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孤注一掷：押注世纪冷门
第三章：孤注一掷：押注世纪冷门
搪瓷盆里的纸船在晨光中漂向窗台，林宇盯着它突然想起2025年在华尔街看到的纸游艇——那些富豪用百元美钞折成的船，最终都沉没在金融危机的浪潮里。此刻手中的50元零花钱被汗水洇湿，毛爷爷的头像上隐约映出他18岁的倒影。
“小宇，该去医院拿药了。“母亲掀开厨房门帘，蒸包子的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林宇望着她系的蓝布围裙——那是用他初中校服改的，袖口还留着他偷偷绣的“加油“字样。指尖捏紧纸币，他突然想起上辈子母亲就是穿着这条围裙，在医院走廊啃冷馒头。
“妈，我去趟书店。“
巷口的风带着昨夜暴雨的余韵，吹得书店招牌吱呀作响。苏婉正在擦玻璃，淡蓝连衣裙被风吹起时，林宇又看见她小腿上的疤痕。少女转身时，发梢扫过他攥着彩票的手：“林同学，你的志愿书...“
“先放着吧。“他打断她，目光落在书店角落的电视上——CCTV5正在播欧洲杯新闻，齐达内的照片旁跳着“法国队备战世界杯预选赛“的字幕。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林宇突然想起2000年10月的那场世纪冷门：法国队主场1-2负于弱旅希腊，直接导致主教练雅凯下课。而这场比赛的赔率，将在开赛前三天达到惊人的1:50。
“老板，买世界杯预选赛竞猜。“
彩票站老板正在用鸡毛掸子扫柜台，看见林宇手里的50元时，老花镜滑到鼻尖：“小伙子，预选赛可不兴这么玩...“话没说完便被林宇截断，少年用BP机压住纸币，屏幕亮起时映出“希腊胜“三个大字：“就这个，全压。“
算盘珠子突然崩出一颗，滚到刀疤刘表弟脚边。那男人刚要开口，林宇已经转身出门，听见身后传来老板的嘀咕：“现在的学生娃...希腊队连世界杯都没进过...“
正午的阳光晒得柏油路发软，林宇蹲在纺织厂仓库后巷啃馒头。李强骑着二八杠冲过来，车筐里的牛仔裤晃得哗啦响：“宇哥，刀疤刘的人在查这批货！仓库管理员说昨晚有人撬锁...“
“嘘——“林宇突然按住他肩膀，透过墙缝看见三个穿黑背心的男人正在搬纸箱，最中间的光头脖子上缠着金链子——那是刀疤刘的得力手下“豹哥“。BP机在此时震动，屏幕跳出乱码，他却立刻解读出：“彩票站暴露，速来。“
“你盯着这儿，别让货少了。“林宇把剩下的馒头塞进李强手里，转身时从裤兜摸出枚打火机——那是他昨天在夜市买的“防风王“，花了五块钱。
彩票站门口停着辆黑色桑塔纳，车窗摇下时露出豹哥的光头。林宇进门时，戴老花镜的老板正在擦汗，玻璃柜上摆着两张投注单，一张是他的“法国胜“，另一张是豹哥的“葡萄牙胜“。
“小子，挺会玩啊？“豹哥的金链子晃得人眼疼，手指敲了敲林宇的竞猜票，“跟我们刘哥对着干？“
林宇闻到对方身上的劣质香水味，突然想起2002年这人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判了十年。指尖摩挲着打火机，他故意露出袖口的红绳：“我就是个学生，跟着邻居大叔买着玩。“
“邻居大叔？“豹哥突然扯过他手腕，红绳断裂的瞬间，平安符掉在地上。林宇瞳孔骤缩，那上面“宇儿必胜“的刻字正对着阳光，清晰可见。
“周玉兰是你妈？“豹哥的声音突然冷下来，“钢厂那个总来给刘哥送中药的寡妇？“
拳头在瞬间攥紧，林宇听见自己牙齿咯咯作响。2000年的他还不知道，母亲为了凑他的学费，曾低声下气给刀疤刘熬中药，而这个秘密，将在十年后成为他挥刀的理由。
“放开他！“
苏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少女怀里抱着《高考志愿填报指南》，雨水从伞骨滴在豹哥脚边。林宇这才惊觉外面又下起雨，她的连衣裙下半截已经湿透，贴在腿上显出疤痕的轮廓。
“哪儿来的妞？“豹哥吹了声口哨，伸手要抓她手腕。林宇突然 stepping forward，用身体挡住苏婉，后背抵着她胸前的柔软——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老板抽屉里的大乐透宣传单。
“豹哥，“他故意放软声调，“明天大乐透开奖，我这儿有组号码...“话没说完便被打断，对方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少跟老子耍花样！“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林宇尝到铁锈味的同时，听见苏婉的抽气声。他摸出裤兜里的竞猜票，在豹哥面前晃了晃：“您看这赔率，要是法国队输了，我把学费都赔给您。“
“法国队会输？“豹哥突然大笑，金链子扫过林宇下巴，“行啊，要是葡萄牙赢了，你跪下来给老子磕三个头，再把你妈熬的中药喝十碗！“
“成交。“
林宇接过重新打印的竞猜票时，指尖触到老板掌心的冷汗。苏婉在身后扯他袖子，他却在出门时故意撞翻柜台上的烟灰缸，火星溅到豹哥的桑塔纳车身上，瞬间烧出个焦痕。
暴雨倾盆而下，苏婉的伞偏向他这边，自己半边身子浸在雨里。林宇望着她被雨水打湿的睫毛，突然想起2025年在重症监护室，她也是这样隔着玻璃看他，睫毛上挂着泪珠。
“为什么这么做？“少女的声音带着颤音，“高考志愿书...你真的不打算读大学了？“
BP机在此时震动，李强的消息只有四个字：“货已转移“。林宇摸出母亲的平安符，用体温焐干上面的雨水：“有些路，不赌一把永远走不通。“他转身看向彩票站，豹哥的桑塔纳正在倒车，车灯照亮他嘴角的血痕，“比如现在，我赌希腊队会赢。“
苏婉的瞳孔突然睁大，她当然知道希腊队在欧洲足坛的地位——那是连世界杯预选赛都经常出局的鱼腩。少女张开嘴想劝他，却看见他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草莓味的包装纸在雨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拿着，“林宇把糖塞进她手里，“等我赢了，带你去吃肯德基。“
2000年的肯德基在这个三线小城还是稀罕物，苏婉上次吃还是小学毕业时。望着少年在雨中奔跑的背影，她突然想起他课桌里永远藏着的漫画书——《灌篮高手》的最后一页，画着个戴耳钉的男生在雨中投篮。
深夜的纺织厂仓库寂静如坟，林宇用BP机照亮李强藏货的角落。牛仔裤的吊牌在冷光中泛着微光，他摸出随身携带的蝴蝶贴纸，贴在每条裤子的后口袋——这是他给“潮启“设计的第一个logo。
“宇哥，豹哥他们在找你。“李强抱着纸箱的手在发抖，“听说刀疤刘放话了，要打断你的腿...“
“让他们来。“林宇剪断最后一根包装绳，望着堆成小山的牛仔裤，突然笑起来。BP机在此时震动，央视新闻的短信跳出来：“法国队主力齐达内因伤退出世界杯预选赛对阵希腊队的比赛。“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许久，他最终只回了个“好“字。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2000年的夏夜闷热得像蒸笼，而他知道，当希腊队在三个月后踢进第二个球时，整个城市的彩票站都会因为这场冷门地震。
母亲房间的灯还亮着，林宇透过窗户看见她在缝补校服。台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针脚穿过布料的声音，像极了2025年监护仪的滴答声。他摸出藏在鞋垫下的竞猜票，希腊队的队徽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极了命运的眼睛。
“这次，我不仅要赢，还要让所有人记住我的名字。“
雨滴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中，林宇展开从书店顺来的《市场营销学》——这是他在书架最顶层找到的旧书，扉页上写着“1998年版“。指尖划过“差异化竞争“的章节，他突然想起苏婉整理书架时的模样，马尾辫扫过书页的声音，像极了蝴蝶振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