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锁灵器
雪啼霜低头，看见项圈上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正泛着幽光。远处山巅传来狼嚎，而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里，混着一句几不可闻的叹息：
“三百年了，还是学不会藏好尾巴......”
她浑身绒毛瞬间炸开，九条尾巴的旧伤处传来刺痛。这语气太熟悉了——三百年前那个雪夜，玄霄将她打入轮回时，说的便是这句话。
“你......”她龇着牙往后退，肉垫碰到冰凉的青玉令牌，“你是刑司的走狗！”
玄霄轻笑，指尖在项圈上轻轻一叩。符文骤然收紧，雪啼霜疼得蜷成一团。
“现在才认出来？”他俯身，长发垂落扫过她鼻尖，“当年那只大闹蟠桃宴的小狐狸，如今怎么这般狼狈？”
屋外突然传来三声叩门。寒江雪端着药碗立在风雪中，腰间玉佩叮咚作响。“师尊，该给这小畜生喂药了。”他垂着眼，袖中暗器却已滑至腕间。
“放着吧。”玄霄头也不回，“去把东厢房的结界加固，今夜有客到访。”
寒江雪躬身退下，却在转角处捏碎了传讯符。青铜面具的虚影浮现：“杀不了狐狸，就把仙君引去枯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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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里，花绛正用指甲在墙上刻第十九道划痕。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风栖梧拖着个血淋淋的狼妖进来，随手扔在她脚边。
“你的好姐妹派人来救你呢。”他掐着狼妖脖子迫使其现出原形，正是白日里追捕雪啼霜的刀疤狼，“可惜啊，连只残废的狐狸都抓不住。”
花绛盯着狼妖腹部的梅花状伤口，瞳孔微缩。这是瑶池禁术，普天之下只有两人会使......她突然娇笑起来：“妖皇陛下，您好像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风栖梧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他猛地掐碎狼妖喉骨，鲜血溅在花绛脸上：“本君倒要看看，躲在暗处的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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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啼霜正在噩梦里挣扎。她梦见自己被绑在诛仙柱上，玄霄握着刑刀站在云端。突然一阵刺痛惊醒了她——项圈正在吞噬她恢复的妖力！
“别动。”玄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盘坐在蒲团上，面前悬浮着七盏命灯，其中三盏已经熄灭。“锁灵契在帮你压制体内的噬心蛊。”他指尖轻点，第四盏灯的火苗突然变成幽蓝色，“风栖梧在你身上种的东西，可比我的项圈狠多了。”
雪啼霜怔住。她确实每次运功都会心口绞痛，原以为是妖丹被夺的后遗症......
窗外忽然飘来一股腐臭味。玄霄猛地拂袖，七盏命灯齐齐飞向房梁。几乎同时，三只骨手破窗而入，地面瞬间爬满腥黄的尸水！
“枯骨老魔？”玄霄冷笑，一道金光斩断骨手，“看来我那好徒弟等不及要欺师灭祖了。”
雪啼霜突然扑向他脚边：“小心地下！”她一口咬住从地缝钻出的尸虫，却被腐蚀得满嘴是血。玄霄眼神一暗，抱起她跃上房梁：“倒是忘了，狐狸鼻子最灵。”
院外传来寒江雪的惨叫。只见他半个身子陷在尸堆里，手中还握着那柄淬毒匕首：“师尊救我！弟子只是......“
话未说完，青铜巨手已将他彻底拖入地底。玄霄立在房梁上纹丝未动，怀中的雪啼霜却感觉到他心跳漏了一拍。
“装模作样。”她舔着被尸虫灼伤的嘴角，“你们仙界的人，不都爱演师徒情深？”
玄霄突然掐住她后颈，力道大得让她呜咽出声。他眼底金芒暴涨，整个茅草屋的梁柱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既然知道我是谁......”房顶在巨响中炸开，他踏着漫天木屑冲天而起，“就该记得我最恨被人算计！”
地底传来骇人的嘶吼，方圆十里的积雪瞬间化作腥臭血水。数十具青铜尸魔破土而出，每具心口都嵌着寒江雪的面皮。
雪啼霜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放我下去！那是九幽噬魂阵，碰一下就会......”
“就会魂飞魄散？”玄霄冷笑，竟迎着尸魔最密集处俯冲而下。他左手结印，右手并指如刀，所过之处尸魔尽数化作青铜碎屑。雪啼霜眼睁睁看着一块碎片擦过自己耳尖，却在触及绒毛的刹那被金光弹开。
原来这项圈......真是在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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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内，花绛腕间的锁链突然绷直。她惊愕地看着链子上浮现的冰裂纹——这是瑶池秘宝，怎会被尸气腐蚀？
“看来枯骨老魔把看家本事都使出来了。”风栖梧抚摸着窗棂上凝结的血霜，突然转头露出森然笑意，“你猜，那位仙君会不会为了只小狐狸动用凌霄剑？”
花绛瞳孔骤缩。她当然知道那柄剑——三百年前劈开瑶池，斩落她真身的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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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中央，玄霄的白衣已染成血色。他抹去脸颊一道伤口渗出的金血，突然将雪啼霜抛向高空：“数到三！”
她还在半空中翻滚，就见玄霄双手合十。天地间响起清越剑鸣，一道横贯夜空的银河自他眉心倾泻而出——那根本不是河，是万千剑光组成的洪流！
雪啼霜下意识闭眼，却被强光刺得泪水横流。恍惚间有人接住她下坠的身子，带着松雪冷香的手指捂住她眼睛：“别看。”
剑光消散后，整座山头都被削平。玄霄单膝跪在焦土上，唇边溢出金色血线。雪啼霜怔怔看着他掌心逐渐消散的剑影，那根本不是凌霄剑，而是......
“以神魂化剑？”她声音发颤，“你疯了！这样会......”
“会折损修为？”玄霄捏住她爪子按在自己心口，“摸摸看，这里少了什么？”
掌下传来空洞的回响。雪啼霜突然明白为何他心跳总是不规律——这人根本没有完整的心魂！
远处突然传来鼓掌声。戴着青铜面具的佝偻身影从地底浮出：“精彩！想不到刑司首座为了只畜生，连本命剑魄都舍得碎......”
玄霄缓缓起身，将小狐狸塞进衣襟：“枯骨，你主子没告诉你......”他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一朵金莲，“当年我能把你钉在九幽最底层，现在就能让你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