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鼓声唤醒的群山之灵
金光渐渐收敛，阿洛手中的太阳神鼓焕然一新。鼓面上那些斑驳的纹路此刻清晰可见，十二道太阳芒刺间流淌着液态的金光。他轻轻抚过鼓面，指尖传来微微的灼热感，仿佛触摸到了真实的阳光。
“我们成功了！“月漓的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松，她伸手触碰鼓面，那些金色纹路立即泛起温柔的涟漪。
就在两人欣喜之际，脚下的祭坛突然震动起来。阿洛连忙护住月漓，只见祭坛中央裂开一道缝隙，一株嫩绿的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转眼间就长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银杏。
“这是...“阿洛惊讶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
“生命之树。“月漓轻声解释，“传说中太阳神鼓的力量能够唤醒沉睡的大地之灵。“
树冠间突然飞出无数闪烁着微光的蝴蝶，它们翅膀上的花纹竟与鼓面的纹路一模一样。这些光蝶在空中组成一条流动的光带，指向远处的群山。
阿洛若有所悟：“它们在给我们指路。“
两人跟随光蝶的指引离开千瀑崖。当他们走出瀑布范围时，身后的水帘突然闭合，仿佛从未开启过。赤水河的水比来时更加清澈，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偶尔还能看见银色的鱼群游过。
行进途中，阿洛发现自己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见远处山雀梳理羽毛的声音，能闻到十里外野花的香气，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土壤中蚯蚓蠕动的轨迹。
“这是神鼓带来的变化吗？“他忍不住问道。
月漓若有所思：“不完全是。赤水娘娘选择你作为神鼓的守护者，你现在的感知已经与这片土地相连了。“
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一片开阔的草甸。这里是乌蒙山著名的“云上草原“，夏季时遍地野花，如今虽然已是深秋，但草甸上仍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紫色龙胆花。
光蝶群突然在这里散开，在草甸上空盘旋。阿洛正疑惑间，手中的神鼓突然自发地发出低沉的嗡鸣。随着鼓声荡漾，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草甸上的枯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青，那些龙胆花瞬间绽放，转眼间整片草原变成了紫色的花海。
“天啊...“月漓蹲下身，手指轻触花瓣，“这是神鼓的生命之力。“
阿洛刚想回应，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猛地转身，看见三个黑影从远处的树林中窜出。他们穿着与之前巫师相似的黑袍，但脸上没有刺青，取而代之的是银色的面具。
“黑苗的追兵！“月漓立即摆出防御姿态。
为首的黑衣人发出沙哑的笑声：“把神鼓交出来，我们可以饶你们不死。“
阿洛握紧神鼓，沉声道：“休想！“
黑衣人冷哼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骨笛吹响。刺耳的笛声让阿洛头痛欲裂，更可怕的是，地面开始震动，十几具骷髅从土中爬出，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绿色的鬼火。
月漓迅速结印，一道银光屏障挡在身前：“阿洛，用神鼓！“
阿洛强忍头痛，举起神鼓重重敲下——
“咚！“
金色的声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些骷髅在声浪中瞬间化为齑粉，三个黑衣人也痛苦地捂住耳朵跪倒在地。他们的银色面具出现裂痕，露出下面狰狞的面容。
“这不可能！“为首者惊恐地喊道，“神鼓怎么会...“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第二声鼓响已经到来。这一次，声浪中隐约可见展翅的金凤虚影。黑衣人们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沙粒般被风吹散。
鼓声余韵中，草原恢复了平静。阿洛喘着气放下鼓，发现鼓面上的金光略微暗淡了些。
“消耗太大了。“月漓担忧地说，“我们得尽快赶到圣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阿洛警觉地抬头，却看见一群灰狼从山脊上奔来。出乎意料的是，这些狼眼中没有凶光，反而温顺地在他们周围蹲坐下来。
一头体型硕大的白狼走上前，竟然口吐人言：“守护者，群山之灵派我们来护送你们。“
阿洛惊讶地看向月漓，后者点点头：“神鼓唤醒了山中的灵兽，它们现在是我们的盟友。“
在狼群的护送下，他们的行进速度大大加快。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座形似卧虎的山峰前。白狼停下脚步：“前面就是圣地入口，我们不能再往前了。“
阿洛道过谢，和月漓继续前进。转过一道山坳，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一座完全由水晶构成的祭坛悬浮在半空中，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七道彩虹从不同方向的瀑布延伸而来，在祭坛下方交汇成光的桥梁。祭坛中央，一株巨大的水晶树熠熠生辉，树冠上结满了星辰般的果实。
“这就是...太阳神鼓的诞生之地。“月漓的声音微微发抖。
阿洛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彩虹桥。令他惊讶的是，这光构成的桥梁竟然坚固如铁。当他们来到祭坛前时，水晶树突然光芒大盛，树干上浮现出古老的苗文：
“以鼓声唤醒沉睡的群山，以真心照亮黑暗的时代。“
阿洛会意，举起神鼓准备敲响。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阿洛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彩虹桥的入口处——是石布！但此时的彝族少年双眼漆黑如墨，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石布？不...你不是他！“阿洛立刻反应过来。
“聪明。““石布“的身体突然扭曲变形，最终化成了一个全身笼罩在黑雾中的高大身影，“我是黑苗的大祭司，这具身体不过是暂时的容器。“
月漓脸色煞白：“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黑雾人发出刺耳的笑声：“只是借用一下而已。现在，把神鼓交给我，否则...“
他突然抬手，一道黑光射向月漓。阿洛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月漓被黑光击中，痛苦地跪倒在地，皮肤上开始浮现黑色的纹路。
“月漓！“阿洛心如刀绞。
“选择吧，守护者。“黑雾人缓缓逼近，“是完成仪式，还是救你的同伴？“
阿洛看着痛苦挣扎的月漓，又看看手中的神鼓，突然露出决然的神色。他高高举起神鼓，用尽全力砸向水晶祭坛——
“我选择，都要！“
“不！！“黑雾人发出凄厉的嚎叫。
神鼓与水晶祭坛相撞的瞬间，一道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爆发开来。阿洛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撕裂又重组，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赤水河的起源、苗族的迁徙、神鼓的铸造、黑苗的背叛...
当光芒散去时，阿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之中。月漓就飘浮在不远处，身上的黑纹已经消失。更令人惊讶的是，石布也在这里，而且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这是哪里？“阿洛困惑地问。
一个温和的声音回答了他：“这是神鼓内部的意识空间。“
阿洛转身，看见一位身穿古老苗服的老者。老者的面容慈祥，额头上有一个太阳形状的金色印记。
“您是...“
“我是第一代神鼓守护者。“老者微笑道，“也是最后一个能完全驾驭神鼓力量的人。“
石布突然跪了下来：“大祭司...我失败了...“
老者摇摇头：“不，孩子，你做得很好。你用自己的意志抵抗了黑雾的侵蚀，为阿洛争取了时间。“
月漓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刚才的危机...“
“是最后的考验。“老者点头，“阿洛，你在绝境中既没有放弃同伴，也没有放弃使命。这才是真正的守护者精神。“
他伸手轻点阿洛的额头，那个太阳印记也出现在了阿洛的额头上：“从现在起，太阳神鼓将与你真正融为一体。“
随着老者的身影渐渐淡去，星空开始旋转。阿洛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最后重重地摔在了实地上。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水晶祭坛。月漓和石布就躺在旁边，正在苏醒。祭坛上的水晶树此刻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树冠上的星辰果实一颗接一颗地亮起，像被点燃的灯塔。
阿洛低头看向手中的神鼓，发现它已经不再是实体，而是化作了烙印在他左手掌心上的太阳纹章。
石布挣扎着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右臂——那里本该是被黑雾腐蚀的空缺，此刻却被一道金光填补，形成了一条由光构成的手臂。
“这是...？“
月漓轻声解释：“神鼓的馈赠。从现在起，我们都是它的守护者了。“
远处的天际，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阿洛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黑苗的大祭司虽然被击退，但黑暗的力量仍在暗处蠢蠢欲动。
他握紧拳头，太阳纹章微微发烫。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