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像个娘们
晨光像偷溜进房间的调皮精灵，雕花窗棂洒在林修的床上，在他的佣兵徽章上跳跃。楼下传来的马车轱辘声，好似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他心上。
“小林子！”赵雷的大嗓门穿透楼板，“下来吃点热乎的，吃完咱们可就各奔东西咯！”那声音听着爽朗，仔细辨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像在浓茶里偷偷加了一小勺苦药。赵雷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商队要走向下一站了，只能作别。
林修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怀里的小团子突然跟成了精似的，爪子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仿佛在说“别丢下我”。等他走进客栈大堂，就看见商队的伙计们围坐在长桌旁，桌上摆满了乾京特色早点。热腾腾的蒸汽打着旋儿往上升，却怎么也驱散不了空气中沉甸甸的离愁，就像再大的太阳也晒不干深潭里的水。
“这一路，多亏有你帮忙。”武富的大手拍在林修肩膀上，差点没把他拍成虾米。赵雷则神神秘秘地掏出个沉甸甸的钱袋，往他手里一塞，那钱袋表面的牛皮被岁月磨得油光发亮，“里面有三百金币，省着点花。在乾京，没银子可就跟没腿的蛤蟆似的，哪都去不了！”
“赵大哥，武富大哥……”林修嗓子眼儿像被小团子的绒毛堵住了，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你们一路小心。”
商队的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出城门，扬起的尘土像给众人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林修站在城门口，脖子伸得老长，直到马车变成地平线上的小黑点，才一步三回头地朝着佣兵工会走去。这会儿他心里啊，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既有对商队伙伴的不舍，又满是对未知冒险的期待，乱得跟团麻似的。
佣兵工会里热闹得跟炸开了锅的蚂蚁窝似的，喧闹声能把屋顶掀翻。巨大的任务公告板前挤满了人，各色任务卷轴在魔法灯光下不停地闪烁，像极了夜空中眨眼睛的星星。“加急！护送商队前往北境，报酬五百金币！要求至少二级武者！”“悬赏三阶魔兽疾风狼，取其晶核者得三百金币！”吆喝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激烈的讨价还价声，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
林修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一个正在招人的小队，胸脯挺得高高的，活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我是一级佣兵，火系魔法师二级，想加入你们！”
“一级？”为首的大汉上下打量着他，绿色斗气在铠甲缝隙间若隐若现，眼神里满是嫌弃，“我们这最低要求二级佣兵，小兄弟，你还是回去再修炼修炼，等长点本事再来吧！”
接连问了好几个小队，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多。有的皱着眉头，像看个拖油瓶似的看着他，担心他等级低拖后腿；有的则眯着眼睛，满脸怀疑，觉得他不像个靠谱的队友。林修就像被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走到角落的吧台前，要了一杯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一半下去，可心里的阴霾还是挥之不去。
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桌上的小团子，这小家伙比刚遇见时胖了一圈，圆滚滚的，绒毛蓬松柔软，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个会动的小毛球。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炸响：“你咋像个娘们，养了个没用的宠物！”
林修一抬头，好家伙，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汉子跟座小山似的立在面前。这人穿着月色长袍，可那壮硕的身躯愣是把长袍撑得紧紧的，随时都有爆裂的危险。他手里握着根足有一米八长、手臂般粗细的金属棍子，顶端还镶嵌着巨大的乳白色晶石，怎么看都不像是魔法师的武器，倒像是用来砸城门的大锤。
汉子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林修对面，震得桌子上的杯子都跳起了舞。他用擀面杖似的手指戳了戳小团子：“佣兵是要在刀口舔血的，你倒好，像那些娇滴滴的贵族小娘们，养个这么没用的玩意，出门在外带着，难不成是用来当沙包挨揍的？”
小团子被戳得气鼓鼓的，吱吱叫着表示抗议，可一闻到啤酒的香气，立马就把不高兴抛到了九霄云外。它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亮得像两颗小星星，那模样可爱得能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这是我的契约魔兽，不是宠物。”林修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脸上写满了认真。
这话一出，整个大厅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先是一片死寂，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紧接着，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声浪差点把屋顶掀翻。有的佣兵笑得前仰后合，抱着肚子在地上直打滚，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不行了，我要笑断气了，居然有人把一生仅有一次机会的契约机会给了雪绒团这个废物魔兽”；有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劲儿地拍桌子，把桌上的酒杯震得叮叮当当响；还有的边笑边抹眼泪，朝着同伴大喊：“快扶我一把，我腿软得站不起来了！”
“契约魔兽？就这小不点？有什么用！”“笑死我了，他怕不是在做白日梦，把做梦的场景当成现实了吧，还魔兽，它是能骑，还是能打？你是打算用它萌死对面吗？！”各种嘲讽的话语像雨点般砸向林修。可他就像棵屹立不倒的松树，稳稳地坐在那儿，轻轻抱起小团子，眼神坚定而温柔。在他心里，小团子就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别说是七级暴龙，就算拿整个乾帝国来换，他也绝不答应。小团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这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伸出舌头舔了舔林修的手，很快注意力又被旁边的啤酒吸引了过去。
这笑声就像决堤的洪水，持续了好久好久才渐渐平息。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只剩下林修和那名壮汉。“你好，我叫王石。”壮汉挠了挠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尴尬，耳朵都红透了，“人如其名，壮得像块石头。我是个牧师，不过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我这模样，确实不像个正经魔法师，倒像是个专门砸场子的莽汉。”
林修好奇地打量着王石。往常所见的光明系魔法师，个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可眼前这人，浑身散发着武者的凶悍气息，活像头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猎物的猛兽。似乎看出了林修的疑惑，王石苦笑着叹了口气，拿起林修的啤酒，也不嫌弃小团子刚刚舔过，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我家族遗传有一丝上古战神血脉，天生就是块练武的好料子。可偏偏我的经脉是魔法属性，没办法吸纳斗气，就像给一匹千里马套上了磨盘，有劲使不出。更倒霉的是，我的魔法还是光明系，偏偏我从小就讨厌魔法，觉得魔法软绵绵的，哪有拳头来得痛快。”
“我的魔法天赋和亲和力都是下等中的下等，十六岁开始修炼，到现在两年了，也才二级。”王石说到这儿，又灌了一大口啤酒，“就学会了治疗术和祝福术两个最基础的法术。不过，靠着家族传的炼体方法，我现在光凭肉体，就能和二级武者打得有来有回，有时候还能把他们打得找不着北呢！”
林修盯着王石手中那根奇特的“魔法杖”，实在忍不住了，指着问道：“那你的武器……”
“哈哈！”王石一听，笑得震天响，震得桌上的杯子都跳起了踢踏舞，“这本来是我打算打造的战棍，想着以后去战场上大杀四方。后来发现用它施展魔法效果还不错，就干脆当魔法杖用了。你还别说，拿着这玩意儿念咒语，感觉比普通魔法杖威风多了！”
“我加入佣兵工会快一个月了，愣是没人愿意和我组队。”王石的声音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低落下去，“他们要么嫌我魔法太弱，觉得我就是个拖油瓶；要么觉得我样子太怪，像个随时会惹麻烦的定时炸弹。”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像只渴望被抚摸的大狗，“你呢？也没找到队伍？”
林修点了点头，心里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眼前这个奇怪的牧师，虽然看起来不靠谱，浑身透着一股“憨憨”的劲儿，却意外地让人觉得亲切，就像冬日里突然出现的一盆炭火，温暖又贴心。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要不……咱们组队试试？”王石搓了搓手，眼睛亮晶晶的，“我会治疗，还能当肉盾，往那儿一站，敌人的攻击就跟挠痒痒似的。你会攻击，咱们俩搭配，说不定能成为佣兵工会里最厉害的组合！”
林修看着王石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怀中的小团子。小团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欢快地叫了两声，还在他怀里打了个滚。“好！”林修伸出手，“那就一起冒险吧！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王石见状，咧嘴大笑，一把握住林修的手，那力道，差点没把林修的骨头捏碎：“走！先去注册小队，我都等不及接任务，大干一场，让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好好看看！”
两人起身朝着前台走去，林修的心中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