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波暗涌
巷子里耗子凄厉的哀嚎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变成痛苦的呻吟和断断续续的抽搐。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垃圾的腐臭，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
林凡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瘫坐在污秽的地面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火辣辣的刺痛，手臂的经脉仿佛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残留着强行驱动那微弱灵元力的剧痛和灼烧感。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显得困难。
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正常暗红的右手，心中没有半点“英雄救美”的快意，只有冰冷刺骨的后怕和沉重的忧虑。
“暴露了…”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神经。虽然那瞬间的暗红微芒可能被当成幻觉，耗子的重伤也可能被归咎于他倒霉（比如刚好砸在旧伤上），但“铁皮人林凡重伤了拾荒者耗子”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在黑石镇这个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蔓延的地方，掀起轩然大波！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行，不能留在这里！耗子的同伙随时可能带人回来，或者引来巡逻的守卫（虽然黑石镇的守卫形同虚设，但介入这种斗殴往往是为了敲诈勒索）。
林凡咬着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他看都没看地上呻吟的耗子一眼，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冲出小巷，朝着老杰克杂货店的方向，用最快的速度（虽然依旧慢得像蜗牛）挪动。他必须赶在消息扩散、麻烦找上门之前，回到那个相对安全的窝里！
一路上，他低着头，努力压制着粗重的喘息，将身体的虚弱和痛苦展现得淋漓尽致。偶尔有路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也只看到一个脸色惨白、脚步虚浮、浑身脏污的“铁皮人”杂役，一副随时要倒毙街头的可怜模样，根本不会联想到刚才巷子里发生的血腥事件。
当他终于推开杂货店吱呀作响的木门，跌跌撞撞地冲进去时，迎接他的是老杰克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老杰克正坐在他那张破木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块暗红色的矿石（正是西区矿洞那种）。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林凡苍白如纸的脸、被汗水浸透的破烂衣衫、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林凡下意识紧握的、指关节发白的右手。他的目光在那只手上停留了一瞬，鼻翼微不可查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尚未完全散尽的能量残留和……血腥味。
“去哪了？送个药粉送到天黑？”老杰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本就心虚的林凡心头一紧。
林凡连忙比划着，指了指镇中心的方向，又做了个摔倒的动作，再指了指自己身上更多的污迹和擦伤（有些是刚才在巷子里蹭的），最后摊开手，做了个无奈又疲惫的表情。意思很明确：去送药，回来路上摔了一跤，弄脏了，耽搁了时间。
他努力控制着呼吸，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无辜又带着点后怕。扮演一个笨拙倒霉的哑巴杂役，此刻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
老杰克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目光仿佛要穿透林凡的皮肉，看到他的灵魂深处。林凡感觉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哼。”最终，老杰克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移开了视线，重新把玩起手里的矿石。“把门关好。去后面，把地窖里那袋‘黑齿根’搬上来，处理干净。今晚的饭，在灶台上。”
没有追问！林凡心中长舒一口气，巨大的庆幸感几乎让他虚脱。他连忙点头哈腰，动作更加“笨拙”地关好门板，然后几乎是扶着墙挪向后院的地窖入口。老杰克没有深究，但林凡知道，这个精明的老头绝对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必须更加小心！
地窖里阴暗潮湿，堆满了各种杂物和储存的“食物”。林凡找到了那袋散发着浓烈土腥味和苦涩气息的“黑齿根”。这种植物根茎极其坚韧，处理起来非常费力，通常需要先用石锤砸软。这显然是老杰克对他“晚归”的惩罚。
林凡没有抱怨，默默地开始干活。他拿起沉重的石锤，一下一下，机械地砸着那些坚硬如铁的根茎。每一次挥锤，手臂的肌肉都传来撕裂般的酸痛——那是强行驱动灵元力后的代价。身体的疲惫如同山岳般沉重，但他强撑着，将所有的痛苦都隐藏在麻木的表情之下。
就在他挥汗如雨、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时，怀中的《灵元道章》再次传来一阵清晰的温热感！这一次，温热感并非指向胃部，而是极其精准地“聚焦”在他酸痛肿胀的右臂肌肉群！
同时，书册本身也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安抚意味的震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温和的力量，顺着那温热感，渗透进他受损的肌肉纤维中。
林凡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立刻集中精神去感受。
那股力量极其微弱，如同涓涓细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调和”与“滋养”特性。它并非直接修复损伤（那超出了它目前的能力），而是如同最高明的按摩师，极其轻柔地梳理着他肌肉中因能量粗暴冲刷和过度用力而产生的细微撕裂和淤塞，缓解着那火辣辣的酸痛感，并引导着身体本身微弱的自愈力更有效地运作！
虽然效果缓慢，远不能立刻恢复，但那种清晰的、被“治疗”的感觉，让林凡精神一振！《灵元道章》不仅能引导他调和食物中的能量，还能辅助他修复因使用力量而造成的身体损伤！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一边继续机械地挥锤，一边更加专注地配合着那股温热的引导，主动放松右臂的肌肉，想象着那股暖流在其中缓缓流淌。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依旧存在，但手臂的酸痛感确实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消退，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开始取代部分痛苦。
这发现让林凡对《灵元道章》的敬畏更深了一层。这本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神奇！它不仅仅是一本功法秘籍，更像是一个拥有初步智能的、辅助他适应这个世界的“引导者”！
处理完“黑齿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林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前店。老杰克已经不在外面了，他那小工作间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亮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似乎又在捣鼓他那些炼金或附魔的小玩意儿。
灶台上，放着林凡熟悉的晚饭：两块黑硬饼，一块比平时略大一些的、深褐色的肉干，还有一小碗浑浊的、飘着几片菜叶的汤。
林凡拿起那块肉干。入手的感觉更加坚硬沉重，颜色也更深沉，散发出的气味不再是单纯的腥膻和香料，反而多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铁锈混合着硫磺的“厚重”感，其中蕴含的暴躁灼热气息（暗红微粒）也远超之前！
“这是…”林凡心中一动。这肉干，似乎来自某种更强大的生物？蕴含的能量肯定更丰富！
他心中升起一丝渴望，但随即又被巨大的谨慎压下。他现在身体状态极差，经脉隐隐作痛，贸然吸收这种高能量肉干，风险太大。万一控制不住，能量冲突加剧，后果不堪设想。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那块深褐色肉干，只拿起黑硬饼，就着寡淡的菜叶汤，小口小口地啃食起来。黑硬饼提供的能量虽然稀薄惰性，但胜在温和稳定，配合着《灵元道章》对身体的缓慢滋养，更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夜深人静。林凡躺在散发着霉味的干草堆上，听着隔壁老杰克若有若无的敲打声，身体依旧疲惫，但精神却异常清醒。手臂的酸痛在道章的持续滋养下缓解了大半，身体的透支感也有所恢复。
他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冲动救艾莉娅，耗子重伤。消息必然传开，必将有麻烦将至。
当然收获也是有的，初步验证了灵元力的实战威力（出其不意，效果惊人），特别是对身体的恢复能力。
副作用是身体严重透支，经脉有轻微损伤。对灵元力的掌控极其粗浅，消耗巨大，恢复缓慢，而且只有一击之力，需要慎重对待！
他需要更深的伪装，更快的成长！
如何更深地伪装？他需要将自己的“废物”形象刻入人心。明天开始，他要表现得更加笨拙、迟钝，对任何风吹草动都表现出过度的恐惧和畏缩。同时，要更加“无意”地展示他对那些符文碎片、能量矿石的“无知”和“笨手笨脚”。
如何更快地成长？关键在于《灵元道章》深刻的研究！
必须找到解读那“天书”文字的方法！光靠食物能量去“感悟”太慢了。也许…可以从那些符文碎片入手？老杰克店里那些刻废的、带有微弱能量残留的碎片，或许是他理解这个异界力量规则的钥匙！他需要更仔细地观察、记忆，并在夜深人静时，尝试用精神力去“临摹”那些残破的纹路，哪怕只是徒具其形。
而且得话还需要寻找更安全的能量来源，老杰克给的深褐色肉干蕴含强大能量，但风险也高。他需要循序渐进。也许…可以尝试“偷师”？观察老杰克处理那些蕴含能量的材料（矿石、草药）时的手法？或者，留意镇上有没有更温和、更易吸收的能量来源（比如某些特定的植物汁液）？甚至…是那些西区矿洞出产的、让老杰克都感到不安的矿石？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林凡压了下去——太危险了！
林凡在思考中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