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归序的拦截
夜雨如注，泥泞中三匹战马悄然从营地侧翼绕出，沿着一条隐蔽的林间小道疾驰而出。
徐文斌回头看了眼顾文是否有跟上：“跟紧些，天亮之前不能停。”
顾文努力点头，嘴唇因寒意而泛白。他身子骨还未长成，再加上睡眠不足，此刻早已精疲力竭，只能死死抓着缰绳，靠着意志强撑着不让自己从马背上跌落。
支撑着他的是心底的兴奋--现在他是在执行父亲交予他的秘密任务。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父亲如此信任，他不想拖后腿，更不想让父亲失望。
他们已连续赶路一个多时辰，脚下的道路被连夜暴雨冲刷得泥泞不堪，马蹄沉重，泥浆飞溅。
“许叔叔，还有多远才能出这片林子？”林地间地形复杂，对于肉体和精神疲惫至极的顾文来说每一步都需打起精力，但若是跑出林子来到平原，他便能在马背上假寐一会。
“再过半个时辰就能穿出这片林子，出了林子后就是大平原，地势开阔就好走了。”
队伍的最前方，瘦猴策马前行，神情凝重。他的能力是危险感知，可以感知到未来一分钟内是否有危险发生，这种能力用在地形复杂的林地见再合适不过，因此徐文斌安排他来当前锋。
但此刻的瘦猴明显已经到了极限，虽说以他成年人的精力怎么都会比顾文状态要好些，可因为持续不断使用能力带来的精神消耗，他现在宛如一张拉满的弓弦，一不留神就会弦断弓裂。
“等等！”
忽地，他勒紧缰绳，一声短促低喝令后方二人也连忙停下。
“怎么了？”徐文斌行至他身旁，手已经附在刀柄上，时刻准备拔刀。
瘦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仔细的感知。
在屏蔽外界感官的情况下，他的危险感知能力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作用。
“有杀气，极近。”数秒后，瘦猴睁开眼，“这杀气的来源……”
徐文斌心中一凛，正欲拔刀迎敌，突然一股阴冷的气息席卷而来，从他眼前掠过。
“归--！”
瘦猴脸色骤变，喉头刚滚动一个音节，模糊的黑影便从树林中毫无征兆地跃出将他撞入一旁的灌木丛中，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瘦猴只觉得被来袭之人撞到的地方一阵冰凉，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老黄！”徐文斌怒吼一声，挥刀纵马，冲向黑影消失的灌丛中。
待其拨开湿漉漉的灌木，只看见两道被压弯的草痕，却不见任何踪影。
“该死，没有拖住吗……”他低声咒骂，心中已经明白来者何人。
顾文骑在后方，目睹着瘦猴瞬间消失，脑中一片混乱，握着缰绳的手止不住颤抖。
“别愣着！”徐文斌这时也意识到来袭之人的身份，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人消失。
他回头冲着顾文怒吼道：“兵分两路，快跑！”
顾文闻言一愣，而徐文斌在喊完这句话后便向前方跑去，顾文咬咬牙，驾马往营地方向跑回去。
而徐文斌这头在意识到来人之后，便立刻往树林深处钻去，希望能借助复杂的地形遮掩自己。
至于瘦猴和顾文，他此刻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林地深处愈发浓密，树枝宛如利爪，拦在徐文斌的身前。
他刚刚跨过一道泥坡，那股熟悉的阴寒再次袭来。
前方，归序正立在林间雨幕之中，神色漠然，雨点打在身上却留不下任何痕迹。
徐文斌几乎没犹豫，策马上前，刀刃裹挟劲风破雨而去！
“你这个怪物！”
归序轻轻偏头，伸手一抓，那闪电般的刀锋竟被两指稳稳夹住。
“无意义的抵抗。”
他随手一震，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徐文斌连人带马被掀翻在地，狠狠摔进泥里。
徐文斌刚要挣扎起身，归序已踏前一步，一掌按在了他身上。
“猫捉耗子的游戏，结束了。”
话音落下，徐文斌的身影随归序一同消失，只剩那匹负伤的战马，惊慌地在泥水中嘶鸣挣扎。
……
与此同时，顾文在肾上腺素的驱使下强打精神，策马狂奔。
他不知道袭击之人是谁，但从许叔的反应中明显看出是位大敌。
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快些赶回营地，早些向父亲禀报这一切。
在顾文的眼里，顾青平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父亲一定能解决这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记得耳边的风声、雨声、心跳声混杂成一片，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作响。
终于，营地的轮廓在视野中显现。
夜色未退，营地中还残留着零星光亮。
顾文几乎是翻身落马，跌跌撞撞冲入营区。连叫喊的力气都失去了，径直冲向父亲的营帐中，却是空无一人。
第一顶、第二顶、第三顶……顾文疯了似的拉开帘幕。
终于，他来到了一顶还透着烛光和人影的帐篷前--
这是归序的营帐。
顾文一把掀开营帐的帘子，冲了进去。
帐内烛火幽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他一眼就看见顾青平正与一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子站得极近，勾肩谈话十分密切。
顾文顾不上细想，急切地喊道：“父亲！不好了，许叔他们……他们被袭击了！”
但顾青平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站在原地，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父亲……”顾文看着毫无反应的顾青平，忍不住询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就在他伸手的瞬间——
顾青平的身影宛若泡影一般，毫无预兆地在他眼前散去。
“父亲！”顾文惊恐大叫，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那名陌生男人的衣领，“你把我父亲怎么了！”
归序伸手拍开了顾文的手，理了理被拽乱的袖口，眉头紧锁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公元前4000年……跑的还挺远。”他回过头，看了眼一旁愤怒不已的顾文，“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整个人便像顾青平一样消失不见。
顾文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怔怔地站了许久，直至风雨吹动幕帘。
下一瞬间，归序再次出现，只是此刻他的西装布满尘土，袖口破裂，脸上也沾了血迹，看起来很是狼狈。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落在顾文身上：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跟我走。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平稳安全、能让你舒服过完一生的地方。你不会再受伤，也无需再奔波。
“第二，留在这里，继续面对你作为普通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