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收藏局:从救下徐慧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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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琉璃巷的蓝光

博物馆的朱漆大门在身后闭合时,苏浩然掌心的青铜钥匙突然发烫。系统的蓝色光点在视网膜边缘跳动,像只不安分的靛颏儿,忽上忽下指引着方向。他不得不走走停停,时而仰头望向飞檐下的铜铃——那些曾属于乾隆年间官窑的装饰物,如今在新时代的阳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时而低头盯着青石板缝里的苔藓,砖纹间隐约可见“官窑”二字的刻痕,那是琉璃巷作为明清官窑瓷器集散地的古老印记。

琉璃巷的风带着胡同里特有的烟火气,混着胭脂香的刹那,苏浩然撞上了柔软的屏障。陈雪茹的湖蓝旗袍前襟沾着细碎的杭缎线头,正是她丝绸店新到的料子,领口别着的青玉竹节胸针,恰是修缮《千里江山图》时他送的答谢礼。这条南北走向的巷子,自明代起便是匠人云集之地,青石板路下埋着万历年间的瓷片,墙根处“琉璃巷官窑遗址”的石碑虽已斑驳,却仍能看出当年“官搭民烧”的盛景。

“苏老师这是在找什么?”陈雪茹的笑声像丝绸滑过瓷盘,涂着凤仙花的指甲轻轻戳了戳他发皱的帆布包,“难不成在躲我送的新衬衫?”她故意忽略胸口的温热触感,腕间的金表在阳光下划出银弧——这栋清末民初的两层小楼,前身正是乾隆朝“景德轩”的驻京办,如今门楣上“雪茹丝绸店”的匾额,与隔壁“荣宝斋”的老字号招牌相映成趣。

苏浩然的耳尖发烫,想起修缮室里陈雪茹送来的三匹杭缎,此刻正躺在他宿舍的木箱里,叠得比故宫的古籍还要整齐。“在看些老物件。”他含糊其辞,目光却被摊位上的青铜镇纸吸引——系统蓝光正以汴京官瓷的冰裂纹路,在镇纸边缘流转。这个摆着破碎瓷片的摊位,恰好位于明代官窑瓷器交易的老地界,摊主瘦高个中年人蹲在祖传的榆木箱子前,箱底还刻着“乾隆五十年琉璃巷制”的字样。

“这位大哥的东西看着眼生。”陈雪茹的手指划过堆在角落的青铜小鼎,漆皮剥落处露出系统标注的蓝光——正是他要找的蓝色收藏品。她凑近苏浩然,压低声音:“听牛爷说,这条巷子的砖都是从老窑址挖的,当年严嵩的管家常在这儿销赃。”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垂,让系统光点突然剧烈颤动,他这才注意到摊位上的碎瓷片,竟混着宣德年间的祭红釉残片。

苏浩然定了定神,看见小鼎底足的铭文在视网膜上显形:「北宋汝窑天青釉鼎(破损度 35%),承载汴京官窑秘火记忆」。琉璃巷在清末曾因“琉璃厂窑变”闻名,地摊上常见的“老窑货”,多是八国联军侵华时从王公府邸流出的,眼前的小鼎,或许正是当年同仁堂夹墙里藏着的“太平年造”官器——李大娘曾说,《千里江山图》正是从同仁堂老药铺的夹墙里发现的。

“二十块钱全打包。”陈雪茹突然直起腰,从绣花荷包里摸出纸币,“给我家苏老师挑几件摆件。”她故意加重“我家”二字,看着摊主瞪大的眼睛——这个经历过公私合营的中年人,或许还记得 1951年那场声势浩大的“文物归队”运动,许多像他这样的摊贩,正是从那时起将祖传的老物件摆上街头。

摊主的喉结滚动着:“少说五十,这些可都是从老窑址捡的。”他的目光扫过陈雪茹的金表,像极了范金有盯着粮票时的贪婪,却没说破这些“老窑货”实则是从正阳门改造工程的地基里挖的——那里曾是元代官窑的烧造地,去年出土的瓷片上,还带着“至正年制”的墨书款。

“亲爱的,”陈雪茹突然挽住苏浩然的手臂,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叩击,“隔壁摊位的哥窑瓷片更干净。”她转身时,旗袍开叉露出的小腿让摊主的眼神发直,却不知这条巷子的每个砖缝里,都埋着未被发掘的官窑秘辛,“走啦,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苏浩然被拽着转身的瞬间,系统蓝光突然暴涨。他看见小鼎的蓝光正与陈雪茹腕间的金表形成共振——那是正阳门老窑与宫廷贡品的隐秘呼应。正阳门老窑的传说在琉璃巷流传百年,据说郑和下西洋带回的苏麻离青料,曾在此烧造出震惊朝野的“宝石红”,而眼前的小鼎,或许正是解开老窑位置的关键。

“等等。”他突然开口,从帆布包摸出修缮时剩下的石青粉末,“这鼎缺的釉色,我能补。”摊主的态度瞬间软化,盯着石青粉末的眼神像饿汉看见红烧肉——这种用矿物颜料调和的古法,在“破四旧”后已近乎失传,只有真正的老匠人,才能看出其中门道。

陈雪茹的手指在苏浩然掌心轻轻掐了掐,示意他别露锋芒。但系统的提示已如墨汁在水中晕开:「检测到北宋官窑关联物件,修复可解锁‘火照密语’技能」。他忽然想起石先生说的“修画如断案”,便顺着摊主的话点头:“二十块,我要了。”——这个价格,恰好是 1950年琉璃巷最后一家官窑后人卖出瓷片的行情。

琉璃巷的日头偏西时,陈雪茹的丝绸店飘出新裁的布料香。二楼的窗台上,摆着她近年收的老物件:乾隆年间的缠枝莲纹瓷碗、民国的缂丝绣片,还有块缺角的“景德轩”老匾额。苏浩然摸着帆布包里的小鼎,系统蓝光已转化为视网膜上的修复图谱,那些在修缮室熬出的黑眼圈突然有了意义——琉璃巷的每个摊位,都是时光的碎片,而他手中的小鼎,正是串联起官窑秘火与新时代的钥匙。

“苏老师明日来取衣服?”陈雪茹倚在门框上,夕阳给她的卷发镀上金边,“慧真姐今早送了您一罐子酱牛肉,说‘修画费脑子’。”她故意不提自己熬了整夜的莲子羹,只让杭缎的光泽在暮色里流转,“其实,我更想看您穿新衬衫讲《千里江山图》——就像当年荣宝斋的先生们,在琉璃巷的老槐树下说瓷论画。”

巷口传来收废品的吆喝,苏浩然忽然想起快手张的话:“老物件有老物件的脾气。”掌心的小鼎突然发烫,与青铜钥匙产生共鸣,让他看见正阳门老窑的位置——就在陈雪茹丝绸店的地基下,那里曾是明代“琉璃厂窑”的核心区,砖土里埋着的火照(窑温测量器),正等着他用系统解锁的技能去唤醒。

告别时,陈雪茹的指尖划过他帆布包的补丁,那里藏着她送的杭绣帕子。系统的提示悄然浮现,却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琉璃巷百年的喧嚣:清代官窑的烈火、民国文人的雅集、新时代匠人的脚步,都在这条巷子里交织。当苏浩然的脚步消失在胡同深处,陈雪茹摸着旗袍口袋里的碎瓷片,忽然轻笑——她知道,这个能修复古画的年轻人,终将解开琉璃巷最深的秘火,而这条见证了无数器物兴衰的巷子,也将在他的故事里,续写新的传奇。

琉璃巷的灯火次第亮起时,苏浩然已坐在藏宝室的石壁前。小鼎的蓝光映着青铜钥匙,系统界面终于清晰:「蓝色收藏品:北宋官窑天青釉鼎,承载徽宗朝烧造密语,修复后可贯通古今火照之术」。他忽然明白,琉璃巷的每块青石板、每个摊位、甚至每个偶遇的人,都是历史的注脚——就像他修复的古画,终将在时光里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桥梁,而他手中的小鼎,正是打开这座桥梁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