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玄冰秘境
黎明前的青枫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两个头戴斗笠的身影悄然离开松涛居，沿着小巷向城北方向疾行。
“易容丹果然神奇。“楚逸摸了摸自己变得粗糙的脸庞，此刻他看上去像个四十多岁的沧桑汉子，连声音都变得沙哑。
柳诗瑶则化作一个面色蜡黄的少年，连身形都矮了几分。她紧了紧背上的药篓，低声道：“北门守卫最松，我们从那里出城。“
二人刚拐过一条街，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只见五六个赵家修士正围攻一名白衣女子，那女子左支右绌，衣袖已被鲜血浸透。
“是昨天万宝阁的那个侍女！“柳诗瑶一把拉住楚逸，“要不要...“
楚逸略一犹豫，那女子已被击倒在地。为首的赵家修士狞笑着举起长剑：“说！那两个青云门的小杂种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侍女倔强地抬头，嘴角溢血。
长剑即将落下之际，一道金光闪过。“铛“的一声脆响，长剑断为两截，赵家修士骇然倒退。
“谁？！“
巷子尽头，一个佝偻老者缓缓走来，手中竹杖一下下敲在青石板上。正是易容后的楚逸。
“滚。“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在巷中回荡。
赵家修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厉声道：“老东西活腻了！“说罢挥刀扑来。
楚逸竹杖轻点，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正中那人手腕。“咔嚓“一声，腕骨碎裂，长刀当啷落地。其余人大惊失色，连忙扶起同伴仓皇逃窜。
“多谢前辈相救。“白衣侍女艰难起身，却突然瞪大眼睛，“等等...您是...“
柳诗瑶连忙上前扶住她：“别说话，我先给你疗伤。“
侍女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简塞给柳诗瑶：“赵家...已经派人去玄冰秘境埋伏...这是万掌柜让我交给你们的...秘境地图...“说完便昏了过去。
楚逸探查她的脉搏：“伤得不轻，但无性命之忧。“他环顾四周，迅速做了决定，“先带她回客栈。“
安顿好侍女，二人研究起玉简中的地图。与莫心遥给的龟甲纹路对照，竟能拼出秘境中心区域的大致路线。
“太阴寒玉应该在这个位置。“柳诗瑶指着地图上一处冰湖图案，“但这里标注了'危险'二字...“
楚逸收起玉简：“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两个时辰后，二人站在寒冰谷入口处。这里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瞬间结霜。谷口已经聚集了数十名修士，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赵家修士设了关卡，正在逐个盘查。
“等会儿跟紧我。“楚逸压低声音，带着柳诗瑶混入一队散修中。
“每人二十块灵石！“赵家管事趾高气扬地喊道，“或者成为我赵家客卿，免费进入！“
轮到楚逸二人时，管事狐疑地打量他们：“你们两个，什么来路？“
“苍山派外门弟子。“楚逸故意露出谄媚的笑容，“听说秘境里有'雪灵参'，想来碰碰运气...“
管事嗤笑一声：“就你们？秘境深处温度极低，练气期进去撑不过半刻钟！“他收了灵石，不耐烦地挥手放行。
穿过谷口，眼前豁然开朗。整片山谷被晶莹的冰层覆盖，阳光折射下如梦似幻。远处，一道蓝色光幕若隐若现——那就是秘境的入口。
“不对劲。“柳诗瑶突然拉住楚逸，“赵家既然知道我们要来，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行？“
楚逸眯起眼睛观察四周，果然发现几名赵家修士正暗中盯着入谷的散修，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们被盯上了。“他低声道，“先别轻举妄动，见机行事。“
正午时分，蓝色光幕突然大盛。等候多时的修士们蜂拥而入，楚逸二人也随着人流前进。穿过光幕的刹那，刺骨寒意扑面而来，比谷外冷了数倍不止。
眼前是一片广袤的冰原，远处耸立着几座冰山，天空中飘着淡蓝色的雪花。楚逸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渣，连眉毛都挂上了霜花。
“运转灵力御寒。“柳诗瑶提醒道，她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红色药丸，“这是'火阳丹'，能暂时抵抗寒气。“
服下丹药，体内寒意稍减。二人按照地图指引，向秘境深处进发。沿途看到不少修士在采集冰层下的灵草，偶尔有争斗发生，但都默契地避开。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冰树林。晶莹剔透的树木如同水晶雕琢，美不胜收。
“穿过这片冰林，就是中心区域了。“柳诗瑶对照着地图，突然皱眉，“奇怪，地图上标注这里应该有头三阶'冰晶兽'守护...“
话音未落，冰林深处传来一声凄厉惨叫。楚逸一把拉住柳诗瑶，隐入一棵巨树后。只见几名修士仓皇逃出，身后追着一群通体透明的狼形生物——正是冰晶兽！
“不对啊...“柳诗瑶疑惑道，“冰晶兽通常是独居，怎么会成群出现？“
那群修士很快被冰晶兽扑倒，惨叫声戛然而止。更诡异的是，冰晶兽杀死修士后并不啃食尸体，而是整齐地列队守在冰林入口，仿佛在阻止任何人进入。
“有人操控它们。“楚逸目光锐利，“看那边。“
冰林深处，一个黑袍人静静站立，手中握着一根白骨法杖，杖头镶嵌的蓝色宝石正散发着幽幽光芒。
“魔教驭兽师！“柳诗瑶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楚逸想起侍女的话——赵家与魔教勾结了！他仔细观察，发现冰林两侧是陡峭的冰壁，根本无法绕行。
“必须解决那个驭兽师。“他沉声道，“等会儿我吸引冰晶兽注意，你找机会用银针偷袭。“
柳诗瑶刚要反对，楚逸已经冲了出去。流火剑出鞘，一道金色剑气横扫而出，将最前面的两只冰晶兽斩为两截。
兽群顿时骚动起来，黑袍人法杖一挥，十几只冰晶兽同时扑向楚逸。这些妖兽速度极快，爪牙锋利，更可怕的是身体能随时化为冰晶重组，普通攻击很难致命。
楚逸且战且退，将兽群引离柳诗瑶藏身处。玄阳真火对冰系妖兽有克制之效，但对方数量太多，很快他就陷入苦战。一只冰晶兽突破防线，利爪划过他的后背，顿时鲜血淋漓。
“楚逸！“柳诗瑶见状再也忍不住，数枚银针激射而出，精准命中几只冰晶兽的眼睛。妖兽吃痛，攻势稍缓。
黑袍人发现了她，法杖一指，三只冰晶兽立刻调转方向扑去。柳诗瑶急忙闪避，但修为所限，很快险象环生。
“找死！“楚逸怒喝一声，体内金莲疯狂旋转。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流火剑上。剑身顿时金焰暴涨，化作一条火龙横扫四周。七八只冰晶兽被拦腰斩断，这次再也无法重组，化为冰渣散落一地。
黑袍人见势不妙，口中念念有词，剩余冰晶兽突然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只三丈高的巨型冰狼！那冰狼仰天长啸，震得四周冰树纷纷断裂。
“小心！这是'冰狼王'，相当于筑基后期！“柳诗瑶惊呼。
冰狼王一个纵跃扑来，楚逸仓促举剑格挡，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十余丈，重重摔在冰面上。他刚挣扎着爬起来，冰狼王已经再次扑至，血盆大口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从侧面射来，正中冰狼王右眼。妖兽吃痛，攻势稍缓。楚逸趁机一个翻滚避开，看到柳诗瑶手中握着一张青色小弓，正连连射击。
“跑！“她大喊，“我拖住它！“
楚逸岂会独自逃命？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玄阳真火尽数爆发。金莲虚影在头顶浮现，流火剑嗡嗡震颤，剑身上浮现出古老符文。
“玄阳三转，火龙翔天！“
这是楚逸目前掌握的最强杀招。全身真火汇聚一剑，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火龙扑向冰狼王。两股极致力量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烟尘散去后，冰狼王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一滩冰水。黑袍人法杖上的蓝宝石“咔嚓“一声碎裂，他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好小子...难怪教主点名要你的命！“黑袍人咬牙切齿，突然掏出一个黑色卷轴撕开。一股黑烟腾起，瞬间笼罩了整个冰林。
“小心毒雾！“柳诗瑶急忙取出两粒解毒丹，自己服下一粒，另一粒塞给楚逸。
黑雾中，无数冤魂厉啸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楚逸将柳诗瑶护在身后，流火剑舞得密不透风，将靠近的怨灵尽数斩灭。
“这是'百鬼夜行图'，魔教至宝！“柳诗瑶声音发颤，“我们被困住了！“
楚逸额头见汗，连番激战下，体内真火已经消耗大半。更糟的是，他感觉玄阳灵体在极寒环境下开始不稳，金莲表面出现了细微裂纹。
“跟紧我！“他一把抓住柳诗瑶的手，朝着记忆中冰林出口方向冲去。黑雾中不断有鬼手伸出阻拦，流火剑上的金光越来越弱。
就在二人即将力竭时，楚逸胸前的玄阳佩突然发热。他福至心灵，一把扯下玉佩，将剩余真火尽数注入。
“轰！“
玉佩炸裂，化作一团金色光晕将二人包裹。黑雾触碰到金光，如雪遇骄阳般迅速消融。借着这短暂的空隙，楚逸抱起柳诗瑶冲出黑雾范围。
冰林边缘，黑袍人正盘膝调息，显然施展百鬼夜行图消耗极大。见二人脱困，他面露惊骇，刚要起身，楚逸的流火剑已经抵在他咽喉。
“谁派你来的？“楚逸冷声问。
黑袍人狞笑一声：“你逃不掉的...玄阳灵体注定要成为教主的...“话音未落，他七窍突然流出黑血，倒地气绝。
“服毒自尽了。“柳诗瑶检查后摇头，“魔教死士都这样。“
楚逸收起长剑，突然一个踉跄。柳诗瑶连忙扶住他，触手滚烫：“你体温太高了！玄阳灵体在透支！“
楚逸眼前发黑，勉强道：“先...先离开这里...“
柳诗瑶咬牙撑起他，向冰林深处走去。穿过最后一片冰树，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冰湖出现在面前，湖中心有座小岛，岛上隐约可见一座冰晶宫殿。
“就是那里！“柳诗瑶指着地图，“太阴寒玉应该在宫殿里！“
楚逸已经意识模糊，体内玄阳真火失控般乱窜，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纹，仿佛随时会爆体而亡。柳诗瑶急得眼泪直流，突然想起古籍上记载的方法。
“只能这样了...“她抹去泪水，将楚逸平放在湖边，然后取出三根银针，分别刺入自己眉心、心口和丹田。
“太阴引阳，性命双修...“
这是百草园禁术中记载的秘法，能以自身为媒介，疏导他人体内暴走的灵力。柳诗瑶双手按在楚逸胸口，引导他体内狂暴的真火流入自己经脉。
“啊！“她痛苦地仰起头，全身瞬间变得通红。太阴之体与玄阳灵体相生相克，这种强行疏导如同千刀万剐。
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楚逸身上的金纹渐渐消退，呼吸平稳下来。而柳诗瑶体内，两股极端力量相互纠缠，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楚逸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柳诗瑶苍白如纸的脸，少女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却对他露出微笑：“醒啦？“
楚逸这才发现二人姿势暧昧——柳诗瑶几乎趴在他身上，双手与他十指相扣。更奇怪的是，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体内灵力的流动，仿佛两人经脉暂时连通了一般。
“你...用了什么方法？“他轻声问，不敢打破这奇妙的连接。
柳诗瑶俏脸微红：“禁术...现在感觉怎样？“
楚逸内视己身，惊讶地发现丹田处的金莲不仅修复了裂纹，还壮大了一圈，色泽更加纯粹。更神奇的是，莲心处多了一点蓝光，如同花蕊般随着金莲旋转。
“我好像...突破了？“
柳诗瑶点点头：“我也...有点变化。“她松开一只手，掌心向上，竟凝结出一朵半金半蓝的莲花虚影。
双修！楚逸脑海中闪过这个词。玄阳灵体与太阴之体在极端情况下产生的共鸣，让二人修为都有所精进。
正当他想细问时，冰湖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轰隆巨响，冰晶宫殿上空腾起一道蓝色光柱。
“有人触动了禁制！“柳诗瑶惊呼，“我们必须赶快过去！“
楚逸扶起她，发现少女脚步虚浮，显然消耗过度。他二话不说，直接将柳诗瑶背起，向湖心岛疾驰而去。
冰面上，两串脚印渐行渐远。谁也没注意到，湖边雪地里，一块刻着魔教符文的黑色玉石正微微发光，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传递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