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半夜惊魂
沈府朱漆大门吱呀开启时,檐角铜铃突然齐声震颤。沈爱正在绣楼试戴金步摇,忽见贴身丫鬟跌进来:“大小姐!二、二小姐的马车到前院了!“
“胡说!“金步摇刺破掌心,沈爱一脚踹翻炭盆,“那贱人明明被我按在冰窟里...“话音未落,廊下传来环佩叮当。沈念初裹着狐裘踏雪而来,发间冰晶折射着廊灯,竟在青石板上投出赤红魔纹。
金淑英丹蔻掐进沈念初的臂弯:“装神弄鬼。”她扬起惯用的慈母笑迎上去:“念初可算回来了,你父亲...“话头突然哽住——沈念初腕间缠着浸血的绷带,正是那日沈爱用银铃划出的伤口。
“女儿不孝。”沈念初盈盈下拜,袖中却滑出半截断簪,“多亏医圣妙手,才将我从阎王殿拽回来。”她故意将“医圣”二字咬得极重,满意地看着金淑英瞳孔骤缩。
入夜,喜儿跪在脚踏上替主子绞发:“小姐落水后,夫人把咱们院里的炭火都克扣了。云舟大哥想翻墙去买银丝碳,被大小姐逮住抽了二十鞭...”铜炉炭火噼啪炸响,喜儿捧着药碗的手在发抖。沈念初掀开衣袖,纵横交错的鞭痕在烛火下宛如毒蛇:“这是...”
“去年中秋宴,大小姐说您偷了她的东珠耳坠。”喜儿突然跪下,“其实那耳坠是她自己塞进您妆奁的!老爷让您跪在碎瓷片上,是云舟大哥偷偷给您垫了软垫...”
窗棂忽被朔风撞开,雪粒子扑在沈念初后颈的魔纹上。她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雨夜——十四岁的沈念初被罚跪祠堂,沈爱举着蜡烛逼近她苍白的脸:“知道为什么你娘会难产吗?因为我在她安胎药里加了红花呀。”
“小姐别碰这个!”云舟突然闯入,夺过沈念初手中的白玉佩。青年护卫手背赫然有道狰狞刀疤:“上月您发现夫人私通账房的证据,这玉佩就是证物。他们放火烧西厢院,属下拼死才抢出半块...”
沈念初指尖抚过玉佩裂痕,属于林知芮的暴脾气在血管里沸腾。她突然将药碗砸向墙面,褐色的汤药在雪白墙面绽开血莲——那根本不是治伤的汤药,而是让人经脉滞涩的离魂散!
“取白绫来。”沈念初扯下发簪,乌发如瀑泻落。铜镜映出她眼底猩红,与陆廷霄眼角的魔纹竟有七分相似:“今夜子时,我要给嫡姐送份大礼,今日过后我不会让任何一个欺负你们!”
三更梆子响过,沈爱正在对镜卸妆,忽见铜镜蒙上雾气。她恼怒地甩开丫鬟:“连个镜子都擦不干净...”丫鬟不知所措,沈爱抬手让她退出了房间。
话音戛然而止——镜中赫然映出沈念初坠湖时的模样!湿漉漉的头发缠着水草,青白面容挂着冰碴,被泡胀的指尖正滴着墨绿湖水。
“姐姐不是说冰湖暖和吗?”鬼影幽幽开口,喉间不断涌出混着冰渣的血水,“妹妹特来邀姐姐同游...”
沈爱尖叫着打翻烛台,却发现房门被铁链锁死。她疯狂拍打窗棂,却摸到沈念初提前涂上的鲛人油——这种从千魔洞偷来的秘药,遇热就会凝结成血手印。
“你看,水鬼们来迎姐姐了。”沈念初将白纱帐撕成条状。现代武替吊威亚的经验派上用场,突然从梁上倒垂而下。
沈念初荡着白绫从天而降,特意用冰晶在脸上折射出幽蓝光晕。当沈爱瞥见她腕间随呼吸明灭的魔纹时,终于崩溃地跪倒在地:“不是我!是娘亲让我推你...”
“姐姐好狠的心...”沈念初模仿原主嗓音,将冰凉的绷带缠上沈爱脖颈,“黄泉路冷,姐姐来陪我吧?”沈爱挣扎间打翻妆奁,翡翠镯碎成满地星子。当沈念初故意露出腕间魔纹时,嫡姐终于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啪啪啪。”暗处传来击掌声。陆廷霄斜倚在月洞窗前,指尖绕着根猩红丝线——另一端竟系在沈念初心口:“夫人这出戏,比千魔洞的傀儡戏还精彩。”他忽然扯动丝线,沈念初踉跄跌入他怀中。
血腥气扑面而来。沈念初这才发现他黑袍浸透鲜血,腰间血玉正疯狂吞噬滴落的血珠。陆廷霄掐住她下巴迫使其抬头:“本座耐心有限,《玄天心法》藏在...”
“在祠堂暗阁!”沈念初急中生智,“但要沈家嫡系血脉才能开启。“她感觉颈间魔纹开始发烫,“给我一个月,定将心法双手奉上。”
陆廷霄突然轻笑。他指尖划过少女锁骨,魔气凝成合欢蛊钻进血脉:“你以为本座看不出这具身体换了芯子?”蛊虫游走的剧痛中,沈念初听见他附耳低语:“不过本座的新娘越凶,合欢蛊发作时...越有趣。”
五更天,沈毅破天荒踏进西厢院。当他看见沈念初正在练剑——实则是用峨眉刺法耍着树枝——眼底精光暴涨:“我儿竟通晓凌家失传的落英剑法?“他亲自为女儿披上大氅,“三日后武林大会,为父要带你见见世面。”
此刻千魔洞内,楚歌正将染血密函呈上:“禀尊主,江湖已传遍武林中长有长生乌古果。听雨阁也放出风声,说此物能解百蛊...”他忽然噤声。陆廷霄手中茶盏凝结成冰,水面倒映着他眉心血纹——那是合欢蛊反噬的征兆。
“还不够乱。”陆廷霄碾碎冰盏,“把沈念初起死回生的消息,透给百炼门那个疯子。”碎冰落地化作幽蓝蝴蝶,朝着武林盟主下榻的客栈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