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妖妃的赤胆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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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急转直下

女侍寒酥捏起宣纸,将贵妃娘娘亲笔所写的墨宝送到何书墨面前。

看着“大好河山”四个大字,何书墨陷入沉默。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一点艺术细菌,哪懂什么书法?

如果随意点评,万一撞到厉元淑的忌讳之处,惹她嫌恶怎么办?岂不是弄巧成拙?自掘坟墓?

如果维持之前实(阿)话(谀)实(奉)说(承)的思路,那倒是可以评价为:字如其人,娘娘的字写得真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但是……

何书墨快速回忆了一遍书中的情节,厉元淑虽是与主角相互对立的反派设定,但她身边并无什么善于奉承的宦官佞臣。

反倒是魏淳的魏党之中,有不少讲究人情,醉心钻营之辈。

也就是说,贵妃娘娘压根不吃奴颜媚骨这一套。

想想也是,一个有“厌蠢症”的人,岂会看不出底下人“趋炎附势”的小人嘴脸?

拍一次马屁,是能说会道;拍两次,可就是不知轻重,惹人厌烦了。

可是,她如果并不需要我的奉承,那为何特地将她的笔墨送到我面前来?

难不成女反派真喜欢书法?

仅仅诧异一瞬,何书墨就排除“真喜欢书法”这个选项。

原因无他,《皇权之下》中压根没对女反派的书法爱好进行过重点描绘,甚至没写她提起过几回笔,她不可能偏爱写字。

既不想被奉承,又不爱书法,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兵甲失窃案》!

何书墨猛然醒悟。

他其实不用考虑太多。

方才想的那些,实在是被过量的信息误导了。

这个世界,只有他何书墨是看过小说,开了上帝视角的。

其他人自扫门前雪,知道的信息很少。

厉元淑虽然权倾朝野,但也不是全知全能。

她和自己这位“何押司”的交集只有一处——事关朝堂党争的《兵甲失窃案》!

这个案子,是自己通过厉悠然的嘴透露给厉元淑的,而且不久之前,兵部侍郎张权刚从这个屋子出来。

厉元淑此时叫自己过来,只能是为了这个案子,没有别的可能性。

厘清利害,何书墨看着“大好河山”四个字,评价道:

“山河虽然壮美,但如果附着其上的蚁虫太多太大,便如无根浮萍,表面光鲜,实则不日倾覆。”

何书墨评价完,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厉元淑的脸色。

女反派精致素白的容颜,如同一块绝美璞玉,美则美矣,但此时一如往常,毫无波澜。

何书墨暗道一声难搞。

喜怒不形于色,不愧是久居上位,城府极深的女反派。

摸不清女反派的态度,何书墨并不气馁,反而看向面前的女侍寒酥。

楚国大族极重规矩,家中小姐从小培养,往往五岁开始便会为其准备同龄的贴身丫鬟。

一是照顾小姐起居,二是作为小姐的玩伴,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陪嫁。

楚国纳妾和狎妓之风盛行,大族出身的正妻即便再强势,也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这时陪嫁丫鬟便可以帮助正妻稳定地位。

即便丫鬟受宠转妾,也还是属于正妻的势力,不会动摇正妻的地位。更不会发生宠妾灭妻的惨剧。

作为堂堂五姓之一的厉姓嫡女,厉元淑的陪嫁丫鬟要求极高。不但姿容上等,而且要求心性才学。相比于一般家族的嫡女也不遑多让。

寒酥就是其中之一。

五年前,厉元淑来到宫中,她也就跟着成了女侍。

作为厉元淑最可靠的心腹之一,寒酥知道的内情极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女反派“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换句话说,寒酥的反应和态度,某种程度上可以反映厉元淑的心思。毕竟她和厉元淑同气连枝,如果厉元淑是树的主干,那她和其他几位陪嫁丫鬟,就是树的枝干。

这一点,《皇权之下》中隐晦暗示过。若非评论区天才读者喜欢做阅读理解,否则这种埋藏极深的伏笔,很容易被普通读者一眼略过。

眼下,寒酥距离何书墨三尺距离。

她表情微微变化,隐晦地表达了赞许的情绪。

何书墨松了口气。

他猜对了。

他的评价,虽然“毫不专业”,且与书法无关,但确实点中厉元淑眼下最关心的事情——《兵甲失窃案》。

果然,书案后的贵妃娘娘凤眸威严,轻启檀口,清雅空灵的声音回荡何书墨耳边:

“本朝虽然推崇言官,但妄议朝政,仍是大罪。”

她在点我!

何书墨立刻听出了贵妃娘娘的言外之意。

并当即表态:“臣不怕罪加一等,臣只怕我大楚江山,被蛀虫侵害!”

“你随本宫过来。”

厉元淑迈开莲步,走在前面,出了宫殿左转,目的地是后花园的一处凉亭。

何书墨全程跟在女反派身后。

他目光无处可放,先是锁在地面,女反派摇曳生姿的影子上,片刻后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地向上看去。

最初是优雅交错的玲珑玉足,而后是紧致修长的美腿,再往上则是若隐若现,深藏宫裙之中,只瞧外部紧绷绸缎便能知晓其浑圆挺翘的……

“再多看一眼,本宫送你去净身房。”

厉元淑冷漠的雅音从前方传来。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何书墨能明显听出她声音中的杀气。

何书墨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而是真的生气了。

最关键的是,仅仅因为多看一眼就送人去净身房这种事,女反派还真干过,有好几次先例。

其中有一位清流言官,因为被净身导致“脸面无存”,回家后直接投湖自杀,成为一时话题。言官的遭遇,让“妖妃”这个外号流传京城。

“请娘娘恕罪,臣发乎于情,实难自抑。”

“恕罪?这是第几次了?”

何书墨:……

他面见女反派不到一刻钟,貌似已经“请罪”三次了。

第一次是“无心书法”,第二次是“妄议朝政”,现在是“发乎于情”。

“臣罪多不压身。娘娘勿怪。”

寒酥抿了抿嘴,强忍笑意,似乎没想到何书墨会这样自我调侃。

女反派则继续留给何书墨一个背影。

心思难猜。

不过看寒酥的反应,他刚才自嘲的回答,确实为他挽回了一些好感。要不然,他现在就不是去凉亭,而是去净身房的路上了。

凉亭中,上好清茶在厉元淑到达之前早早备好。

她只身来到桌前,玉手先是轻提起一些腰臀后的宫裙,为坐下时将要产生的形状变化,腾挪出宽裕的衣料。坐下时候,她双手也不闲着,从后腰至椅面,画出妖娆无比的桃心半圆,优雅铺平紧绷衣裙。施然坐下后,腰背自然挺直,鹅颈从容,两手交叠搭在严丝并拢的腿上。

整个过程优雅轻快,看着繁琐,实则流畅无比,仿佛这些动作是生来就有,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反应。

五姓贵女闻名遐迩,其中的“贵”字,在她身上展露无遗。

“说说那些毁了本宫墨宝的‘蛀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