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破道
破道符！
沈夜艰难地依照记忆将其复刻了出来，虽然歪歪扭扭，但是也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几乎是一瞬间，沈夜便觉得体内一空。
无论是内力、气血，还是精神与魂魄，都陷入了几乎枯竭的境地。
仅仅是画了个盗版，就让刚吸满魂力的沈夜被榨干，这符当真如此霸道。
消耗极大，其效果也是极好的，随着血色符箓往前一挥，沈夜二人眼前的景色瞬间破碎，那些呆板的村民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匍匐在凌乱房屋内的一只缝合怪物。
就和之前在外界遇到的那只很像，十几个人类被黑色的丝线串联在一起，只是这一个并非完整的人，而是肢体的碎块。
它把头和手缝在了一起，然后是腿和肚子，肠子和脖子。
李梦茹感觉一阵恶寒，她在长乐村的传说故事中就听过缝合怪，之前也遇到了一个。
结果真进了长乐村，居然还是没能逃掉。
传说中，第一个到达一百一十岁的老妇人，因为饥饿，将自己所有的亲人全部撕成了碎片。
之后撑爆了肚子，碎片从她的肠道里散落出来。
而她还是饿，还是饿，只能继续吃。
最终第二天，碎片已经被嚼烂无数次了，完全辨别不出谁是谁，但它们却依旧活着，能够感受到痛苦。
为此，老妇人好心地将这些碎片重新缝了起来，就像一个被撕碎的布娃娃，一片一片拼凑在一起。
只是因为无法分辨出谁是谁，她只能按照自己的记忆或者直觉来操作，有的地方是手，有的地方是脚。
最终的成果，就是一个无数碎块堆砌而成的大怪物。
沈夜他们眼前这个新出现的缝合怪虽然也是肢体杂乱堆砌，但已经眉清目秀很多了。
至少还能看出来是用人来缝的。
这具身躯上的十几张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一团又一团污血从它们的口中流出，化作一条条长长的触手。
其中一条就联通在门外的老妇人身上，从它背后深深地插了进去。
先前屋内的叮叮当当声，正是老妇人奋力从这缝合怪物身上，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撕扯了来下，想要重获自由。
她成功了，也失败了，成功的是她确实离开了缝合怪，但一条触手还是拿捏住了她的性命。
“杀！”
沈夜的内力早已耗尽，但他还是长剑出鞘，微弱的火苗迸发，在缝合怪物身上燃起了星星之火。
李梦茹也没有划水，先前的那火罐碎片竟然还能继续运作，砰的一声炸响后，缝合怪身上的星火顿时变为一片火海。
说来奇怪，这缝合怪明明遭受着此等痛苦，却根本没有做半点挣扎，就这么一边惨叫一边被业火灼烧，最终化作一团灰烬。
沈夜二人皆是一头雾水，他们的攻击并不算犀利，甚至有点太弱了，哪怕是之前那头缝合怪都能抵抗一二，这一头明显更强，却一点反抗都不做。
地上的黑色灰烬随风而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但很快，沈夜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门外的老妇人并没有和缝合怪一同化为灰烬，在她背后的触手已经被烧断，她此时已经真正获得了自由。
但代价也是巨大的，她的身体开始迅速老化，几个呼吸间已经到了几百上千岁的模样。
“芝芝……”
她沙哑的声音透露出了无尽的期待，芝芝立刻俯下身子将其搂住。
“长乐村……就靠你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老妇人的身体已经衰老得不成人形，她依旧活着，只是身体的所有机能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做任何动作，连思考都已经无能为力，属于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沈夜还记得当初外面那只缝合怪身上的人，也是拼了命想要从怪物身上脱离出去。
他们撕开自己被丝线缝住的地方，血肉模糊地往外爬着，但又很快被丝线重新缝了回去。
沈夜不知道这位老妇人用了多大的力气，承受了多少次血肉撕碎的痛苦，才能走到屋外，走到众人的跟前。
她的勇气，她的付出，绝对不可辜负。
那么芝芝一直都在说她娘会给他们一个宝贝，这宝贝应该是真实的才对。
李梦茹手中看起来像是金豆子的东西，实际上则是三颗眼珠子。
为什么是三颗？
为什么是眼珠？
沈夜之前无法理解，但他现在懂了。
他，李梦茹，杨蓉，正好是三个人。
老妇人的意思，是要他们换上这三颗眼珠，如此才能看到长乐村的真相！
只是眼珠子被缝合怪施了法，变成了金豆豆，而老妇人也被触手钳制，无法直接说出真相。
她的所作所为，每一步都被敌人算计好了，根本就是无用功。
明明付出了一切，最终却功败垂成。
但或许是偶然，或许是某种命运的必然，沈夜没有借助这颗眼球的力量，竟然直接就看到了长乐村隐藏的另一层真相。
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李梦茹没有丝毫犹豫就挖掉了自己的左眼，将老妇人给予她的其中一颗眼珠塞进了自己的眼眶。
用力眨巴了几下后，她的脸上露出惊讶与恍然大悟的混合神色。
在她右眼的世界，地上躺着的还是那个年轻美妇的模样。
但在她的左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只剩皮和骨头，勉强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李梦茹能和沈夜看见相同的世界了。
“我们最开始还以为她是个骗子，想要害我们……”
沈夜长叹一声，对着老妇人拱手行了一礼：“沈夜，谢过了。”
芝芝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随后一言不发地拉着杨蓉向村尾跑去，转眼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经过之前关于“寿宴即将开始”的言论，长乐村后村的村民进入了短暂的宕机。
而现在，他们已经重新恢复了正常，纷纷从屋子里走出来，兴高采烈地搬出桌椅板凳，碗筷酒杯，每家每户的厨房烟囱也开始飘起袅袅炊烟。
与前村一样，他们也开始为了寿宴进行准备了。
李梦茹看着这一切，突然幽幽说道：“你发现了吗？他们没有粮仓，没有稻谷，更没有家禽家畜。
那他们生火，是在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