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舰队（求追读！）

碧海蓝天，就仿佛世界的惨叫与哀鸣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一只庞大的舰队正在海洋上寂静无声的航行着。

他们的轨迹在海洋上根本没有留下来任何痕迹和波流，唯有那淡红色的风帆在海洋上张开，就像是某种怪物正在拥抱狂风，呼喊着某些难以言喻的力量庇护着这个庞大的舰队。

数公里长的战舰像是山脉，在海洋上面投射出了巨大的阴影。但是却在这无尽的汪洋之中更加显示出了这片无风海域的恐怖与广袤。

在血祭仪式和以太风帆诞生之前，这片海域根本不可能被人类踏足。而不列颠尼亚的统治虽然残酷，但是却给人类开辟了一个全新的方向。他们看到了世界更多的角色，也目睹了世界更多的样貌。他们领略到了很多难以想象的力量，却也夺得了更多的财富。

以不列颠尼亚的地理大发现为核心，旧世界的所有国家们都开始了利用人类本身进行的进化和征服。任何质疑这套系统的国度都会被其他国家庞大的工业化生产彻底摧毁。

神并不在乎底层人间的苦难，他们只是在其中享乐，并且将自己的馈赠送给出价最高的人。

而如今，就算是死亡已经开始用亿计算，不列颠尼亚的船只依旧航行在大洋之上，张开人肉人皮制作的以太风帆，在无风海域之中平静的向着目的地行驶过去。

“……三个月已经过去了吗？”

站在甲板上，穿着一身笔直的不列颠尼亚海军制服，标注着上校军衔将星的金发男人望着一片无垠的大海，发出了一声感叹。

“意识锁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能够将人的精神固定在某一个时刻。我现在还感觉到仿佛只是刚刚出海一样。仿佛鲜花和掌声依旧在耳畔，那传奇就在我身边绽放，让我取得伟大的胜利和更伟大的征服。”

“毕竟是为了超远程的航海安全打造的技术，有这样的能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跟在身后，看起来异常严肃的中年男人轻声说道：

“现在意识锁已经被列为了皇家海军舰队的军用技术之一，已经通过了海军部和防腐化部门的双重审核，这是不列颠尼亚帝国的伟大进步，上校。”

“我真希望这个技术不是出价最低的那个。我看到那东西之后真是几乎做了噩梦……船员们呢？”

“意识锁锚定都很好，有些用了便宜货的现在已经开始哭叫了。”

“拖出去丢进熔炉里面吧。这可是对一个未知神明的交流，要保持好不列颠尼亚的威严。”

“是，上校。”

“我还以为你肯定会对这个行动有所意见，毕竟那些人怎么也算是红杉军精锐。”

看着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男人，带着上校军衔的男人有些意外的转头笑着说道：

“皇家海军陆战队可没少对抗我们皇家海军的命令，我本以为你也是这样……但没想到你比想象之中要通情达理得多。”

“完全没有意见，上校。我在黄金帝国战役中目睹过人群因为心智崩溃而导致的骚乱。”

“黄金帝国，那可是一场硬仗。”

缓缓的坐在了甲板的太阳椅子上，上校军衔的男人赤红色的眸子看着天空的太阳，瞳孔不住的扩散调整，似乎在汲取着什么力量似的，轻轻说道：

“我也参加过。第七舰队威能号，我那时候是上面的炮术长。哪怕是对抗最底层的神明，炮火看起来也是那么的无力。来自天堂山的祝福甚至直接蜷缩了回去，最后都是依靠魂钢和炼狱献祭火炮顶回去的。也就是因为这样，魂钢和炼狱火炮获得了大量的订单。天堂山这种质量不好的公司也在破产边缘徘徊。”

“说的是，我们军人就希望这些道具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派上用场。这些东西就是我们的保命线。我在陆军774团服役，773团是天使武装团，我们亲眼看到了一千五百名陆军因为天使离开后彻底溶解的现象。所以我们非常支持海军的自研主义和多边主义。”

“每个神明和公司擅长的与不擅长的都不同，只不过人类是最稳定的那种。血祭仪式和产品总能够在任何情况下发生效用，我们也只能选择这种产品而已。”

海军和陆军的两名军官甲板上交谈甚欢，他们甚至根本没看到，也懒得观察大型舰队船只之中的一举一动。

整个巨大的海军舰队数百艘船只遮天蔽日的在海上游荡着。

几乎所有的船只都张开了外侧的装甲区，就像是一头巨兽张开了自己的嘴巴，从中喷出了数十数百口不定数的半透明一米见方的格子。而在每个格子里面，都有一个精神崩溃表情狰狞的士兵在哭嚎尖叫。

有了意识锁之后，士兵们可以对精神疾病和长时间的运输有了更加强大的耐性。这个源自于北极冰冻公司的深层技术现在通过技术革新之后已经开始进入到了应用阶段。所有人的意识都会被锚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区进行循环。维持的时间会在半年到一年时间不等。

可以通过提前解除法术来唤醒，也有少部分会因为施术者技术原因或者金钱不到位的原因，导致法术提前失效，让人短暂的充斥着其他所有人法术的副作用，进而直接发疯发狂。

但是相比较漫长的运输旅途和卡奥斯混沌运输公司的时效性大开口，意识锁这种简单方便的技术很明显更加受到青睐。

所以舰队制度再一次的发生了变化，原本有一定空余的海员仓变成了如今的单元格。

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海员们才会从格子之中被取出来进行工作。

因为长时间的非重复性工作会加快意识锁的解除，所以只是适合长时间运输和保存。但是就是这样，也足够让其成为了海军舰队的核心技术库存之一。

至于那些丢出去的小匣子，自然是已经发狂的陆军们。那些小匣子内部都装载着献祭阵法，可以隔空将生命随着丢入海洋送入到了海神的献祭仪式之中，让其帮助舰队进行更快速的航行。

现在丢下去差不多五百多人，足够让整个舰队的巡航航行速度再快上百分之十。

而这样就可以收拢一部分以太船帆，减少魔法物质消耗，更平滑的去向着迷雾群岛的方向前进。

这就是不列颠尼亚的倒影，也是他们运作的核心。通过迅速有效的方式，来献祭，移动，战斗，或者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作为监控整个船只的领导者们，上校和中校选择的都是私人订制的意识锁，就算是每天做一些复杂的事物也不会导致提前解开。虽然需要耗费四五个人类的生命，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是值得的。

在甲板上闲聊，品尝美酒和食物，等待着死亡和敌人哪一个更快到来，这就是不列颠尼亚皇家海军的浪漫。

“不过上校，我还是对我们的任务感到很不理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品尝了一个来自乐土的形似水瓶一般的蔬果后，陆军中校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装载的并不只是红杉军，还有相当大的殖民基地建设物资，以及更多的殖民人口装置。这样的配置可不像是去剿除那些叛乱的贼寇的，更像是有意的正在留出来一点空间。请问这是我的判断失误？还是说涉及到了某些事情？因为是职务要求，所以我在这里也不得不向您进行提问。”

“其实也很简单，我们也没有打算对陆军部门进行隐瞒。只是对方是疑似善神的触觉，所以对神部门最开始的决定是将其流放后进行测试。如果造成意外的话，你能代表你们部门进行接受么？”

“我在上船的时候被授予的是海外全权处理权，可以相信我。”

“那就好。仪式就这样成立了。”

一口咬掉了一块香喷喷的牛肉，海军上校满足的叹了口气，身上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纹路在半空中和那位陆军中校勾连在了一起。

这是双方共同认可本次行动的仪式，在不列颠尼亚官方的列表之中，视作双方在本次行动之中签订合约的单位无条件同进同退，面对危机也会共同承担责任。

等到感觉到契约正式成立之后，上校这才坐回了椅子上，轻声说道：

“我们这次过去，一方面是为了给那位李昂做出一个警告，来告诉他人类并不是好惹的，另一方面也要确认那个古怪神明的特质。”

“测试？怎么测试？”

“很简单，用人来测试。正好，我们海军舰队有一些众所周知的秘密和小把柄，与其一直放在那里，那倒不如找个机会将把柄和污垢一口气清理干净，然后再废物利用的验证一下某些事情的真伪。”

海军上校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将杯中的红宝石之物一饮而尽，轻柔的说道：

“都已经过去七十年的时间了，那次背叛几乎在上层人尽皆知。毕竟死去之后，人们的灵魂都会受到忠诚测试和审判。他们的灵魂还在石偶之中不断服役。七十年前哪有这种技术呢？不列颠尼亚是在不断进步的，忠诚也是一样。但是对于神明的触须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所以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接触的借口。我们可以通过利用这件事来触碰贵族，来试探其他人的看法，我们也可以不断的往前蔓延，去追究那些隐秘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现在的不列颠尼亚已经二十年没有发生过羽翼变动，有些人想要接触到更多的新生神明是很自然的事情。再加上征讨其他王国越发付出的开支和繁育女神越来越高的祭品需求，我们人类总要更多的考虑一下自己的位置。”

“不列颠尼亚是依靠着无数人的牺牲和鲜血创造的帝国，我们每个人站在这个位置上，都意味着有数千上万人为我们付出了生命和鲜血。他们的付出是不列颠尼亚的基石和财富，所以我们也要对他们的死亡而负责。”

“考察神明，理解要求，然后将其变作不列颠尼亚的养料。女王的荣光照耀万物，想必那些人看到这一幕，也死得其所了。”

“当然了。”

陆军的中校看着面前有些感慨的海军上校，也是心有戚戚然的点了点头。

“我曾经看到很多无意义的牺牲，仅仅是因为金钱，荣誉，还有一些什么都不是的东西，一条人命就这样白白的消失浪费掉了。至少在不列颠尼亚，每个人的死亡都能够创造价值，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所以对于神明的考察和问责制度是必要的。再加上，地理开拓局认为，当初的背叛很可能导致我们失去了一些机会。在迷雾群岛背后，很有可能存在着一片全新的大陆。我们也是新一代的开拓舰队，自然要带着舰队开拓所必须的东西。只不过当地距离不列颠尼亚本土太过于遥远，我们也必须要和那位神明有着一定的了解。”

“我明白了。如果是敌人的话，就对其剿灭。如果是无意义的消耗人类，就申请灭神武器。如果是善神，就可以进行交流。”

“是的。正是如此。不列颠尼亚的荣光必将照耀世界，我们的女王陛下也在看着我们。”

看着依旧一望无垠，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的蓝色地狱，海军上校轻声说道：

“我们绝对不能辜负我们身上的制服。因为我们每个人身后都有数千名同胞的鲜血和生命在支持我们。运用好女皇陛下给与我们的货币和知识，这是我们对抗神明的唯一依赖。”

“说得对。”

“……对了，我有一个疑问。”

海军上校扭过头去，看向了那一脸认可的陆军中校。

“在意识锁的作用下，我们如今的对话循环已经过去了多少次了？”

“93次。对话的内容都差不多，但感觉都像是第一次对话一样。”

“是吗？这倒也是一个问题，应该记录下来。”

“这也是93次记录了。”

“是吗……”

海军上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一片蔚蓝的海洋，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