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九首辨妄(二)
洛倾颜的龙角忽然发出强光,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现:蛋壳里传来的龙吟,相柳用蛇信替他舔去蛋液的温度,还有他每次受伤后都要假装的“只是打了个盹”。她忽然低头,咬住他锁骨的旧伤,龙息顺着齿印渗入他妖力核心:“所以你才不肯告诉我,当年为了孵化我,你用九条蛇首轮流替我承受天劫?敖丙叔叔说,你的蛇首每被雷劈碎一次,就要用三百年重塑。”
相柳再也克制不住,尾椎猛地将她按进椅背,九个蛇首同时发出低嘶。他望着洛倾颜因为激动泛红的耳尖,望着她唇瓣因为喘息而泛着水光,突然发现她校服领口不知何时敞开,露出颈侧新长出的龙鳞——那是只有在极度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显形的标志。
“如一,”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挤出来的,指尖划过她颈侧的龙鳞,感受着她加速的心跳,“别再问了...有些真相,会让哥哥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洛倾颜突然伸手,抓住他正在颤抖的尾椎,那里的逆鳞在她掌心竖起,“像现在这样?”她模仿着相柳平时安抚她的样子,用龙角轻轻蹭他喉结,“你说过,妖族发情期会被喜欢的人气息唤醒...那我的龙息,是不是比极光还甜?”
这句话像导火索般点燃了相柳的理智。他猛地低头,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唇,蛇信迫不及待地探入,卷住她的舌尖汲取龙息。洛倾颜发出惊叹的呜咽,却本能地环住他脖子,龙角在他银发间蹭出细碎流光。相柳感受有岩浆在血管里奔涌,九个蛇首的意识第一次出现混乱,最右侧的蛇首竟不受控地去舔她耳垂,而尾椎正顺着她小腿往上缠绕,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等等...”洛倾颜在喘息间抓住他西装纽扣,龙息里混着被激发的情欲,“我、我还没成年...”
这句话如冰水兜头浇下。相柳猛地后撤,尾椎在地板上甩出五道深沟,指尖掐进掌心直到渗出血珠——那是他用自残来压制妖力的老办法。他望着洛倾颜红肿的唇瓣,望着她发间凌乱的银发,突然发现自己的尾椎已缠上她腰间的龙鳞腰带,而那里正是龙族最敏感的逆鳞位置。
“对不起...”他的声音在颤抖,九个蛇首的虚影第一次出现裂痕,“哥哥...哥哥失控了。”他转身走向落地窗外的雪地,任由初雪落在银发上,却在迈出第一步时被洛倾颜拽住袖口。
少女的龙角蔫哒哒地垂着,指尖揪着他西装下摆:“是我不好...不该故意戳你的逆鳞。”她抬头望着他绷紧的脊背,突然想起三百年前他替她挡下雷劫后,也是这样独自躲在雪地里舔舐伤口,“其实...我在《淮南子》里看到过,相繇‘断首而不死,血化青鳞护苍生’,所以你才会把自己的妖力分给濒死的妖怪,哪怕自己虚弱到只能维持人形对不对?”
相柳猛地转身,看到洛倾颜正用指尖接住他尾椎渗出的血珠——那是泛着冰蓝色的妖血,落地即凝成磷火。她将血珠放在掌心,龙息包裹着它化作小小的冰莲:“以后别再一个人承受了好不好?”她踮脚吻他唇角,像他平时安抚她那样,“我虽然还没成年,但可以用龙鳞给你做妖力转换器,就像给管理局的系统加防火墙一样...”
相柳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与苦涩。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擦过她湿润的眼角:“小傻瓜,龙族与妖族的共生契约,一旦缔结就再无退路。”他望着她掌心的冰莲,那是用他的血与她的龙息共同凝成,“当年你在蛋壳里喊我‘哥哥’时,我就已经签下了终身契约——用九条命,换你一世天真。”
洛倾颜突然将冰莲按在他胸口,龙鳞在睡衣下发出微光:“那等我成年那天...”她的龙角轻轻顶住他下巴,“我们就去极地北海,像父王母后那样,在万冰玄冰上刻下共生契约好不好?”
相柳的尾椎再次缠上她脚踝,却温柔得像在缠绕珍宝:“好。”他低头,在她额心的青莲上落下一吻,混着雪水与龙息的气息在室内流转,“但现在,你得先把《山海经》里的谣言都记下来——明天去给管理局的新成员上课,就讲‘如何用现代科学辟谣上古传说’。”
少女发出哀嚎,龙角却乖乖地蹭着他手腕:“那你要陪我备课!还要把‘禹王借血’的真相写出PPT,配上当年的水文数据!”她忽然想起什么,从睡裙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对了,这是今天在实验室发现的,包装上写着‘妖怪专用润喉糖’,要不要试试?”
相柳接过糖纸,看到背面印着小小的九头蛇图案——那是万妖集团旗下的养生品牌。他忽然轻笑,将糖塞进洛倾颜嘴里,蛇信趁机扫过她舌尖:“味道如何?”
洛倾颜的脸瞬间通红,糖纸在指间发出脆响:“是、是龙息薄荷味...你、你耍赖!”她转身跑向二楼,龙尾(其实是睡裙腰带)在身后甩出漂亮的弧度,“明天上课我要坐第一排!还要你用蛇首给我演示水循环模型!”
相柳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指尖抚过唇上残留的龙息。窗外的初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着书桌上摊开的《山海经》,某页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是用龙血写的:“相繇者,非凶神也,乃万妖之脊,幼龙之盾。”
他忽然明白,那些史书曲解的千年孤独,那些被误解的混沌妖力,都在遇见洛倾颜的瞬间有了意义。当幼龙用龙角蹭他掌心,用奶声奶气的龙语喊他‘哥哥’时,所有疼痛都化作了极北冰海上的极光,绚烂而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