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光潮汐

海边餐厅玻璃幕墙外翻涌着深蓝色海浪，孟听指尖轻抚高脚杯边缘，看着对面正在切牛排的江忍突然笑出声：“江总连用餐都像是在开董事会。“

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发出清脆声响，江忍抬眼时眉峰微挑：“孟老师当年教山区孩子用餐礼仪时，可是说过'餐桌礼仪体现人生态度'。“他将切好的牛排换到孟听面前，袖口露出的腕表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光泽——正是二十年前她送的毕业礼物。

“尝尝这个。“孟听舀起一勺焦糖布丁递到他唇边，“上次你胃出血住院时...“话未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钢琴声打断。演奏台上的老人正在弹奏《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疾风骤雨般的旋律让两人同时想起那个暴雨夜。

雨夜回忆（插入回忆）“江忍你疯了！“孟听攥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挡风玻璃上的雨刷疯狂摆动，“泥石流还没停！“

后视镜里映出江忍被雨水浸透的侧脸，他正用绷带缠紧渗血的右手：“孩子们困在山腰观测站，等不及救援队。“吉普车在盘山路上剧烈颠簸，突然被滚落的巨石逼停在悬崖边缘。

（现实闪回）孟听猛地抓住江忍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疤痕：“后来你背着我走了三小时夜路...“她声音突然哽咽，“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腿骨骨折？“

江忍翻转手腕与她十指相扣，婚戒相碰发出细微清响：“你在我背上唱《茉莉花》时，连伤口都带着香气。“

银饰店奇遇玻璃橱窗里突然闪过一道银光，孟听拉着江忍冲进街角小店。檀木香萦绕的空间里，白发老人正在打磨戒指，抬头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是你们啊！“

“陈婆婆还记得？“孟听惊喜地看着展示柜里的缠丝手镯，“当年某人摔碎三块玉料...“话未说完就被江忍轻咳声打断。老人颤巍巍捧出个雕花木盒，丝绒垫上躺着两枚星轨对戒。

“按你们婚礼当天的星图做的。“江忍举起戒指对着月光，内圈浮现出经纬度坐标，“北纬22°32'，东经114°32'，这个海湾...“

孟听突然踮脚吻住他的喉结：“我更喜欢你现在的声音。“她指尖划过他颈侧动脉，“比婚礼誓词更动人的，是你在产房说的那句'保大人'。“

天文馆秘语穹顶星辰流转的刹那，江忍从身后环住孟听。猎户座星云的光晕染蓝她的发梢：“还记得我们发现的超新星吗？“

“CS-2023XR。“孟听靠在他心跳的位置，“你熬夜写了三十页观测报告...“话音未落，整个场馆突然响起心跳声的韵律。大屏上浮现出他们二十年来在不同天文台的照片，最后定格在结婚证上的掌纹重叠。

江忍突然单膝跪地，掌心躺着破碎重组的翡翠项链：“我把小念的乳牙嵌进去了。“月光穿过吊坠中的星云状金丝，在地面投出“μονάδα“（希腊语：唯一）的光斑。

“江先生总是犯规。“孟听含着泪笑出声，任他为自己戴上项链，“二十年前用山茶花求婚，现在又偷藏女儿的...“

未尽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吻封住。天文馆警报突然响起，两人在保安的追赶声中跑过旋转星图，像十七岁那年逃出校庆舞会的少男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