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怀疑人生的女帝!潮州水灾!
左相府,书房。
年近六十的左相王诩捋着花白的胡子,浑浊的双眼静静看着前方挥墨的清丽少女。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少女才停下笔,神情难掩欢喜的看着画作。
画上是一个俊朗的少年,正斜靠在宝座上,只是一幅画,却有一种慵懒却又不怒自威的感觉。
‘咳~’
眼见少女痴痴的看着画,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王诩不由干咳两声提醒。
听到声音的少女神情一慌,下意识就要去遮挡画。
“祖父,您什么时候来的?”
王嫣然强装镇定,说话的同时用衣袖将画偷偷盖住。
将她一切小动作都收入眼中的王诩暗叹口气。
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只是她倾心的若是旁人就算了,偏偏是陈洛!
如今他和陈洛互相制衡,如何能联姻?
“祖父刚来,看你在作画,也就没有打扰。”
“近来研书研学的如何?”
王诩没有追着画询问,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
孙女心有所属是好事,可惜选择权不在他们手里。
他能做的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王嫣然闻言长舒一口气,神情恢复恬静温柔:“祖父日前交与嫣然的书已经读完了,虽然有些地方依旧不太明白。”
“但那些问题嫣然再研学几日也能懂,唯有一事嫣然不明,不知祖父可能解惑?”
她恬静的嗓音中难得带上了些许的疑惑,就连神情都有些许不解。
王诩径直坐到桌边,王嫣然赶忙上前盏茶。
端着七分满的茶水,顶着自己宝贝孙女询问的目光,王诩终是摇摇头,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心中暗叹口气。
到底是长大了。
虽然他不清楚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但他不想让世上仅存的亲人,被循规蹈矩的安排一生。
就当是他唯一的一点私心吧!
“嫣然是想问,明明女子不能入仕,为何要让你学习这些治国之论是吗?”
王嫣然抿唇不语,心里的疑惑却一点都没有消散。
寻常家的女子都不能上私塾读书识字,稍有点身份家的千金才会请女先生上门教,却都是学的《女戒》之流。
她学的却是治国策,乃至是兵书战法。
这些本应只有男儿学,她一个女流学了有什么用?
她一不参加科考,二不上战场领兵战斗,学的再好也无用武之地!
“本相虽然不喜陈洛那小子,但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好。”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只看你愿不愿意去打破!”
“先帝无子,只有一女,也就是现在女帝陛下,按着祖制,女子怎可称帝?”
王诩的话让王嫣然默默垂首,她自认才学不输男子,却碍于身份无法尽情施展才学。
这是她最大的心病,一度让她痛苦不已。
但曾经有个人告诉她,所学与所做,要无愧于自己,哪怕再难的事情,也不是毫无机会。
有心人,天不负。
靠着这几句话,她才能每日坚持研学书籍,试图将所学融会贯通,有朝一日能尽情施展。
“哎,祖制不可违,但大势所驱,老朽年迈,阻挡不了这滚滚洪流,如今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亲人,只要你好好的,就足够了!”
“剩下的事情,老朽阻挡不了,也不愿意去阻挡,为国为民一辈子,就让老朽自私一回吧!”
“你想做就去做,祖父不阻你,也会尽我所能的护你周全!”
王诩轻叹口气,温柔的摸摸王嫣然的发顶,浑浊的双眼里满是复杂。
话不必说清,事不必做尽。
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说再多也没意义。
王嫣然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眸子。
心里翻江倒海,却很快想明白了个大概。
先帝无子,只有曹曦月一个公主,若是不想皇位传给其他人,肯定会无视祖制,让曹曦月登基称帝。
这一点在先帝一直未立储君的时候就都能看出来。
女帝登基至今,在朝堂上却没有话语权,连亲信的大臣都没有。
如此情况,赶紧举办科举就是唯一的正途。
提拔两个可用之人,就能在朝堂上有一份话语权。
“祖父是想让我···难怪祖父让嫣然学习这些治国论策!”
王嫣然强压下澎湃的心潮,看向王诩的眸光中带着紧张和期待。
在她印象里,祖父虽然慈祥,却视律法和规矩为天堑,永远不会想跨过去。
如今为了她,王诩却告诉她规矩可以打破!
这不亚于是推翻他守护的一切!
王诩没有说话,只是放下茶盏起身,状似感叹道:“你也已经是个二八少女了,近年来上门求娶的公子不计其数。”
“但祖父都拒绝了,因为祖父想让你自己选,未来的路要你自己去走!”
“距离三年一次的科考还有不到三月的时间,祖父有个学生可能会参加这次科考,却是不知,这状元最后会花落谁家?”
“潮州有信使来找老朽,应当是有要事,老朽先走了,嫣然你专心研学吧。”
意有所指的一番话,让王嫣然攥紧衣裙。
望着王诩微微佝偻的背影,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直到此刻,她才真切的体会到祖父对她的疼爱。
也更加清楚的认知到,祖父为何能成为左相。
这份远见,远超世人的想象。
不知能压祖父一头的陈洛又是何等心计?
“若是我能得个状元,是不是就能和他同朝为官了?”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我?这么多年了,加上我要女扮男装,想来是认不出的吧?”
“也不知最近他的身体有没有好些。”
王嫣然走到书案前,纤细的小手轻抚早已干枯的墨迹。
微微泛红的眸子中,是藏不住的坚定,眼角的泪痣此刻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泛着微微的粉红。
······
夜半,皇宫。
女帝寝宫,凤栖宫。
摇曳的烛火下,曹曦月扶着额,头疼的批阅奏折,好不容易批完一本,还没高兴,转头就见一旁快垒成墙的奏折。
“这谁批的完啊?”
曹曦月绝望的丢下玉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十分怀念当初当公主的日子。
那时候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睡醒就想着去哪玩,吃什么。
现在却要批阅奏折到凌晨,天不亮又要起来上朝。
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这当皇帝的日子,简直像是在受刑!
“陛下,王相求见,说是有潮州的紧急情况需要汇报。”
太监的公鸭嗓在殿内回荡,让打盹的曹曦月微微精神了些。
听清他的话后,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王诩年事已高,近来又感了风寒,连早朝都不去。
这大半夜的不休息,直接跑到皇宫觐见,足可以看出事情的急迫。
“快请进来!”
曹曦月披上袍子,站起身迎了上去。
如果朝中她最信任,最尊敬谁,可能就是王诩了。
这位老者是真正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大魏。
王诩人还未进入大殿,急迫的声音就先一步传来。
“陛下,潮州急报,连日的大雨导致潮州湖水泛滥,已经造成洪灾,受灾的百姓不计其数!”
“潮州知州刘青,因不愿放粮赈灾,被江湖人杀害,如今潮州已群龙无首,一片大乱!”
“天灾往往伴随着人祸,若不早做应对,潮州危矣!”
“潮州乃我大魏水路咽喉处,绝不容失!请陛下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