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谢老夫人
沈晚宁强撑着朝那个方向靠近,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伸出手。
猛然间睁开眼,条件反射坐起身子,还没来得及起身,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嘶——”
身边传来男人的闷哼声。
沈晚宁没反应过来,还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谢瑜有早起练功的习惯,今日晨起看见陌生的香帐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昨日宿在晚香阁,没来得及细看就感觉到身边有些不对劲。
只见她小脸苍白着缩成一团,额上还往外冒汗,眉头拧的很紧似乎陷入了梦魇。
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窝在里侧,紧贴着墙边,看的人心疼。
谢瑜皱了皱眉唤她清醒,却怎么都唤不醒,无奈只好准备推她。
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沈晚宁突然睁开眼睛吓了他一跳,不等反应过来两人的额头就撞在一起。
两人同时嘶了一声。
谢瑜缓了缓,揉着自己的额头:
“做噩梦了?”
看着她,虽然面色还有些发白,但缓了一会儿应当是无碍了。
沈晚宁无声点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阿爹阿娘走后有一段时间成了她的心结,再长大些就没再梦到,这次是怎么了。
连带着那次落水也梦到了。
沈晚宁正欲开口,却发现自己突然有些说不出话。
谢瑜看她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但等了半天都没见她发声,想着可能是吓着了。
谢瑜直起身子:“时辰还早,再休息会儿吧。”
说着自己起身更衣。
沈晚宁抿唇看着他,直到人更衣完走出去关上房门才松了一口气,将右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能看得出来现在还有些轻微发抖。
她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立马起身灌了口水。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略微缓解了一些干涩,她才尝试开口唤人。
几个单音字节从喉咙里蹦出来,沈晚宁试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却发现怎么也实现不了。
心里一片冰凉。
她以为刚才说不出话是被惊到了,或者是嗓子太干,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再加上越来越抖的手,连带着手臂都有些发麻。
沈晚宁只能折回床头摇响铃当唤玉兰进来。
玉兰刚才看见世子走了就一直在门口候着,这时也端着准备好的洗漱用具进来。
将东西放好正要去扶她就看见自家主子面色苍白的跌在床边。
“夫人!”
玉兰连忙将人扶上床,脸上一片关切。
“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刚刚才见世子出去,怎么这会儿夫人就这样了。
沈晚宁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这…这怎么和当初去寺里之前一样?”玉兰心里一惊,当时夫人就是忽然口不能言,请了好几个医师都看不出个所以然,王妃才让她去庙里清住的,想到这立马去看她的手臂。
没有红疹子。
沈晚宁也想到了这一层,面色阴沉下去,她原来一直以为是自己性格原因,久而久之演变到了躯体上,现在看来可不尽然。
“奴婢去请大夫。”
沈晚宁点点头,又伸手在自己唇边比了一下,玉兰噤声,了然的点点头。
玉兰出去后只说夫人身子不适,不许人进去打扰,就赶忙出府请人。
沈晚宁躺回床上,动了动手臂,她已经尽力压住,但还是轻微抖着。
这症状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瑜练完功身上出了些汗,竟衬出了些香气,和平日里他用的不一样,有些甜的清香,倒和沈晚宁身上的如出一辙,想来是昨日在晚香阁沾上的。
想到这儿心情有些不错的扬起唇角。
用了早膳,谢老夫人房中的人刚好来请。
他进去的时候祖母还在礼佛,赵嬷嬷将他引至堂中坐下,下人奉上上好的云雾茶,他抿了一口,有些清苦,想起来昨日在晚香阁中饮的正山小种,后味是甘甜的。
他就在厅中坐了一会儿,两杯茶的功夫谢老夫人才到。
谢老夫人年岁大了,走路颇有些不方便,一只手拄拐,另一边被人搀着,步子迈得极小,面色红润,应是昨日休息的不错。
不由得又想起了今早沈晚宁的一脸苍白。
谢瑜扶上另一边,待祖母在主座坐好之后才起身行礼。
“孙儿不孝,自淩东回来还未曾给祖母见礼,近日落雨频频,祖母身子可还康泰?”
谢老夫人摆摆手叫人坐下,笑得慈祥:“一切都好,你这孩子总是要人去请。”
“淩东的事可忙完了?”
“回祖母话,已然差不多了。”
“那就好,”谢老夫人拨动着手上的佛珠边打量他,有些心疼,“怎么愈发瘦了,可有好好用膳?”
“劳祖母挂念,孙儿身子康健得很,祖母莫要担心。”
他倒没看出来自己瘦了,许是多日未见的缘故。
“淩东不比盛京,你又来回奔波,可要好好补补,莫要亏了身子。”
“谢祖母教导。”
谢老夫人见状,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和自己父亲是一样的,一心只扑在公事上,对其他事情不甚在意,特别是自己的私事。
不由得想多教训他一番。
“你这孩子,朝堂之事,祖母不便过于多问,祖母只关心关心自己的孙儿,切莫只关心天下,忽略自己的宅内啊。”
“事情怎么做都是做不完的,有些未必需要亲力亲为,吩咐下去便好了。”
谢老夫人瞧着自己日渐消瘦的孙儿,颇有些语重心长。
吴氏还在,她本不应该说这些,但也实在看不下去这王府世子日日只知道笔墨纸砚,舞刀弄枪,将自己的正事给忘了。
他作为王府世子,成婚一年了还没有所动静,这让她如何放心。
“孙儿明白。”
“原先你事情忙,总是不归家,便也罢了,既然回来了便也匀些时间在内宅上,沈氏虽然性格不好,胆子小,但心不坏,是个好孩子,你该多陪陪她。”
“你若是有其他喜欢的女子,纳入房里做妾也未尝不可。”
谢瑜眉心一跳:“孙儿并无那个心思。”
谢老夫人看着他不似作假,心才稍微放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