援，他们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也就再度投向了在武昌拥兵百万的左良玉。
虽然如今就连整个内阁的所有阁臣也都一致认为，召左良玉出兵平叛，入卫南京是现下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办法，可此项提议却压根儿就没能送到朱胜机的桌面上，便直接被身为内阁首辅的钱谦益给压下来了。
几天之前，他可是刚刚因为这事儿在朱胜机那儿碰了钉子，不仅提议被否决，还挨了朱胜机一通训斥，现在还敢去跟朱胜机提议此事，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就算最后真的非提不可，那也不能再由自己去提，而应该由另外一个更加合适的人去，这个比自己更合适的人便是兵部尚书史可法！
既然之前朱胜机斥责自己身为礼部官员不该操心打仗事儿，那兵部总有资格操心了吧！
可钱谦益哪里能想到，史可法比他更早便向朱胜机提出过召左良玉出兵之事，而且同样也遭到了朱胜机的否决，并且史可法还反被朱胜机给说服，已从心底否定了此事的可行性，所以史可法又怎么可能会再去向朱胜机提议此事？
不过如今史可法去了江北还没有回来，钱谦益身为内阁首辅、百官之首又不敢出头，这事儿自然也就只能暂且搁置了下来。
没有了文武百官在一旁聒噪，朱胜机的耳边倒是清净了许多，可以专心谋划平叛之事。
史可法自去了江北之后，每到一府，则必向朱胜机上疏一封，汇报自己在当地巡视招抚的工作情况。
不过史可法所汇报的情况，与随行的禁军军官的汇报，还是存在很大出入的，这倒不是说史可法在有意蒙骗朱胜机，从汇报内容上来看，只能说史可法或许还是为人太过正派、单纯了一些。
关于江北各府，以及各卫所、军镇的态度，史可法的奏疏中所写，多是非黑即白的，不是愿意效忠朝廷的，就是已经倒向了马士英等敌对阵营的。
而禁军军官的报告中，则相对全面地分析了各府官员及各卫所、军镇长官的具体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其性格特点，家庭背景、人际关系及所处立场等，并以此来推测其到底是真心效忠朝廷，亦或是阴奉阳违，虚与委蛇。
所以，史可法所奏情况，表面上看起来自然是形势十分乐观的，毕竟与应天府相邻的这些州府，面对他这位朝廷大员、钦差大臣，又有谁敢说自己不效忠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