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血月余烬现，秘卷藏杀机

冰面倒映的血月残光里，陈默将玄铁匕首横咬在齿间。

右手指尖沾着的黑血正在结霜，王虎融化的尸水里浮出半枚青铜虎符，与匕首刃尖残留的艾草气息纠缠成诡异的腥甜。

“沈昭！“他反手扣住踉跄倒下的同伴，对方心口剥落的符咒烫得掌心发麻。

那些桃木丝在皮下蠕动的触感，像极了幼时被父亲按在铜盆里开天眼的刺痛。

沈昭咳出的黑血溅在冰面，瞬间被秘卷灰烬吸收。

陈默左眼瞳纹突然裂至耳际，灼痛中看见灰烬吞噬血迹后浮现的星图——二十八宿排列竟与青瞳锁骨下的傀儡印分毫不差。

“东南巽位！“他拽着沈昭翻滚避开冰层裂缝，虎符重重按在星图缺失的角宿位置。

灰烬骤然聚成血色沙漏，倒转时映出谢氏祖地白骨累累的“鬼门关“界碑。

沈昭的银钉突然刺入陈默肩胛，左眼爬满青苔色的鬼纹：“别信那老妖婆...“话音未落，他喉间爆出青瞳特有的吴语尖啸，五指成爪掏向陈默心口，却在触及玉佩时如遭雷击。

鬼面婆婆的笑声混着冰棱碎裂声从地底传来：“傻小子，谢家用二十年阳寿炼的傀儡丝，怎抵得过你血脉里天生的...“陈默的异瞳突然看清沈昭袖中物件——半卷《山海异闻》的残页正与他怀中玉佩共鸣，书角露出半幅人面蛇身的图腾，竟与母亲临终前用血画的图案重合。

“得罪了。“陈默突然扯断沈昭腰间绦带，将人捆在尚未融化的冰柱上。

指尖蘸取混合虎符铜锈与傀儡丝的黑血，在对方心口灼伤处画出反卦——这是昨夜见铁血擦拭匕首时偷学的谢氏封魂术。

沈昭的惨叫声中，玉佩突然滚烫如烙铁。

陈默瞥见冰面倒影里，自己左眼裂开的瞳纹深处浮出半张女子面孔——那眉心的朱砂痣，分明与祠堂供奉的谢氏先祖画像如出一辙。

当第六道冰柱崩塌时，陈默终于拼出灰烬地图的全貌。

他捏碎虎符抹在沈昭眼皮上，青铜碎屑混着血泪凝成指路罗盘：“你袖中残卷的蛇纹，需要谢家嫡系的血才能显形吧？“

沈昭的银钉应声落地，唇角却浮起从未有过的悲怆笑意。

陈默的玉佩在此刻发出蜂鸣，他假装俯身拾取冰渣里的秘卷残页，实则将发热的玉佩贴着心口转了半圈——玉珏背面的凹槽，恰好能嵌进沈昭掉落的银钉。

冰面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痕。

陈默踉跄后退时，怀中玉佩腾起青烟凝成利爪，直刺沈昭咽喉。

青瞳的残魂借烟化形，尖锐吴语震得冰碴簌簌坠落：“你才是被偷换的！

三年前血月夜——“

沈昭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五指翻飞结出金色敕令。

陈默右眼剧痛，异瞳竟将那符咒拆解成七重卦象——坎离相冲处赫然藏着谢氏独有的六棱星纹。

符咒贴中青魂额心的刹那，冰层下传来鬼面婆婆的闷哼。

“闭嘴！“沈昭的银钉在掌心划出血槽，甩出的符纸裹着冰渣将青烟逼回玉佩。

他踉跄撞在冰柱上，后颈露出的皮肤正被某种咒文腐蚀出焦痕。

陈默按住震颤的玉佩，冰面倒映的地图突然亮起暗红纹路。

当看到标注“鬼门关“的位置浮现陈家双鱼族徽时，左眼瞳纹不受控地裂开三寸。

灼痛中闪过零碎画面：沈昭跪在鬼面婆婆的青铜灯阵里，两人脚边散落着染血的谢氏族谱。

“原来你三日前就见过那老妖婆。“陈默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昨夜被傀儡丝灼伤的疤痕正与地图族徽重叠。

他拾起沈昭掉落的半枚银钉，尖端残留的铜绿与虎符锈迹如出一辙。

沈昭喘息着擦去嘴角血渍，忽然将袖中残卷掷向冰缝：“谢家用六十四具活尸炼的傀儡印，你以为能困住青瞳多久？“残页上的蛇纹遇血化形，竟与陈默左眼爬出的青苔鬼纹纠缠成锁链。

冰层在此时发出龟裂脆响。

陈默异瞳暴睁，二十八宿星图突然在脚下铺展。

他拽着沈昭跃向震位时，瞥见对方后颈焦痕里渗出金液——那分明是谢家嫡系血脉才能凝出的辟邪金砂。

“东南巽位是死门。“沈昭突然反手扣住陈默手腕，沾血指尖在他掌心画出倒悬卦象，“用你母亲的祭日时辰起卦！“

陈默浑身剧震。

当亥时三刻的星辉透过冰层照在玉佩上时，青瞳的尖啸突然变成哀泣。

鬼面婆婆的青铜灯盏从地底浮出，灯油里沉浮的正是陈家祠堂失窃的祖宗牌位。

“原来如此...“陈默猛地将虎符拍进冰面，青铜碎屑混着黑血凝成卦盘。

当看到沈昭刻意用袖口遮住的右手小指——那里缺失的骨节正与族谱某页的撕痕吻合——他终于读懂鬼面婆婆幻象里的隐喻。

冰层轰然塌陷的瞬间，陈默拽着沈昭坠向黑暗。

无数傀儡丝从四面八方缠来时，他故意让青苔鬼纹爬上沈昭脖颈：“谢家要的从来不是秘卷，而是能承受上古血脉的容器吧？“

沈昭瞳孔骤缩。

两人砸在墓道青砖上时，陈默怀中的玉佩突然迸发血光。

他假装被傀儡丝绊倒，实则将发热的虎符塞进沈昭靴筒——青铜接触谢氏血脉的刹那，远处传来王虎微弱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