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走马，上任洛阳
元雍之所以要拉尔朱昭进悬镜司这趟浑水，是因为他一直苦于自己在洛阳没有兵权下属。
尔朱新兴那家伙和自己走的很近，自己若是能把尔朱昭捧上去，那也相当于是自己门庭下出来的人才。
悬镜司在洛阳城内被准许建设司兵，有行走洛阳，缉盗维护治安之责，算是一支小军队了。
元雍见尔朱昭心生犹豫，捋着胡须，含笑道：“尔朱公子，太后既有此垂询，便是看重你的才情。悬镜司虽号称龙潭虎穴，却也是英雄用武之地，公子何不慨然应之？”
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元雍和胡太后一唱一和，摆明了挖坑让尔朱昭跳。
悬镜司，那元怿肯定看自己不顺眼，太后的态度又扑朔迷离，究竟有几分是真想让他办事。
尔朱昭是一丁点也不会小看能在封建社会走到如此高位的人的权谋手段，没有谁是弱智。
可若是不去，当面驳了太后的美意，拂了元雍的面子。
在这洛阳城，得罪这两位，怕是寸步难行。
罢了，两害相权取其轻。
悬镜司，听着也还行，至少是个正经官职，能接触到洛阳的核心情报。
“太师谬赞。”尔朱昭定了定神，对着薄纱的方向，朗声道：“太后天恩，臣惶恐。若能为太后分忧，为大魏效力，臣万死不辞。”
倒是掷地有声。
薄纱后，胡太后的声音满意：“好，哀家就喜欢年轻人这股子劲头。”
她顿了顿，语气一肃：“既如此，哀家便依元太师所请。传哀家懿旨，擢升秀容尔朱昭，为悬镜司副掌镜使，位在元怿之下，协助元怿，总理悬镜司事务。”
副掌镜使！
尔朱昭心中并无太多波澜，这可不是什么美差，尤其是自己那会在悬镜司中看到今日司中众人忙碌，甚至多名干吏那黑眼圈厚的都像大熊猫了。
“臣，领旨谢恩！”他躬身行礼。
元雍在一旁抚掌：“恭喜尔朱副使，有尔朱副使这等青年才俊加入，悬镜司必能如虎添翼，洛阳定然清明。”
他这高帽子戴的，尔朱昭听着都觉得脸热。
就在此时，先前那名宫装女官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
“禀太后，张彝将军于门外求见，说有要事，需即刻面禀太后！”
胡太后闻言，声音略沉：“哦？张彝？宣他进来。”
随即，她又对尔朱昭和元雍道：“元太师，尔朱副使，你们也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
尔朱昭与元雍一同走出偏殿。
刚到殿门口，便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黝黑，身着武将袍服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地迎面走来。
那人目光如电，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悍勇之气，正是征西将军张彝。
张彝的目光在尔朱昭脸上一扫，嘴角咧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位，想必就是近日名动洛阳的佛学大家秀容川尔朱昭了吧。”
他声音洪亮，带着几分粗犷。
“元延寿前些日子还跟本将军念叨，说尔朱家出了个了不得的麒麟儿。今日一见，果然是神采飞扬啊，哈哈！”
那“神采飞扬”四个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尔朱昭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对方是征西将军，位高权重，倒让尔朱昭也接不了话。
元雍在一旁打了个哈哈：“张将军慧眼识英才啊，刚刚太后已经擢升他为悬镜司副掌镜使，尔朱副使少年英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张彝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不再看尔朱昭，径直向殿内走去。
待张彝走远，元雍才对尔朱昭笑道：“尔朱副使，不必将张彝的话放在心上。那元延寿就是张彝的一条狗，他自然要为了他的狗讽你几句。”
尔朱昭心中了然，封建王朝内部的派系斗争，本就错综复杂。
元雍将尔朱昭送到宫门附近，便停下脚步：“尔朱副使，老夫便送到此处了。日后在悬镜司，若有何难处，不妨来老夫府上坐坐。”
他脸上带着和煦笑容，眼神却深邃难明。
“多谢太师提点。”尔朱昭拱手道。
与元雍分别后，那名宫装女官引着尔朱昭，返回悬镜司。
刚到悬镜司门口，便见尔朱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来回踱步。
一看到尔朱昭，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尔朱昭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阿昭！你可算出来了！怎么样？没受伤吧？太后那娘们……咳咳，太后她老人家没为难你吧？”
他声音焦急，生怕自己这兄弟在宫里吃了亏。
尔朱昭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无碍：“荣哥，我没事。”
尔朱荣这才松了口气，狠狠锤了尔朱昭肩膀一下：“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那宫装女官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兄弟二人的对话。
她手捧明黄色的懿旨，神情肃穆地走到悬镜司大堂中央。
元怿也得到消息，此刻正站在堂下。
也不知道这懿旨是何事，但看尔朱昭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元怿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太后懿旨，其余悬镜司的官吏，也都屏息凝神，静立两侧。
“太后懿旨！”女官尖细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齐躬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秀容尔朱昭，才思敏捷，佛法精深，堪为国用。特擢升为悬镜司副掌镜使，位在元怿之下，辅佐掌镜使元怿，协理悬镜司刑名、缉捕、情报诸般事务。尔朱荣及其所率五十扈从，皆划归副掌镜使尔朱昭调遣，一体听令，协同办案。另，为壮声威，特从禁中金骁卫内，抽调精锐五十人，拨予尔朱昭指挥。尔朱昭务必恪尽职守，上不负太后隆恩，下不负万民所期。钦此！”
太后的任命，变成了皇帝的旨意，而皇帝本人，怕是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太后，当真是权倾朝野了。
懿旨宣读完毕。
尔朱荣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洛阳官，管治安有实权的副掌镜使！
自己的兄弟，一步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