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开幕（四）
冰窖深处传来的震动沿着地脉传导至整个校园。
楚子航将长刀横在身前，刀锋与空气摩擦出细小的火花。
他注意到墙角阴影不自然地扭曲着，像是有人用橡皮擦去了部分空间。三无少女零安静地站在十米外的廊柱后，月光在她金发上镀了层霜，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楚子航的对手不是自己吗？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看来今晚的客人不止一位。”那个疑似奥丁狗腿的陌生人，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楚子航挥刀，斩落的半截鸦羽还在空中燃烧，对方已经退到月光照不到的角落。
与此同时，英灵殿穹顶的青铜枝形吊灯熄灭。
恺撒将狄克推多插进地板稳住身形，酒德麻衣稳稳落地，游刃有余。
长发在气浪中翻涌，女忍者舔了舔唇角：“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就这点本事？”
恺撒冷嗤道：“不必用言语攻击我。”
百米外的钟楼顶端，诺诺将狙击镜十字线锁定在冰窖方向
夜风卷着枯叶掠过枪管，她突然发现瞄准镜里的画面泛起涟漪——有什么东西正在扭曲光线。
诺诺短暂地切断通讯，喃喃自语道：“还是来了啊……”
地下酒吧里，弗拉梅尔被震动惊得有些醒酒，但还是打翻了三瓶威士忌才摸到座机。
而诺玛此时也将数据一一展现在弗拉梅尔眼前。
酒精让视网膜上的看到的东西层层叠叠，弗拉梅尔对着听筒大吼：“你他妈还在夏威夷海滩数比基尼美女呢？家里都他妈要炸了！”
电话那头传来昂热标志性的英式腔调：“我正在参加校董会视频......”
背景音里突然爆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隐约能听见一些难以言说的诵唱。
弗拉梅尔皱着眉，不知道这老鬼在搞什么东西，用肩膀夹着电话，十指在布满酒渍的控制台上敲出残影：“听着老混蛋，我要解除‘戒律’了，我还没出去看，但现在根据诺玛传给我的消息，并不太乐观。”
“你清楚这意味着......“
“去他妈的规定！现在全校不知道有多少危险东西在蓄势待发！”弗拉梅尔扯开领口，骂道。
言灵·戒律的效果开始隐退。
楚子航最先感受到了这一点，动作暂时停息下来，呼吸开始变得绵长，周围的温度骤升，烫的空间都产生了些许扭曲。
细密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落，楚子航听见血管里奔涌的岩浆声。
黄金瞳深处爆出猩红，这是暴血开始的征兆——自从学会这项禁忌技术后，他第一次在实战中开启到二阶。
乌鸦面具人后撤半步，袖口抖落的银丝在月光下结成蛛网。
那些能切断钢板的金属丝突然剧烈震颤，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动的琴弦。
“君焰？”面具后的声音终于褪去轻佻，“看来今晚的剧本要稍稍改写了。”
话音未落，楚子航脚下的青砖突然熔成赤红岩浆。
暴烈的火光从他掌心炸开的刹那，一直观战的零也已经踩着燃烧的廊柱跃至半空。
少女的裙摆拂过面具人头顶，伯莱塔92F的枪口抵住了他后颈。
面具人突然化作漫天鸦羽。
真正的本体出现在十米外的飞檐上，黑底金纹的狩衣被热浪掀得猎猎作响：“二对一可不公平啊，狮心会主席和新......”
零的子弹打断了他的嘲讽。
特殊改造的弹头在飞檐炸开，整个图书馆的残墟都在共鸣。楚子航的村雨穿透硝烟，刀锋上流淌的火焰在夜空中拖出赤色尾迹。
面具人旋身避过斩击，扔出暗器。
这些暗器即将触到楚子航面门时，突然诡异地悬停在半空——零不知何时撑开了透明屏障，纤细的手指仿佛拥有无穷的伟力。
“镜瞳？”面具人终于收起戏谑，“你们卡塞尔真是藏龙卧虎啊......”
暴血状态下的楚子航没给他继续犬吠的机会。
村雨斩落的轨迹突然扭曲，刀锋在空气中撕开三道残影。面具人胸前的银饰应声碎裂，暗红色血液溅在地上。
冰窖方向传来的震动突然加剧。
楚子航的黄金瞳亮度暴涨。
君焰形成的火环以他为中心炸开，在火光照亮夜幕的刹那，零出现在外侧，金色发丝间流动着冰晶般的光泽。
“你！”
面具人的惊呼被淹没在龙吼般的爆鸣中。
楚子航的皮肤表面浮现赤色鳞纹，村雨刀身燃起的火焰已经变成青白色。
刀锋斩断面具人的身影，子弹也同样命中他的身影。
面具人终于开始后退。
他的狩衣下摆燃起幽蓝火焰，每次移动都在空中留下焦黑的鸦羽。但楚子航的刀锋如影随形，暴血带来的增幅正在突破临界点。
“够了！”
随着这声怒喝，面具人脸上的乌鸦狰狞起来。
零的鼻尖渗出血珠，被不知何等的力量震了一下。
楚子航则是没有什么反应，收刀归鞘。
这个反常的举动让面具人瞳孔收缩。
当他意识到危险时，楚子航的左手已经按在地面——积蓄已久的君焰通过地面传导，图书馆瞬间化作沸腾的熔岩池。
但很巧妙地避开了苏茜等人。
该说不说路明非的特训确实有一定作用，让他对言灵的掌控力高了许多
面具人瞬移到远处，但零的子弹依旧穿透了他的右肩。这次他没能躲过，真实血液顺着钟摆滴落，在地面蚀出青烟。
“精彩，但你们还剩多少时间？”他捂着伤口轻笑，声音却带着寒意。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冰窖方向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
楚子航的黄金瞳依旧炽烈，暴血带来的反噬开始让楚子航有些狂躁起来。零扶住摇摇欲坠的楚子航时，面具人已经化作漫天黑羽。
“游戏才刚刚开始......”
最后一片鸦羽飘落在熔岩池边缘时，零听见怀里传来血液滴答声。楚子航的衬衫已经被血浸透，暴血造成的血管爆裂正在侵蚀他的些许生机。
虽然并没有多大影响就是了。
“为什么不对我出手？”俄罗斯少女突然开口，这是她今晚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零的隐匿术并没有酒德麻衣那般精湛，楚子航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肯定会发现自己，也能察觉到自己的目的，但他依旧没有动手
楚子航望着远处，与路明非分别的那个方向，笑道：“因为路明非。”
零沉默无言。
冰窖的震动传到这里时已经变成细微的颤抖，就像沉睡的巨龙在翻身。
楚子航逐渐解除暴血，让自己的负荷别再太重，舒缓一下全身筋骨，回头去寻找着苏茜与兰斯洛特等人的身影。
冷峻的面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匆忙的行动证明其内心的焦急。
零看着楚子航的背影，顿了片刻朝着英灵殿的方向移动而去。
在他们离开后，面具人留下的血迹正在被某种力量牵引，缓缓渗入地砖缝隙，流向不知道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