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王见王!
“也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背景有背景,再加上此人行雷霆手段,收服蛮獠,连克黄主簿和章县丞两人,必然引得满城归心。”
陈甲延心中暗忖,接着笑道:“看来柳县尉属实能力出众啊,短短一月时间不到,就使得咱们高要县焕然一新,不愧是出自河东柳氏这等高门士族门第,手段远非我们这些寒门子弟能够比拟。”
这番话一落,位于柳白旁边的苏捻奴便忍不住黛眉微微一皱。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陈甲延话里行间的意思,但她曾被主母亲手调教经学,又岂会不知?
这话看似恭维,实则暗中意思则是说,柳白做成这一切,不过是靠着河东柳氏的背景罢了。
她正要思索,这话该怎么回之时。
只见柳白拱了拱手微笑回道:“县令大人言重了,一切都是您领导有方才对,要不然我也不会把章惇和黄阳这两名为祸县里多年的害群之马揪出。”
此言一落,原本还脸上带笑的陈甲延顿时笑容微微一僵,苏捻奴则是忍不住偷笑一声。
好犀利讽刺的回击!
“咳,本官也没想到,那章惇和黄阳竟然如此会伪装,平日里一个个都是为国为民的模样,想不到私底下全是肮脏龌蹉,蝇营狗苟。”
陈甲延表情严肃道:“幸好这次柳县尉将这两名害群之马揪了出来,本官定要一切从重处理!”
柳白也表情严肃道:“说得没错!这等贪赃枉法之辈,不能只看表面,而是必须要拔出萝卜带出泥,深挖深掘,将剑刃向内,看看是何人给了他们如此大的权力和胆子!”
陈甲延满脸认可点头:“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县令大人,我们事不宜迟,现在便去开堂行审如何?”柳白眉头一挑。
站在旁边的苏捻奴眼中再次闪过一抹异彩。
【不能只看表面】
【深挖深掘】
【拔出萝卜带出泥】
【剑刃向内】
刚才这番话,若是从一个久经庙堂,为官多年的人口中说出来,她不觉得奇怪。
可从这个不学无术,昏聩愚庸的自家公子口中说出来,她只觉得好陌生。
眼前这个游刃有余,通达老练的人,真是自家公子?
“不急这一刻。”陈甲延摇了摇头,微微笑道:
“柳公子,我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
“惊喜?”柳白眉头微微一皱。
下一刻。
只见陈甲延迈步停在了马车前,略微弓腰,恭恭敬敬的掀开了马车车帘。
“二公子,请吧。”
下一刻。
一身身穿墨衫的年轻公子,从马车内走出。
此人约莫比柳白年长三四岁,眉宇间与柳白有着几分相似,不过比起柳白的清俊,他则五官更加立体,棱角分明,整个人充满了一股霸道凌厉的压迫感。
尤其是他那双重瞳眸子,仿佛两轮深渊魔井,令人看之一眼,便觉心悸。
“二公子?!”
“柳宣?!”
刹那间,位于柳白身后的薛峰以及苏捻奴,俱是瞳孔狂缩,心神猛震。
就连那一众捕快差吏也是瞬间抬起头,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那名重瞳男子,脸上涌起不敢置信之色。
“定远候柳宣?!”
“那位河东柳氏的二公子,相国大人的次子柳宣?!”
“嘶!听说柳宣十三岁练武,十八岁便踏入武道第五境,去年在芒儋山以三千破十万,大败北虏,破格封定远候!”
“这不是咱家公子的二哥么?他怎么也来了?”
“这可是真正人中龙凤啊!”
“定远侯不是在北边的边疆,对峙北虏么,怎么来咱们岭南了?”
一时间,众人彼此对视一眼,俱是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悸动。
下一刻。
柳宣那双重瞳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了柳白身上。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掀起一抹桀骜笑容。
“我的弟弟,见着哥哥来了,也不知道行礼问好么?”
轰——!!!
刹那间,气血鼓动如龙鸣!
一股如渊如狱的武道威压,铺天盖地的朝着柳白压来!
在这一刻,众人只觉自己是处在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随时便会倾覆在这霸道到了极点的威压当中。
柳白胯下的白马,不安的拔动着蹄子,就连乌娜座下那头神骏非凡的银豪巨狼,亦是发出阵阵呜咽声。
“公子,此...此人好强!”
乌颂罗又惊又惧,脸色凝重道。
柳白歪了歪头,他那支袖子里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低头看了一眼。
这具身体在本能的恐惧么?
下一刻。
柳白眸子深处,暗金色光芒一闪而过。
他抬起头,朝着柳宣看去。
......
......
与此同时。
县尉院,狱廨内。
一点点的迷烟扩散开来。
一名身穿宽大黑袍,头戴兜帽,挡住大半张脸的身影,一步步走进狱廨当中,径直走向牢房最深处。
那黄主簿正在鼾睡,他没有任何废话,右手滑下一柄短匕,轻轻在其脖子上一抹。
霎时间,鲜血汩汩流出,那黄主簿还在睡梦中,便直接死去。
“谁?!”
靠墙睡在旁边的章惇猛地睁开双眼,死死看向那黑袍遮面之人。
那黑袍罩面之人,目光缓缓扭转,看向章惇。
下一刻。
他将手中匕首,往其面前一扔,声音沙哑冷漠道:“章大人,给自己一个体面。”
章惇浑身一颤,咬牙道:“我什么都没有说!真要赶尽杀绝么?”
“既然章大人不愿体面,那就只有我来帮你体面了。”
黑袍罩面之人叹了口气,接着重新拿起地上的匕首,一步步朝着章惇走去。
“不要!救命,救命啊——!”
章惇连滚带爬的来到牢门处,整张脸挤在两根木柱子中间,大声呼救。
“无用的挣扎。”
黑袍罩面之人伸出手,五根骨节粗大的手指死死捂住了章惇的口鼻,同时另一只手握着短匕,缓缓插进了章惇的心口。
“章大人,不要怕,头晕是正常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章惇双手紧紧抓着牢门柱子,手背上青筋凸显,双脚在地上胡乱乱蹬。
大量的鲜血,从黑袍罩面之人的五指间涌出。
仅仅十数息功夫,章惇的双手从牢门柱子上无力垂落,双腿也渐渐停止挣扎。
“章大人,一路好走。”
黑袍罩面之人松开手,接着走出牢房。
嘭!
他脚步一踏,迅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