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谁是圣人之下第一人
两尊周天星辰大阵苦战盘古真身。
此时的帝俊已然满身是血，望着前方巍峨如神祇的盘古虚影，目中满是不甘。
“今日……是我失算。”
帝俊一字一句道出口，他身形踉跄，脚步已然不稳，屠巫剑在手，却难掩着颤抖。
曾几何时，他意气风发，拥天命在身，率万妖横扫洪荒，谁与争锋？
不曾想今日妖兵尽折，星神重伤，昔日高高在上的妖皇，却如落水之鸟一般。
“屠巫剑……屠巫剑……”
帝俊喃喃道，目光落在那柄剑上，满是决绝。
太一眼角余光望去，神色剧变，心中顿生不妙，“大哥，你要做什么？”
帝俊却只是轻轻一笑，那笑意之中没有一丝悲凉，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解脱。
“太一……我错了，不该轻视妖族，不该动了将他族灭尽之念……”
“但……此战……我必须亲自了结。”
说罢，帝俊仰天一声长啸。
只见他身上妖气尽数内敛，反倒是那屠巫剑之上陡然升起一道道道纹，分明是以己身为祭，要催动此剑的极致锋芒。
“我今日，就要以此屠巫之剑，斩破盘古之躯！”
太一双目赤红，却难阻帝俊。
“轰！”
那一瞬，帝俊身形腾空，血气与妖气尽数灌注入屠巫剑内。
他化作一只巨大的三足金乌，将屠巫剑紧紧握于爪中，整个人犹如化作一柄利剑，直刺那尊盘古虚影而去。
这一剑，连十二祖巫也为之色变。
他们想要避开，却知道绝无此种可能，只能纷纷催动血气，护持住阵势，要硬抗此剑。
但这一剑，却是妖皇拼尽一切之剑。
盘古之躯到底不是盘古亲至，怎挡得住天帝决死一击。
“破！！！”
帝俊厉喝声中，屠巫剑破开重重煞气，轰然斩至虚影眉心。
盘古虚影身形猛地一震，竟被此剑硬生生劈裂，一道道裂痕自其体表扩散而出。
十二祖巫齐声闷哼，阵势登时大乱，血气反噬，纷纷被震散开来。
而帝俊的满身真灵，也在这一剑之后，彻底消散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只是其身尚且不灭，利爪仍紧握屠巫剑，死死地抵住玄冥的心口，最终插过其心，使其横尸地上，再无半分活路。
唯有屠巫剑，血光漫天，插在地上，无人敢动。
天地寂静，风息云止。
太一怔立原地，看着那道三足金乌的尸身，只觉胸口像是被狠狠撕裂开来一般。
“大哥……兄长……帝俊……”
他喃喃唤道，声音沙哑得像是从一场千万年的大梦中醒来。
“兄长……”他颤声低语，“是我误了你，是我……害了你。”
他缓缓收起东皇钟，神情木然，仿若失了魂魄。
“洪荒之大，至今日，才知无我容身之所……”
“天以生我为耻，地以养我而羞，杀友之徒，害兄之命，引诸生之混战，愧挚友之苦心。”
“上有日月，非我栖身之所，下有人心，非我踏足之地。明里万千巫族来杀我，暗中亿计生灵盼我亡。”
“原来我纵横四海无处去，上天入地无人帮……”
太一苦笑三声，突然很想再见一次风灵，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是会大笑一场，还是再助他一臂之力。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很多很多的画面，太久远了，久远到很久以前，他还没有灵智的时候。
那一道风，吹得自己好肆意，好自在，只想把天地都燃尽。
“想当年，年轻侠气死生同，而如今人生长恨水长东，太一，你好可笑……”
太一仰天长笑，笑声凄厉，一步步走向帝俊尸首，走得极慢，却极重，周边十一祖巫，竟无一人敢阻。
太一俯身，轻轻将帝俊尸首收起，将其封入东皇钟中，“妖皇怎可暴尸于荒野。”
他袖袍一卷，顷刻间，一股磅礴法力自体内冲天而起，将周边所有生灵推至万里之外。
随后，张开双手，先天灵火自其双手燃起。
“来吧！”
声落之间，太一再不迟疑，直扑那十一祖巫。
“我太一，自知罪孽深重，愿以残身，血祭洪荒。”
他战意如虹，要让这片天地，知晓东皇钟为何要改名为东皇钟。
数道金色神火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天地间的灵气沸腾不休。
即便以一敌十一名祖巫，他竟硬生生地将其压制住，令祖巫喘不过气来。
“太一你疯了！”
“妖孽，住手！”
战至酣处，太一已身染万千伤痕，然双目却愈发明亮。原是他知今日之后，再无来日。
“天以生我为错，地以容我为悲，那便来吧，我从来，就没有怕过！”
众人皆以为是太一已存死志，要自爆杀人。
不成想却是先打得祖巫自爆以抗其锋芒。
帝江双目啼血，引身自爆，只盼能挡住太一前进的脚步。
否则这样硬打下去，只怕十一个祖巫皆要命丧太一之手。
东皇钟不住地发出哀鸣之声，钟声回荡，传遍九霄。
太一却只是低语，“这就是结局，何须悲鸣？”
帝江以自爆挡住太一，却仍然未曾杀死太一。
此时的太一，已经没了原本的模样，早就该灵消气散的他，此时却仍然站在地上。
说他站在地上并不准确，因为任谁来看，都只觉得这片大地之上，只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阻挡着天地开辟的火。
剩下十个祖巫，早已个个神色凝重，血气翻涌，面色苍白如纸。
烛九阴皱眉道，“他已入无我之境，非人力所能敌。”
“若不以命相搏，谁还能拦得住他？”烛九阴也低吼一声，“哪怕粉身碎骨，今日也要斩了此獠！”
“轰！”又是一声巨响，烛九阴引身自爆，那团火被震得倒退数步。
“来！”
那团火仍在嘶吼。
玄冥已死，帝江陨落，烛九阴灰飞烟灭。
但剩下九名祖巫，也绝非临阵脱逃之辈。
祝融和共工齐齐杀出，火也怕火，水也怕火，被那团火打飞数千里外。
蓐收、句芒、天吴和奢比尸对视一眼，将后土拦在身后，直奔向那火，四人一碰，那团火身躯剧震，神魂不稳。
那火却依旧屹立不倒。
“还有谁？”
后土不顾另外两个人的阻拦，踏步而出。
她看着那团火，眼中复杂莫名。
“你已经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