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扫荡妖氛
伐山破庙。
镇压盘踞山野的妖祟，摧毁非法祭祀庙宇。
此令一出，势必在青溪县修行界掀起腥风血雨。
看着施愚山手中的公文，赵笈看了眼对面的焦螟道人，准备先听听对方如何说。
焦螟道人看清楚公文，也是微微一愣。
思索片刻，说道：“敢问县尊，伐山破庙，是钦天监的意思？”
施愚山摇头：“是谁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峰既然有令，青溪县只能照办。”
赵笈和焦螟道人对视一眼，又滑开视线。
佛门和道门地位，在如今的大周稳如磐石，伐山破庙对于他们来说，意义并不大。
最主要的是，这个世界的淫祠淫祀，是真有山野妖祟盘踞。
想要捣毁庙宇，佛门和道门修士才是主力。
有厮杀意味着就有伤亡。
施愚山见二人并不开口，心中也明白二人顾虑。
佛门道门地位崇高，并不受官府管辖，就算赵笈和焦螟道人拒绝他，他也拿二人没办法。
于是他又拿出一份公文。
“这是州里颁发的敕封。若是两位肯助本官伐山破庙，解除青溪县旱情。
届时兰若寺和朝阳观可免两年香火税，两位更可凭借此敕封，获得本县僧正或者道正的封号。”
赵笈和焦螟道人眼睛同时一亮。
佛门和道门依附朝廷建立寺庙，吸纳香火，故而每年会将部分收入作为香火税缴纳官府。
赵笈对于免除的两年香火税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施愚山口中的僧正一职。
僧正一职，来自僧录司。
主管阐教、讲经、觉义等职，分管教务。
当初考核他经试的宏衍禅师，便是州中僧录寺僧正。
施愚山拿出的僧正敕封，自然只是县里的僧录寺僧正。
即便如此，有了这个封号，兰若寺日后向州里争取赐田，扩大僧籍规模，争取敕额，都会有大大的便利。
冲着这僧正的敕封，显然这次的伐山破庙，赵笈是躲不过去了。
焦螟道人显然也抱着相同想法。
咳嗽一声，故作矜持道：“青溪旱情刻不容缓，如今妖星犯太微垣，本座身为青溪道门魁首，自然会相助大人镇压妖祟，还青溪一片清明。”
赵笈双手合十：“敢问县尊，这青溪县内，有哪些淫祠淫祀？”
施愚山显然提前做好功课。
闻言立马说道：“青溪东乡有‘送子财神’，庙宇藏于东乡古墓群，以人骨为祭器。传闻这邪神夜入民宅淫辱妇女，信徒需献金银供其借阴债。
白沙乡有稜睁神，神像无头，以血画目，传闻有信徒劫过路旅客祭祀邪神。
西乡有读书人称得言子托梦，讲学典故，又称圣贤显灵，教化乡民。本官却觉得，这其中，大有猫腻。
除此之外，还有日铸岭鹰虎邪神，肆意夺取人体魂魄，当为邪神。”
赵笈看了眼激愤的施愚山，没有说话。
焦螟道人有些意外：“想不到青溪一县之地，竟然会有四处淫祠。既然如此，贫道就去东乡和白沙乡走上一遭。”
说完，目视赵笈。
赵笈摸了摸下巴，迎上焦螟道人的目光：“那贫僧就去日铸岭和西乡。”
正好他与那鹰虎神还有一桩因果，借此机会，一并了却。
当日他与辛十四娘联手，方能压制鹰虎神。
如今他修为精进至莲台二品，法力是先前数倍。
自然无需害怕鹰虎神。
施愚山见二人议定，神色终缓。
“两位法师做法除邪，若需何物，尽管开口，县衙一并为两位备齐。”
焦螟道人一摆手：“无需准备什么，乡野淫祠，能成什么气候。贫道此去，必然以雷霆扫穴之势，荡平妖氛。”
赵笈却是微笑合十：“贫僧却是有所需。还请县尊准备二十斤瓜果蔬菜面点，我那灵兽吃饱肚子，好随我去降妖除魔。”
施愚山莞尔。
等到午后时分，施愚山让县衙捕快，分做两队，听从赵笈和焦螟道人调遣。
赵笈出来县衙，见领头的正是郑班头。
郑班头上前抱拳：“大师，县尊命吾等听从大师吩咐。”
赵笈点头，带着吃饱的崩将军走在最前。
看着身材雄壮魁梧的崩将军，郑班头顿时胆气一壮，挥手示意手下跟上。
当初鹰虎神摄走小公子魂魄，白玉蟾道长和其斗法的一幕，他虽未亲见，但也能猜测几分。
如今心中虽然打鼓，但也唯有期望能收服山魈的赵笈，法力不输白玉蟾。
赵笈不知道郑班头心中所想，坐在崩将军肩膀，神色淡然，心中却暗暗懊恼。
自己为了装一波，坐在崩将军肩膀。
谁知道这家伙跑起来实在太颠簸了，差点没把他隔夜饭颠出来。
“早知道在县衙要一匹马了。”
赵笈一行踏着枯枝败叶，穿行于日铸岭的密林之中。
郑班头领着七八名衙役在前开路，崩将军殿后，铜铃般的眼珠不住转动。
“大师，这岭上连个土地庙都不见，会不会寻错地方了？”
郑班头抹了把汗，钢刀劈开挡路的荆棘。
他们按照施玉书随从指引，来到那日施玉书遇见鹰虎神庙的地方。
可任凭他们搜索许久，也并未见到任何庙宇。
赵笈不答，忽地驻足。
他袖中手指快速掐动，以小六壬秘术推演天机。
“障眼法。”数息之后，赵笈冷笑。
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符，往空中一抛，喝道：“天清地明，邪祟现形！”
符纸无火自燃，灰烬飘散处，前方一处山崖如帘幕般撕裂，露出座黑石庙宇。
庙门匾额‘鹰虎祠’三字。
正殿供着一尊丈余高的神像。
鹰首虎身，铁爪金睛，左爪按着个狰狞鬼头，右爪却断折在地。
正与当日随从所言，完全一致。
衙役们骇然后退，郑班头钢刀当啷抽出，如临大敌。
庙门吱呀自开，冷风扑面。
赵笈反手抽出八灵尺，崩将军丈二身躯堵住他的身侧。
庙内阴影里传来金铁摩擦之声，“和尚，为何惊扰我修行？”
赵笈举起八灵尺，尺端冒出火焰：“特来了结一桩因果。”
那金铁之声顿时变得愤怒：“是你！”
显然是认出当初在青溪县衙和他交手时的法力波动。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自庙宇中扑出。
赵笈不避不让，八灵尺横扫，空中爆开三团火焰。
落地化为三团漆黑的土壤。
“摄魂替形？”赵笈嗤笑，“雕虫小技。”
八灵尺冒出冲天火焰，直接朝着庙中神像烧去。
神坛上泥塑的鹰虎神像突然睁眼。
双翼展开竟有丈余，凌空朝赵笈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