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才是生活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李岩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身旁传来小丫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离婚、那个奇怪的系统、还有那个叫林晓梅的女人。
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六点四十分。
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穿好外卖制服准备出门了。
但今天，李岩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熟睡的女儿。
厨房里，李岩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下半盒牛奶、两个鸡蛋。
他煎了个荷包蛋，刚把牛奶倒进小丫的卡通杯里，就听见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爸爸！”
小丫光着脚丫跑进厨房，头发乱蓬蓬的像个小狮子。
“宝贝醒啦？”
李岩蹲下身，把女儿抱起来放在儿童椅上，“今天爸爸送你去幼儿园，等下午放学我们去买新玩具好不好？”
小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妈妈也会来吗？”
李岩的手顿了一下，牛奶差点洒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妈妈...最近很忙，以后就爸爸陪小丫玩，好吗？”
小丫撅起嘴，但很快被香喷喷的早餐吸引了注意力。
李岩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既酸涩又温暖。
送小丫到幼儿园后，李岩回到家，从储物间深处翻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渔具包。
李岩以前很喜欢钓鱼，不过自从结婚后，赵莉莉总说钓鱼是“浪费时间”，他就再也没碰过这些。
渔具包里的东西保存完好——碳素钓竿、浮漂、鱼线轮，甚至还有几包未开封的鱼饵。
李岩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些熟悉的物件，仿佛触摸到了过去的自己。
那个在河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只为等待鱼儿上钩的少年。
那个不在乎收获多少，只享受宁静时光的自己。
城郊的清水河是钓鱼爱好者的聚集地。
李岩到达时，河堤上已经三三两两坐了不少人。
他选了个靠近老柳树的位置，这里既能遮阳又靠近深水区。
“小伙子，新来的？”旁边一位戴着草帽的大爷笑眯眯地问道。
“很久没钓了。”李岩一边组装钓具一边回答。
“看你这架势，是个老手啊。”大爷递过来一支烟，李岩摆摆手谢绝了。
鱼钩入水的刹那，李岩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
河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柳枝，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这里没有前妻的冷嘲热讽，没有顾客的差评投诉，没有堆积如山的账单...只有他和这一汪清水。
“上钩了！”不到半小时，李岩的浮标猛地一沉。
他熟练地收线，一条肥美的鲤鱼在阳光下闪着银光跃出水面。
“好家伙，得有三斤多！”大爷赞叹道，“小伙子你今天运气不错啊。”
李岩笑着把鱼放进网兜，重新上饵抛竿。
说来也怪，今天鱼儿似乎特别捧场，不到中午，他已经钓上来两条大鲤鱼和几条鲫鱼。
太阳渐渐爬到了头顶，李岩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点开了林晓梅的对话框。
【李小丫爸爸】：能麻烦你送份午饭来清水河钓鱼区吗？报酬三百。
消息发出去后，李岩盯着屏幕等了五分钟，没有回复。
他又发了一条：
【李小丫爸爸】：随便什么吃的都行，我不挑。
这次回复很快来了：
【林晓梅】：李哥抱歉啊，中午要接儿子去医院做检查，去不了。
李岩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
他想了想，点开那个“单亲妈妈互助群”，发了条消息：
【李小丫爸爸】：有人能帮忙送份午饭到清水河钓鱼区吗？三百报酬。
群里的反应比昨天更激烈：
【萱萱妈咪】：又来了！这人怎么还在群里？
【阳光妈妈】：管理员呢？快踢出去！
【佳璇妈妈（管理员）】：踢了，昨天就试过，踢过了。
【朵朵妈】：姐妹们小心，这人肯定是骗子！
李岩叹了口气，正准备退出，突然看到一条新消息：
【林晓梅】：我认识他，不是骗子。昨天他确实付了钱，就是洗衣服。
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
【奋斗的单亲妈妈】：晓梅姐，你确定吗？现在坏人很多的...
【林晓梅】：确定。他带着个三岁小女孩，看起来挺老实的。
李岩没想到林晓梅会为自己说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很快，几条私聊请求跳了出来。
他随机通过了一个叫“王丽”的人。
【王丽】：您好，我可以送饭，您想吃什么？
【李小丫爸爸】：随便，能吃饱就行。我在清水河老柳树下面，穿蓝色T恤。
【王丽】：好的，一小时后到。
放下手机，李岩继续钓鱼，但心思已经不在浮标上了。
他想起林晓梅那双清澈的眼睛和手腕上的疤痕。
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她儿子去医院做什么检查？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
“小伙子，女朋友来送饭啊？”大爷的话打断了李岩的思绪。
“不是，就...外卖。”李岩含糊地回答。
大约一小时后，一个穿着黑色针织衫的年轻女子提着保温盒出现在河堤上。
她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化着淡妆，长发披肩，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媚。
“请问...是李小丫爸爸吗？”她有些腼腆地问道。
李岩连忙站起来：“是我，你是王丽？”
女子点点头，递上保温盒：“做了红烧排骨、清炒时蔬和米饭，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保温盒一打开，香气四溢。
李岩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饿。
他掏出钱包，抽出三张百元钞票递给王丽。
“太多了...”王丽有些犹豫。
“说好的价格。”李岩坚持道，“谢谢你大老远送来。”
王丽收下钱，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她看着李岩的渔具，轻声问：“大哥，您经常来这里钓鱼吗？”
“第一次来，很久没钓了。”
李岩扒了口饭，排骨炖得软烂入味，蔬菜也清脆可口，“你手艺真好。”
王丽脸上泛起红晕：“我开过小餐馆，后来...离婚了就关了。”
她顿了顿，“如果您以后还想订餐，可以随时联系我。”
“一定。”李岩点点头。
王丽离开后，草帽老者冲李岩挤挤眼睛：“小伙子有福气啊，这么漂亮的姑娘给送饭。”
“不是您想的那样...”李岩尴尬地解释。
“嗨，我懂我懂。”老者笑得意味深长，“年轻就是好啊。”
李岩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吃饭。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银行通知显示入账600元。
他盯着这个数字，突然有了个想法——如果这个系统是真的，或许他真能改变自己和女儿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找到了一群能理解他处境的人。
下午的钓鱼不再那么专注，李岩的思绪不断飘向那个素未谋面的单亲妈妈互助群。
以及群里那些和他一样在生活重压下挣扎的女人们。
也许，在这个奇怪的系统和这些陌生人身上，他能找到重新开始的勇气？
太阳西斜时，李岩收拾渔具准备离开。
他把钓到的鱼分了一半给了那大爷，剩下的打算带回去给小丫看。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第一次觉得，离婚后的生活或许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