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澄衍山

“你在宗门之中，辈分很高？”

卫轩注意到许多弟子对姜暄淑很是恭敬，不由问道。

“师门自宗主之下，共有七位长老，我师父便是第七位长老，他们八人乃是平辈。”

姜暄淑解释道：

“‘辰暄修睿彦’，我是二代弟子，‘暄’字辈的。”

“师祖当年立圣宗于此，归道之前为我们留下了字辈，使宗门以辰字辈开始往下传。由于修士寿元普遍悠长，纵然是炼体境，经那药液浸泡，强身健体之下，也比普通人多出五六十年寿命，因此宗门一般会将百余年中所招收的弟子，皆归为一个字辈。所以莫看我宗门屹立已有数百年，实际上也没传几代。”

“我是因为直接被师父收为亲传，这才特殊……事实上如今“暄”字辈，几乎都是后来长老们挑选天才孩童收徒赐字，听说第一代受“暄”字的，几乎已全部亡故了。”

“师父言道，当年师祖定下这字辈，是希望我们可以对宗门归心，增强归属与凝聚，齐心协力，以共同在这东域立足。”

姜暄淑叹了一口气：

“修仙界很凶险的……之前只是听师门同辈提起，这回算是真实见着了……其实有些时候那些老人都对我毕恭毕敬，怪不好意思的。”

“不妨事，就当是提前适应了。到以后你真成了老祖级的人物了，排场还要大！到时候你就打造一幅轿子，让几个连窍，不，蕴灵境修士抬着你飞。”卫轩笑呵呵的，活跃着气氛：

“要是碰上了敌人，还要让众弟子在你身后摇旗呐喊，便叫做‘暄淑老祖，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东域。’对方一听，就感觉你是仙道巨擘，不敢动手。”

姜暄淑想了想那幅场景，不禁笑了起来。

“我师父也才蕴灵境，让这种级别的大修为我抬轿，那要多久才能做得到啊。前辈净拿我说笑。”

她趴在床上，单手撑住脑袋，右眼笑成了月牙。口中这般说着，小脑袋里，已经不禁开始憧憬起了未来。

“也别前辈前辈的叫我了，怪生分的，以后这修仙界，便是你我共闯了。我叫卫轩，或许有朝一日，你能在史书遗迹之中，见着我的名字。”

卫轩化作的老者抚着胡须，笑道。

“卫老。”姜暄淑乖乖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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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又是数天光阴。

这一日，卫轩正看着姜暄淑修炼，忽然发觉飞舟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他透过窗户向外望去，便看见眼前一座仙山矗立，周围几十座相较矮小的山峰环绕，众星拱月。

真个是仙山，那山峰高耸直入云端，纵然以飞舟飞翔之高，也不过至其半。隐约可见其上有一大殿，总共五层，彩色斗拱，朱红坊、柱，又作一个玄色重檐庑殿顶，十一只青黑的巨大蹲兽排列其上，气势恢宏。自那大殿之下，便是一片青绿色山林，数百座洞府隐于林中，露出些许的屋檐翘角。

飞鸟仙鹤在云雾之中穿梭，围绕着仙山鸣叫，一副仙家气象。

到了山脚，草木便显得极为稀疏。整个山被划作一个个阶梯，尚有坡度处便开辟为洞府，平坦处则建造房屋，规整整齐，密密麻麻，显出宗门的兴盛。

山脚立有一巨大门楼，直入山腰，甚至有云雾笼罩其间，上书“昭游宗”三个金字，大气磅礴，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若不是早先知道宗门底细，又有谁看得出来，这是以手段酷烈残忍扬名，人称“左道魔宗”的昭游宗？

“澄衍山到了。”

三长老依然躺在病榻上，脸色不见有半分好转，只是看见了山门，心下微微松了口气，面皮不再紧绷。

“竟然没有对我等后手伏击，他们到底是如何做想的？总不能只是临时起意，才对我们宗门发动的袭击吧？”

四长老满脸疑惑：

“亏我还全力催动飞舟，昼夜不敢有丝毫懈怠，结果竟然不见有一个宗门修士出现。”

“谁说不是呢？还以为此番再也见不到师兄弟们了。”三长老咳出了一口鲜血，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他本来都已打算好以死为众弟子及师弟拖延时间了。

一个拼命的蕴灵境，至少在附近的这片地域上，没哪个修士敢当其锋芒，杀他就要做好损失惨重的准备。

说话间，飞舟已入山门，眼前出现一个巨大平台，后方则是一处巨大的建筑群，众多飞舟、飞禽便在平台处起降，众弟子见此纷纷收拾，涌到了飞舟甲板上，准备登陆。

然而飞舟错过了平台，径直向上飞行，直到山巅才堪堪停下。

四长老示意众弟子上山，随后那飞舟自行缩小，钻入了他的袖口。

“你们自去考绩司领赏。切记，此番死原之行，未得我允许，一丝一毫都不许向他人提及，有半分泄露，便准备自裁了断吧。若有人问起，你们只说此番收获颇丰，参与者被留在宗主处领赏训话即可。”

四长老威严开口，随后又看向了姜暄淑：

“暄淑跟我走，一起去见宗主。”

众弟子于是下山，姜暄淑跟着三四两位长老便往大殿走去。

“你不是长老亲传弟子吗？怎么看上去没怎么来过这里。”

见着姜暄淑步伐有些僵硬，低着头只顾跟着，卫轩看出她内心紧张，开口与她对话。

“这里是宗主住所，也是宗门商量大事地方，我也只在被收徒的时候有幸来此处谒见师祖牌位。”

说罢似乎是怕被卫轩看轻，急急忙忙，又补充道：

“这里寻常弟子都来不了的！仅是擅留便是重罪！你看那些人，片刻不敢停留都下去了！”

卫轩感觉好笑，于是附和道：

“竟是如此？暄淑果然厉害，这等地方都可以来去……”

话音未落，只感觉身周一阵威压，虚空中若有若无，似乎有什么扫过，卫轩心中一凌，收起笑意：

“谨慎些，暂时先不要交流了。”

虽然那扫过的神识似乎并未发现他，宗主理论上的蕴灵境修为，应该也与三四两位长老相仿，他俩发现不了自己的异样，那么宗主也不可能，但是还是小心些好。

姜暄淑刚刚有些放松的心又绷紧了，悄悄把小幡移到后背腰背处。

再抬眼时，已到了那大殿前。

殿上高高悬挂着一个牌匾，上书三个金色大字。

昙渊殿。