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谁在伪装成07？
有了上次去老陈仓库的经验之后，林无凡的行进速度快了许多，更不要说他的体质还得到了强化。
“这是......”
林无凡双眼一滞，当他再次从地下管道中爬出，来到老陈仓库门前时，一切都和昨天大不相同。
一团团黏液覆盖从仓库门口的地上一直蔓延到老陈的仓库。
“咯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从林无凡的靴子底下传来，靴底覆盖满了绿色的黏液。
这种物质刚一被碰到就立刻缠上了他的鞋底，像活物般顺着仿刺裤的纤维缝隙往上爬。
他退后两步，用匕首划过黏液表面。
割裂处喷出几滴液体，质感很像水银，只是颜色是绿色的，落地后又蠕动着回归主体。
“见鬼......”
他盯着刀刃上残留的绿色痕迹，这东西和CX-07身上的纹路颜色一模一样。
越靠近仓库，黏液覆盖的范围就越密集。
原本灰褐色的混凝土墙现在泛着妖异的光泽，通风管道的缝隙里悬挂着蛛网般的绿丝。
一阵风吹过，整面墙的表面都荡起涟漪——仿佛整栋建筑正在呼吸。
林无凡忽然感到身体一阵不适，之前伤口愈合后的疤痕开始发烫。
那些淡绿色的疤痕像被唤醒的蛇群般扭动起来。
尤其是位于中心处的三角形印记，开始变得滚烫，他几乎能够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味道。
“你比三号实验题反应更强烈。”
仓库高出突然传来机械合成的嗓音。
林无凡立刻滚翻到掩体后，电磁手枪指向声源——
一直倒挂在锈铁架上的机械蝙蝠，林无凡看得很清，机械蝙蝠两翅上布满了针孔摄像头。
“别紧张。”
蝙蝠的发音器继续震动，“李博士只是想知道，当你的骨骼开始纳米化时，痛觉神经是否还起作用？”
林无凡扣下扳机，电火花闪过，机械蝙蝠瞬间爆裂开。
但残骸坠入绿色黏液后，零件竟开始自动重组。
更远处，昨天被林无凡和CX-07轰杀的机械蜘蛛残骸忽然抽搐起来。
八条钢腿以反关节角度扭曲结合，最终变成一条两米长的金属蜈蚣。
林无凡已经掏出微型手雷，随时准备掷出。
这怪物却没有攻击，它用上百个复眼同时锁定林无凡。
颚部开合间露出钻头状的舌头，然后缓缓推入阴影中。
黏液中留下一行字迹：
[跟上来，孩子]
......
仓库的正门被黏液彻底封死了。
林无凡沿着外墙寻找侧入口时，挂在腰间的通讯器突然沙沙作响。
“林...凡...”
是CX-07的声音！但语调比平时高15个分贝，且尾音带着不自然的颤动。
林无凡的手指刚碰到通讯键，就听到背景音里传来因液压管破裂而液体高压渗出的“嘶嘶”声——
和之前CX-07重伤时一摸一样。
“定位信号。”林无凡下达命令，可通讯器屏幕却显示[无信号源]，显然这只是一段录音。
第二段录音紧接着播放：
“我在......主控室......管道......”
这次夹杂着金属变形的呻吟，像是有人正把CX-07的装甲一块块撕下来。
林无凡的指节被捏得发白，他注意到这段录音里隐约又秒针走动的“咔哒”声——
CX-07的内部时钟是电子静音的。
“收起你的这些小把戏！”
林无凡对空荡荡仓库冷笑，却听见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仓库外墙的应急喇叭全部亮起红灯，播放第三段录音：
“救......我......”
这次是CX-07濒死警报模式才特有的断奏发音，每个音节都精确间隔0.5秒。
林无凡冲向声源处的通风口，却在攀上铁梯的霎那听到所有喇叭同时爆发出尖锐的笑声。
那笑声好像是把儿童笑声和老者的咳嗽声糅合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情感测试结构：愤怒值87%，依恋度显著。”
机械蝙蝠的残骸不知何时又聚集起来，此刻正倒吊在通风口上方。
“李博士说，你为她心跳加速的样子很......感人。”
“砰！”
林无凡用电磁手枪直接轰碎了这堆零件，他今天倒是要看看这幕后操控的是何方神圣！
他随即钻入通风管道，却发现管道内壁不满正在蠕动的绿色丝线，像无数向他伸出的微型手臂。
通风管道的尽头是仓库二层平台。
林无凡刚推开生锈的栅栏，就看到十五米外悬空走廊上站着CX-07。
她背对着他，左臂冷凝炮缺失，右腿液压管裸露在外，淡绿色液体在地面汇成一小摊。
这个背影的倾斜角度、装甲磨损位置都和真正的CX-07分毫不差。
“07？”林无凡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CX-07缓缓转头——她的面部装甲消失了，露出底下腐烂的人类面孔。
蛆虫从眼眶中簌簌掉落，下巴挂着半融化的的仿生皮肤，而喉咙处竟伸出一根正在滴血的金属探针。
“你来得......太晚了......”
腐尸的声带震动着CX-07的声纹频率。
林无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理智告诉他这是全息投影，但那些滴落的液体真实的在地面腐蚀出小坑。
当他向前迈步时，腐尸突然扑来，却在接触前化作无数像素消散。
真正的攻击来自背后！
三根钢管从天花板弹射而下，其中一根擦过林无凡的肋骨，在防弹衣上刮出一串火花。
他踉跄撞进一间控制室，看到墙上用血写着：
[猜猜哪个才是真的她？]
监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显示着仓库不同区域的实时画面:
A区：CX-07被定在培养舱里，胸腔打开露出跳动的人造心脏
B区：穿着她装甲的骷髅正在啃食机械蜘蛛残骸
C区：完好的CX-07疯狂捶打着封闭的防爆门
每个画面都同步传来她的声音：“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林无凡一拳砸碎主控台。
电火花四溅时，他注意到C区画面里的“CX-07”捶门节奏带着摩尔斯电码的韵律——
那是他们第一次出发仓库前相互约定的暗号。
......
通往C区的通道已经被绿色黏液完全堵塞。
林无凡掏出微型手雷时，发现外壳的绿色锈迹已经蔓延到保险栓位置。
这些锈迹组成小的“06”字样，像某种自毁倒计时。
手雷炸开的火光中，黏液似乎很害怕这种灼热，纷纷回避开来。
林无凡撞进C区时，防爆门内的捶打声却戛然停止。
门缝处伸出荧绿色液体。
当林无凡用匕首撬开门锁时，首先看到的是满地机械仓鼠的残骸——
它们被利器精准地劈成两半，站在房间中央的“CX-07”正在擦拭左臂的冷凝炮，炮口还冒着过载后的青烟。
“你迟到了37秒。”她转过头，瞳孔是正常的冰蓝色。
“不过误差在可接受范......”
话音戛然而止，林无凡的电磁手枪抵住了她的额头。
“我早说过，不要在我面前玩你的小把戏。”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第一，真正的07会说‘37.4秒’；第二，她从来不擦武器；第三......”
枪口横向移动，指向机娘右腿关节管件处。
“她新换的T-47管件是哑光的，而你这个是反光材质。”林无凡冷笑。
“CX-07”的瞳孔骤然凝固，林无凡猛地扯开她左臂装甲，露出底下完好的冷凝炮——
而真正的CX-07此刻应该还带着上次战斗时留下的炮身损伤。
“最致命的是......”他扣下扳机前冷笑。
“她从来不会让我站在她火力死角。”
电磁子弹贯穿“CX-07”咽喉的瞬间，伪装者的面部装甲如液态汞一样融化。
露出底下由银色纳米机器人组成的模糊人脸，它的声音混合了李博士的机械合成声：
“真遗憾，差一点就能得到你的完整基因样本了。”
整个房间的墙壁开始蠕动。林无凡在最后一秒扑向角落的通风管，身后传来纳米集群聚集的呼啸声。
当他爬进管道时，回头看到银色的浪潮中升起一只巨手，指尖分裂成无数带倒刺的探针。
巨手的掌心缓缓睁开一只绿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