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赤埙碎月

赤硝指骨灼穿沙地时，苦艾盟的驼铃化作追魂咒。林九歌攥着滚烫的断指，看见沙丘阴影里浮出人面埙的虚影——那埙孔淌出的不再是魂沙，而是混着赤硝粉的脓血。

“坎位勿触！“白小绾的魂音被风沙撕碎。林九歌的赤硝指骨已刺入沙傀眉心，脓血喷溅处显出刺青图腾：三百苦艾枝缠绕初代御史的断刃，刃身甲骨文正是胎记里埋藏的诅咒。

驼队首领掀开苦艾斗篷，露出满布赤斑的脸：“御史大人可知，赤硝丸原是用你胎血炼的？“他敲响驼铃，沙地钻出九具青铜棺，“初代大人留了份厚礼...“

棺盖被沙暴掀飞。林九歌的焚玉刃突然玉化，刃纹映出棺中真相——每具棺椁都封着块人面埙残片，缺口处正与他指骨吻合。当第九块残片浮空时，白小绾的魂影突然尖叫着消散，只余半缕青丝缠在赤硝指骨上。

无相城的残垣突然从流沙中升起。城主石像的眼眶里爬出赤硝凝成的沙蝎，蝎尾挑着块带血的骨片：“子时三刻，骨蚀开始...“

林九歌的胎记突然爆裂。赤硝粉裹着魂沙钻进伤口，在皮下凝成初代御史的殄文刺青。当第一笔刺青成形时，沙海深处传来埙曲变调，三百苦艾枝无风自燃，火中浮现白小绾被锁魂链穿透脚踝的画面。

“九歌...看沙漏...“残魂最后的指引随灰烬飘散。林九歌劈开城主石像，发现石心裹着半枚沙漏——漏中赤硝凝成婴孩模样，胎记处插着初代的断刃。

驼铃在飓风中碎成齑粉。林九歌的赤硝指骨突然暴长，不受控地刺向沙漏中的婴孩幻象。当骨尖触及胎记时，整片鸣沙丘响起初代御史的狂笑：

骨蚀成

儡魄醒

沙海永葬未亡人

焚玉刃的悲鸣刺穿沙暴时，林九歌看清沙漏婴孩的胎记纹路——那正是初代御史剜心时用血刻下的傀儡咒。赤硝指骨不受控地剜向心口，却在触及皮肉时被青丝缠住，白小绾残魂的尖啸震碎九具青铜棺：“阿玄！你赌输了！“

沙漏突然倒转。婴孩幻象睁开赤瞳，三百苦艾灰烬凝成锁魂链缠住林九歌。当链刃割破胎记时，初代刻在骨血里的殄文尽数浮空，竟与无相城穹顶的面具刺青共鸣成阵。

“戌时三刻...“驼队首领撕开苦艾袍，露出满背的赤埙纹，“...御史该换眼了。“

林九歌的右眼突然灼痛。赤硝粉从眼眶涌出，在虚空凝成初代御史的半张脸。当他想剜出眼球时，沙漏中的婴孩突然啼哭，声波震碎赤埙残片——每块碎片都映着白小绾消散前的画面：

西域月夜，她将半枚魂玉塞入婴孩襁褓，初代的断刃同时贯穿两人心口。血染的赤硝粉在沙地上凝成“九歌“二字，却被风沙掩成胎记。

“坎位...沙眼...“残魂最后的指引随埙片嵌入焚玉刃。林九歌旋身劈开沙漏，漏中赤硝凝成的婴孩突然暴长，化作初代御史的魂影扑来。狐爪与魂影相撞的刹那，三百面具刺青尽数炸裂，露出无相城真正的阵眼——

巨兽骸骨的喉骨处，悬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右手完好，缺失的左手无名指正与林九歌断指创口吻合。当赤硝指骨触及棺盖时，初代魂影突然惨叫消散，棺内浮出半卷血契：

绾绾饲儡

九歌破咒

赤埙碎尽日

沙海重逢时

子时月光染成赤色。林九歌的胎记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白小绾用魂血绘制的解儡符。焚玉刃感应到召唤，自碎刃身凝成埙片，奏出真正的安魂终章：

骨蚀尽

魂归兮

明月犹照赤沙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