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恩威并施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张正朝、张思顺等十五人因生活所迫，带头哗变，煽动士卒抢夺粮仓。谋中军吴国琦、斥责参将彭簪法事先知晓哗变之事，但并未上报，反而在暗中推波助澜，意图从中谋取私利。”
“左良玉五个都司又是什么表现？”
“都司左良玉、曹文诏等人保持中立，他们虽没有直接参与哗变，但也没有约束其部下，导致麾下士卒大多参与其中。唯有都司祖大乐一营，纪律严重，不参与哗变，还在哗变时，主动协助维持城中秩序，保护百姓和重要物资。”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周正淳领命退下，袁崇焕在大堂中来回踱步，心中不断思索着对策。
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既要安抚士卒，解决军饷问题，又要严惩主谋，整顿军纪，还要防止后金趁机进犯。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袁崇焕冷冷扫过在场的每个将领，将领们纷纷低下头，表情严肃，不敢与他对视。
有的人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有的人则微微颤抖着身躯。
“诸位！”袁崇焕的声音清朗，在寂静的议事厅中格外清晰。
“万岁爷圣明，恢复我督师之职，命我督守蓟辽，兼督登州、莱州、天津军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我已知晓，朝廷拖欠军饷已达三月有余。前方将士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却连饭都吃不饱，这成何体统！散会后，我即刻上奏，恳请皇上补发所欠军饷！”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将领们原本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然而，袁崇焕话锋一转，目光如炬，猛地一拍桌子：“近日锦州发生哗变，经查明带头的是张正朝、张思顺等十五人，我已派人把他们斩杀于市！”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们身为大明将领，食朝廷俸禄，受皇恩浩荡，为何不管好各自部下？还有个别将领事先知情，却隐瞒不报！”
将领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站立不安。
他突然转身，死死盯着吴国琦和彭簪法。斥责道：“吴国琦、彭簪法，你二人明知道哗变之事，却隐匿不报，任由局势恶化，该当何罪？”
吴国琦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声辩解道：“督师大人！将士们饿得连刀都拿不稳，我们多少次上报兵部了，兵部那些老爷理过我们吗？朝廷的钱饷不到，军心不稳，谁能拦得住？”
“亏你还是谋中军，军中智囊，就这么出主意的？”，袁崇焕青筋暴起，怒声斥道：“来人，把这两个目无军纪之人拖出去，砍了！”
吴国琦厉声质问道：“我二人乃是朝廷命官，即便要杀我们也要朝廷同意后，你有什么权力先斩后奏？”
袁崇焕冷哼一声：“万岁爷赋予我特殊时期行使便宜行事之权，并赐予我尚方宝剑！”
话音刚落，便从桌子下掏出全长三尺三寸的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赋予将领可代行皇权，用于整肃军纪和威慑将士。
众人的脸上无不写满着恐惧。
他对着进来的四名侍卫，喊道：“拉下去！”
彭簪法大喊道：“袁崇焕！你敢杀我？我们在军中多年，兄弟众多，你就不怕激起更大的兵变？”
袁崇焕不为所动，一挥手，侍卫们一拥而上，架着两人就往外拖。
吴国琦和彭簪法疯狂挣扎，嘴里不停地叫骂。
很快，两人的叫骂声渐渐被重重的关门声隔绝。
厅内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左良玉、曹文诏、李通、王虎！”袁崇焕厉声喝道：“你们四人身为都司，放任自己的部下参与哗变，没有起到应有的约束，该当何罪？”
四人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湿透了后背。
左良玉咬了咬牙，颤声道：“督师大人，我们部下参与哗变，没有约束好他们，我们确实做得不足，但那个时候我们也没有办法，他们被愤怒冲昏头脑，我们就是去管也怕无济于事，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袁崇焕冷笑一声，反问道：“这是你们失职的理由吗？为何祖大乐一营不从变？你们谁能告诉我？”
左良玉等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辩驳。
袁崇焕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念你们四人为国征战有功的份上，贬你们为士卒，望你们好自为之！”
四人不停地磕头求饶，齐声道：“谢督师大人不杀之恩！”
“祖大乐！”袁崇焕的声音突然缓和下来。
“属下在！”祖大乐应声出列，身姿挺拔，目光坚定。
“哗变之时，你严于律己，约束部下，还主动维持城中秩序，功劳显著。赏白银千两，绸缎百匹！望诸位都以祖大乐为榜样，恪守军规，忠君报国！”
“卑职明白！”众人齐声高呼，声音响彻议事厅。
第二天清晨，袁崇焕走进军营，挨个走进营帐巡视。
此时他来到一处营帐，面对十来个面黄肌瘦的士卒，袁崇焕不禁眼眶湿润。
他一脸慈和：“你们这三个月来缺少粮饷、饥寒交迫的处境，我都已经知晓，我已经在昨天晚上写了奏疏，请求皇上补发所欠军饷，相信不久就会到来。”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老兵，问道：“督师，皇上真能发饷吗？我们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你们如果能信得我袁崇焕，就请放心，我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袁崇焕在军队士卒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士卒们虽然还有点不担忧，但都愿意相信督师说的话。
袁崇焕一路巡视过来，看好很多士兵面黄肌瘦，仿佛风一刮就会摇晃。
通过与士卒们沟通，他发现士卒的状况要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连月收不到饷银，士卒们饥寒交迫，有的人居然把自己的武器都给典卖了。
还有的人因为生病请不起医生，躺在床上，呻吟哀嚎，遭受病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