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工程师的修炼法

风暴过后，世界仿佛死了一遍。

城市中弥漫着焦灼金属与奇异植物被灼烧后的味道，风中夹杂电弧残留与灵气碎片，连空气都变得比以往更“重”。

林沉舟从废墟中拖出那名昏迷的少女，将她轻轻放在一处残破的庇护舱内。残存的医疗设备早已失效，他只能以手腕的微型调控模块，勉强维持恒温与低频灵压。

他看着少女的脸。

她很年轻，血污下的轮廓仍存稚气，睫毛颤动间透露出尚未彻底泯灭的人类本能——恐惧、挣扎、渴望生。

“……你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林沉舟低语。

但她就是出现在了这里。

不是被世界容纳，而是被世界制造。

林沉舟坐在舱口外，点燃破旧发电棒，灰白色的等离子火苗在他面前轻轻跳跃。他盯着火光的反射，看着空气中浮动的灵气粒子，沉思许久。

灵气——这不是神迹，不是命运馈赠，而是能量的一种。

它应当被解析、被归类、被控制。

他缓缓取出一块曾用于引擎共振分析的“振频石”，将其接入战术手环，重新调整微频振幅，开启记录模式。

【实验序列001：灵气行为观察】

第一步，静态捕捉。

灵气粒子在空中浮游，如同自由电子，无明显质量特征，但具方向偏移性。

他取出一枚残损灵藤，在空气中轻轻一抖——灵气如潮涌而至，在其表面激起淡绿色的光膜。

第二步，诱导式牵引。

他将振频石调至某一高频率（8.2kHz），灵气出现明显聚集现象。

“共振现象……说明灵气是可‘谐振响应’的能量态。”

他眼中露出光。

这是突破。

而第三步，才是关键：

内部引导。

林沉舟取出一枚最基础的灵压芯片——这原本是用于飞船引擎灵能舱的缓压核心，如今他将其微调为人体接口。

【危险提示：灵压强制引导。建议终止。】

他不为所动，深吸一口气，将芯片贴近自己胸前，闭眼，启动。

嗡——！

如有万针刺骨，如同一股看不见的洪流从天地间涌入他的体内，每一寸血肉都仿佛被拆解重构。

经脉震颤，骨骼发热，神经中枢像被雷劈。

他咬紧牙关不动如山。

眼前是漆黑的宇宙，是星河爆炸的幻觉，是从未在任何教科书中出现过的、名为灵识入体的真正开始。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内部，有光的路径，有交错的能量线条——那是灵气正在“尝试”在他体内构建流动回路。

“它不是混乱的。”

“它在寻找结构。”

他瞬间明白过来。

传统修炼讲感悟，其实是低效率的“能量匹配”。而他，要用结构逻辑，以工程术语构建可控的灵气运转模型。

他手腕微动，输入第一组运算序列：

【构建模型：初级灵脉图谱 v0.1】

【通道定义：心脉—肩络—掌关】

【激发规则：灵气谐振8.2kHz±1.5】

【预计效能：60%稳定 30%漂移】

三秒后，一道蓝光从他掌心溢出，顺着手背延展而上，如同水纹般蔓延在皮肤之上。

灵气，被驯服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实验序列001：成功。】

他笑了，笑意不多，却如寒冰中点燃的一星火焰。

修炼，原来并不神秘。只要你理解它。

昏迷中的少女醒了。

她靠在金属壁边，迷茫地望着这个黑发男人。他此刻浑身蒸腾着淡淡灵气，却无半点“传统修者”的气息。她迟疑开口：

“你……在修炼？”

林沉舟转头看她，声音平静：

“不。我在调频。”

她眼神复杂，轻声道：“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感觉不到‘灵威’，但你周围的灵气，却像风一样，被你‘安排’着动。”

林沉舟心中微动。

她——能感知灵气运行方式？

他忽然转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垂眸片刻：“……苏晚。”

“苏晚，”林沉舟点头，“你能看得见灵气流向？”

苏晚迟疑地点了点头，像是怕自己说错什么。

他眼中微光闪过。

灵气感知天赋，极可能是灵源融合失败后的一种副产能力。但若能稳定提取，那便是一双天然的“灵视之眼”。

他思索片刻，道：“我需要你帮我完成一个实验。”

苏晚睁大眼：“什么？”

林沉舟站起身，身后灵气如风般旋转：

“我要造一台灵气调控装置，不是用来修炼的，而是——制造灵术。”

夜幕降临。

他们将一座废弃的发电厂作为临时实验场。林沉舟以工程手段绘制灵气导图，苏晚则在一旁指出灵气“轨迹错误”之处。

他开始构建第一台“灵气稳定装置”雏形。

以引擎残核为灵压核心，以灵源植被粉末作为感应介质，外围布设九枚共振石，通过苏晚灵视协助，构成一个原始的——灵场发生阵。

林沉舟站在中央，左手按住控制器，右手引导灵流进入装置。

装置开始震动，灵气被强行压缩、重组、再释放——

轰！

一道蓝光冲天而起，在废墟之上形成一座淡蓝色的能量穹顶。

苏晚惊呼：“这是结界？！”

林沉舟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掌心数据不断滚动。

【能量锁定成功。初级灵术“灵压屏障”生成完毕。】

“不是修炼。”

“是构建。”

他低声呢喃。

——这是他的修炼之法，工程师的修仙法。

就在装置稳定之际，他手腕上的灵元系统突然剧烈震动。

【检测到非法路径构建……灵元系统权限响应中……】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界面打开。

一道模糊虚影出现在他面前，声音冰冷：

“你在背离‘灵道’。”

“你在重写规则。”

林沉舟眼神如刃，回以一句：

“我不信你们的‘道’。”

“我只信能被算出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