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用武之地
“行哒~”穗穗大方的将匕首递给腾红薇，然后对孟惟安伸出双手。
这要抱抱的姿势让孟惟安一怔，他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习惯了不拘言笑，不然镇不住那帮老油条。
他有二子一女，孟逸飞少年老成，对孟惟安尊敬有余，亲近不足；孟行远调皮捣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孟雪迎胆小怕生，孟惟安回家的时间不多，孟惟安刚刚和孟雪迎熟悉，孟惟安又要出征。
孟惟安并没有体会到养育儿女的快乐，现在穗穗第一次见面就要他抱，这是什么神仙崽崽！
孟惟安将穗穗抱起，穗穗还用她奶呼呼的嫩脸蹭了蹭孟惟安带着胡子的大脸，蹭得穗穗自己“咯咯”笑。
孟惟安的心软软的，穗穗就是他亲孙女，他说的！
腾红薇：“张府的事情怎么办？”
孟惟安不答，反而问穗穗：“穗穗，你能算到你张爷爷被抄家，你能算到你张爷爷家以后会怎样吗？”
“张爷爷抄家之后被流放岭南鸭~，再远就算不准啦。”
孟惟安问：“为什么再远就算不准？”
“和张家人的选择有关，比如：在流放的时候，张叔叔有一个锅锅头，张叔叔很饿，小朋友也很饿，张叔叔如果将锅锅头给小朋友，小朋友活了，小朋友的娘亲听说有土匪，给兵哥哥报信，兵哥哥又救了张叔叔一家。”
“张叔叔如果不将锅锅头给小朋友，小朋友饿死，小朋友的娘亲伤心得死掉，没人报信，张爷爷腿脚不好，被杀掉。”
“娘亲说这叫蝶蝶效应，一只蝶蝶煽动一下翅膀，可能引发远方的一场龙卷风。”
孟惟安咂摸了一下穗穗的话，摸了摸穗穗的小脑袋。
“夫人是怎么想的？”
腾红薇想也不想的回答：“自然是迅速和张家切割，没有什么比阿雪的幸福更重要。”
孟惟安作为孟家家主想得更多，孟家能和张家联姻，孟惟安的政见和张相大抵相同，孟家现在和张家切割，事后爆出张家抄家流放一事，外界不免怀疑孟家提前得到消息，弃卒保车。
孟家和张家也彻底反目成仇。
但他孟家屹立百年不倒，如果连家里的女眷都无法保全，他这个孟家家主也不用做了。
“行，就这么决定了。”孟惟安拍板。
孟逸飞提出另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穗穗算错了呢？”
穗穗鼓了鼓腮帮子，“坏爹！穗穗才不会算错！”
孟雪迎看着勇于表达自己观点的穗穗，鼓起勇气坚定道：“多谢爹娘、哥哥为阿雪着想，但阿雪不同意退掉这门亲事。”
“孩子气！”腾红薇皱眉，“阿雪，你要和张家一起流放吗？你可知道从京城到岭南有三千多公里的路程，犯人需佩戴重达30斤的枷锁，在食物不足每日所需一半的情况下，步行50里，许多犯人还没到岭南就死在路上。”
“就算侥幸到达岭南，岭南多瘴气蚊虫，气候湿热，极易感染疟疾，听说流放岭南的人在三年内的存活率十不存三。”
孟惟安补充：“还有张家的政敌，在流放的时候，可操作的地方就很多了，张家的政敌能将这个存活率变为十不存一。”
孟逸飞道：“阿雪，你和张正彦仅一面之缘，何必陪他赴死？”
“请恕女儿不孝！”孟雪迎答：“我和张正彦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我钦佩张相。爹爹曾说张相是浑浊的朝廷中的一股清流，张相那样的人不该死在流放的路上。”
“我虽是一介女流，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受张相庇护，在张相遇难的时候就应该尽绵薄之力。”
腾红薇还想再劝，孟惟安眼露赞赏：“不愧是我女儿，胸怀博大！”
腾红薇瞪了孟惟安一眼，眼眶一红，“好好好，你们一个胸怀博大，一个胸怀天下，就我自私自利，不爱国只爱家。我好不容易养得如花似玉的女儿，才不要和张家一起流放，总之，我是不同意阿雪嫁过去的。”
腾红薇气冲冲的朝门外走，孟惟安想追，瞧瞧身上的小团子，将小团子放下，想了想，又抱起小团子。
孟雪迎迈开步子追腾红薇，孟逸飞拉住了孟雪迎。
“爹会说服娘亲的，”孟逸飞顿了顿，郑重的问：“我不赞成你的选择，你就算想为张家做点什么，就算退婚，能做的也很多，退婚是最艰难的一条选择，为陌生人搭上自己，划算吗？你真的想好了吗？”
孟雪迎凝重的点头，“我想好了，虽然退亲之后，我也能为张家做很多事情，但退亲的伤害已经造成了，而且，成亲之后我能做的更多。”
“哥哥，你莫要为我担心！我一餐七碗饭可不是白吃的，二哥都不一定打得过我。”
“行，”孟逸飞道：“我们想想现在我们能为张家做点什么。”
“嗯。”
~
“奶奶不哭，穗穗抱抱！”
听到穗穗的话，腾红薇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成串成串的往下落，穗穗用袖子手忙脚乱的给腾红薇擦眼泪。
孟惟安掏出手帕，却尴尬的发现他想做的事情穗穗正在做，他有手帕，却无用武之地。
“娘亲说岭南有很多好吃哒，比如荔枝，有人写了一首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姑姑去岭南，吃荔枝鸭~”
腾红薇：“就怕荔枝没吃到，……”
后半句腾红薇没说出口，但孟惟安能意会。
“我会打点好衙役，一路也会派人尾随，夫人无需担心。”
腾红薇：“怎么能不担心，那是我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呀！”
“夫人忍心让张相那种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好官死于流放。”
腾红薇张了张嘴，硬是没说出她忍心，她有什么不忍心的！
穗穗小奶音道：“奶奶，我给姑姑平安符，很多很多平安符鸭！姑姑一定会平平安安哒！”
“谢谢穗穗，姑姑如果平安抵达岭南，奶奶让姑姑给穗穗寄荔枝，很多很多荔枝，穗穗想怎么吃，就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