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天民政局见
“简宁，我的容忍有限度。”
隐忍的薄汗从轮廓分明的下颌滑落锁骨，裴云澈黑眸里氤氲着骇人的戾气：“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
“许嘉柔的孕检报告我收到了。”
简宁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边整理凌乱的衣裙边说道：“离婚对我们来说是双赢的结果。”
“许嘉柔？”
裴云澈俊朗的眉宇微拧，“她怀孕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简宁清冷的双眸无声地表明答案。
“你无理取闹就是以为她怀了我的孩子？”
裴云澈脸色当即冷沉，眸底幽暗凌厉，“我难道会分不清每天是跟谁在一起？就算有人怀孕，那也应该是你。”
他迈着长腿走向她，浑身气息炙热，周围却散发森寒之意，犹如失控的冰火两重天。
简宁被他步步逼近至墙脚，扯起唇角作势摸手机：“如果裴总实在需要人缓解，我不介意帮你叫个专业的。”
浮着青筋的结实手臂仿佛没听见似的扣住后腰。
简宁呼了一口气，神色清冽疏离：“裴总，夫妻一场，我不想把场面闹难看，我今天来只想请你尽快签协议。”
“你铁了心要离婚是吗？”
裴云澈的眼神彻底冷却。
他染着戾气的锐寒目光攫住她，居高临下中含了几分威胁：“合约没到期，你应该知道违约金是多少。”
他太清楚简宁的家庭背景，断定这株依附于他的菟丝子离不开。
然而简宁干脆利落道：“刷卡吧。”
裴云澈顿时间只感觉血管绷紧，手指节被他攥出了咔咔的声响。
“云澈……”
办公室门倏地从外面打开，许嘉柔楚楚可怜地走进来，还没完整说一句话，她眼泪先掉了下来。
裴云澈看见忽然推门而入的人，脸色明显地更加阴沉。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简秘书你怎么在这儿……”许嘉柔猝不及防对上简宁的眼睛，似乎害怕又悲愤，寻求保护般脆弱地奔向裴云澈。
“云澈……”她眼里全是晶莹的泪水，哭得梨花带雨：“我的孩子没了，你一定要替我讨回个公道！”
几个小时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说没就没了？
简宁闻言饶有兴趣挑眉，发现许嘉柔这会儿穿的竟是平底鞋，没涂口红的脸衬得她更加弱柳扶风。
许嘉柔哽咽着就要扑进男人坚实的胸膛，裴云澈蹙眉躲开。
“关我什么事。”
他语调厌烦，冷酷得不近人情：“滚出去。”
许嘉柔柔弱的身形摇摇欲坠，“云澈，你怎么能这样……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忘了吗？那晚酒会……”
她无助地咬唇，看着裴云澈欲言又止，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你应酬喝醉了，我们……我们在酒店房间度过了一晚。”
裴云澈冷峻的眉宇微压，黑眸里泛起微末的疑虑。
一个多月前的商业晚会，他因为应酬喝了不少，早晨是在酒店房间醒来过来，对于醉后的事情没什么印象。
“我知道那晚只是露水情缘，本来没准备告诉你。”许嘉柔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抬手抚摸小腹。
“但没想到我怀孕了，这是我们俩的孩子，我本来想过，如果你不打算要，我也会独自把孩子生下来。”
“是吗？”
裴云澈斜睨过去，掀起薄唇：“那孩子怎么没了？”
不似刚才的冷酷，他周身的寒意有所抑制。
许嘉柔悄悄瞥了眼旁边漫不经心倚在办公桌的简宁，隔着距离可怜兮兮地抽泣。
“上午我来公司找你，简秘书跟我说你不在，我只能把消息告诉她，希望她代为转告……”
“呵。”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简宁毫不掩饰地轻嗤了一声。
许嘉柔立刻做出了受惊的表情，朝着裴云澈的方向靠近，裴云澈凉薄睨过来，她不禁瑟缩肩膀，不敢再有动作。
“然后呢？”简宁好整以暇看着她。
“我从来没想过争什么，当时六神无主，只是想找个人帮我拿主意。”
许嘉柔和她四目相对，泛着泪光的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恶意，转向裴云澈时却只剩下悲伤与可怜，以及失去孩子的怨恨。
“简秘书不仅对我冷嘲热讽，还诅咒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得好死。”
“哦？”
裴云澈深邃的眸子幽幽从许嘉柔身上掠过，最终落至简宁气定神闲的面颊，分辨不出喜怒。
而简宁从始至终都是事不关己的轻松态度。
许嘉柔暗暗咬牙，“简秘书，我知道你害怕我利用孩子和你抢裴太太的位置，但你凭什么跟云澈隐瞒我怀孕的事！”
“推我摔下楼梯的人是你雇的对不对！你就是害我流产的幕后凶手！”
她嘶声力竭地控诉，仿佛真的被害得失去了一个孩子。
柔弱可怜，悲痛怨愤。
“我害你流产了？”
简宁意味不明地笑了，直击重点，“那许小姐的身体素质真不错，不用在医院静养吗？”
许嘉柔慌乱道：“你害死了我和云澈的孩子……”
“够了。”裴云澈冷漠出声。
那晚他确实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他可没有酒后乱性的习惯。
“谁说她隐瞒了我？”
他斜睨许嘉柔，漆黑如墨的眼瞳蕴藏极致的凌厉：“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耍手段的人。”
“我没有……明明是简宁……”许嘉柔想要辩解，然而却没什么气势。
她抬头看见简宁云淡风轻，而裴云澈一脸信任的模样，不甘心地指着简宁，“你宁愿相信这个女人也不相信我吗？”
“我叫你出去。”
裴云澈深沉的嗓音锋利得令人脊骨发凉。
许嘉柔指甲掐进了肉，怨恨地瞪了简宁一眼，咬着牙愤懑离去。
办公室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
裴云澈话音刚出，看了一场大戏的简宁直接打断道：“核算一下违约金，刷卡吧。”
她不管男人脸色有多阴鹜，直接掏出银行卡递过去，声音冷静得仿佛在谈一件公事。
“离婚协议你应该看过了，没什么问题的话请尽快签字。”
裴云澈心里骤然升腾起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极力压抑住怒火，从办公桌上扯过离婚协议，粗暴地签上名字丢给她，“你别后悔就行！”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简宁也不在意他的态度。
确保签名无误，她终于弯起了一抹浅笑，语气难得轻松明媚。
“那么明天民政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